第247章 小茶冒雪採藥
「哎喲,是老嬸我的錯,我昨兒個給她說後山有許多治病的藥材,讓她等雪停了不如去山裡看看,挖來給你治病,她怕是沒聽我的,今兒就去了!」
謝文文一聽,原本提起來的心瞬間跌到了地上被摔成了粉碎。
如果小茶知道了可以治自己,她鐵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找來,是而她一定是冒雪進山了,這麼大的雪,她怎麼敢一個人去的,這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謝文文感到一陣眩暈,由於阿嬸扶著才不至於他跌下去。
「這大雪下的如此急,她一個人去山裡怎麼能成,山裡別說有豺狼虎豹的,這麼大的雪也不安全啊。」阿嬸很是著急,如今見不到人,鐵定就是進山了。抬頭又見到謝文文那被嚇得一臉蒼白的模樣,想到他身體不好,別是會給嚇出病來,連連安慰。
「小哥你別急,我這就去叫村子的男人上山去找人,你回去歇著,你可別也病了,這不就是亂套了。」
阿嬸不由分說的把他送回去,謝文文想跟著其他人一道進山去,但他如今這情況自然是去不成的,就是去了也是拖累人,他只得回去等消息。
在等待的過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對於謝文文來說,格外的漫長,他坐立不安,時不時的就出門去眺望,試圖從那紛飛的雪天里看到歸來的人影。大雪封山,小茶一個人進山,要是遇到了餓極了的豺狼,就是她身手再好都難以對手,不說如此惡劣的天氣還會不會有其他的什麼危險。焦急的等待中心裡又怨怪起自己,自覺是他連累了小茶,自從小茶跟著他進京以來,什麼苦都吃了,也沒有得到了什麼好,要是小茶因為他出了事,他還不如早早的就死了算了。
沒有比現在這一刻還要痛恨自己,恨自己,恨不爭氣的身體。
在焦躁的等待中,外邊響起了什麼磕碰的動靜,謝文文猛然一驚,只還沒有竄出屋子,門就被打開,灌進來一陣寒風,是小茶。
「你、」
謝文文看到帶著滿頭雪白歸來的小茶,驀然眼眶一紅,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上山容易下山卻難得多,安全回來的小茶也滿身的疲倦,但看著謝文文紅了眼眶,心裡也不好受。
「我沒事。」她知道謝文文想問什麼,儘管他沒有問出口卻也回答了他。
小茶的確沒事,她原本還好好的挖著葯,背簍里都好幾種阿嬸描述過的那種有著奇效的藥材了,不過因為大雪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無法像往常一樣根據太陽辨別時辰,原本還想再找一兩株就回去,怕謝文文醒了沒人在,可她還不待再繼續找,就從山底下爬上來了好些人,一個個的拿著手杖吭哧吭哧的往上爬,人散的很開似乎在找人,看到她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了片刻,然後一擁而上,,裡面有個小茶認識的男子,是當初進村的時候她敲開了的那戶房門的主人。看著她,一個個的熱淚盈眶,對著她不由分說的就責備了一通,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合著自己上山許久了,底下人都急瘋了,是以也不敢在耽擱,跟著人下了山回來。
她全程都沒有料想到進山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也意識不到進山會有什麼危險,無非就是路難走,不好找藥材罷了。
看著因為她的安危而著急的謝文文,小茶當即有些後悔。她準是嚇到他了,早知道她就跟他說一聲再走的。
她全身濕漉漉的,站在的地方也濕了一塊,被雪打濕的衣裳滴著水。
「辛虧你這小妮子安全回來了,可把你哥給嚇壞了,我來找你的時候他一個人就在外邊的雪地里,抓著我就打聽你在哪,那給嚇的,好說歹說的才把人勸回來了。你下次可別這樣一聲不吭的進山了,就是進山也得等天氣放晴吧,你說你,姑娘家家的怎麼膽子這麼大、村裡的男人都不敢冒雪進山。」阿嬸抓著門框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念叨了許久,畢竟也是真被她嚇住了,如果她知道小茶是個不尋常的女子,那怕是又得一個驚嚇。
外邊的男人們找到了人就打了聲招呼回去了,不用猜,他們回去後跟自家人都得講述今日的經過。
小茶接住了謝文文搭在肩上差點掉下的外衫,給他重新套好,結果摸到他的手指冰的跟冰塊似的,屋子裡早就沒有了火,窗戶被吹開了,冷風一陣陣的灌進來。
「我生火去。」謝文文手上凍的跟她有的一比,一來是真給凍的,二來就是被嚇的。小茶要去生火,阿嬸看他們兄妹倆一個個的都不叫人省心,如今身上還濕著,勸住了她。
「我去生火,你先歇著,趕緊換身乾淨的衣裳,你這都濕透了,別你哥哥的病沒好你又病了。」
小茶身體很好,除了受傷就沒有生病的時候,一半是因為自小習武強身健體的緣故一半也是因為在暗衛營的時候自幼被灌各種的葯洗髓祛毒,風寒什麼的的都奈何不了她,就是現在去水裡滾一圈都不妨事。
阿嬸說完就去了,也沒叫小茶跟她爭生火這項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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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茶去換了身乾衣裳,謝文文去關起了窗子,沒風的時候不會被吹開,阻隔了時不時就灌進來的寒氣。
小茶沒閑著,換了衣裳就搗鼓起炭盆,聽到謝文文在背後說:
「下次別這樣了。」
他是真的被嚇壞了,他什麼壞處都想到了,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小茶背對著他,有些難過,但還是強顏歡笑。
「我也是急病亂投醫了,聽阿嬸說,就總覺得是希望。」
書里不是說了嗎,主人公總是在陌生的地方有了奇遇,不知名的小山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她也幻想著她能找到那個奇迹。
明白小茶的心意,謝文文固然後怕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可惜小茶採回來的藥材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其實小茶應該清楚的,如果當真這麼好找藥材,何至於千金難求,世間無解。
那些藥材小茶也沒有浪費,熬來給謝文文喝了,但並沒有扼制他的情況繼續向最壞的地方發展,直至謝文文耳孔里鼻孔里都開始溢血,小茶才是揪心的疼。
「公子,我想去青州看看,亓官雲那裡一定有消息了。」
時至今日,小茶都不知道亓官雲的葯已經沒了,她還試圖把希望寄托在亓官雲那,可是,接下來聽到的話叫她差點捏碎了手裡的碗。
謝文文淡定的吃著白粥,約莫是為了配合他的口味,除了白粥就是一碟小菜,小茶也跟著他這樣吃,毫無怨言。他如今味覺漸失,吃什麼都一個味,嘗不出可口與否,不過是填飽肚子不叫人擔心罷了。
聽著小茶的話,謝文文知道他不能繼續瞞下去了,依著小茶的脾氣,能一聲不吭的上山採藥,也能一聲不吭的去青州找亓官雲,與其叫她去當面見到亓官雲大失所望還不如從自己這得到真相。
至少,從自己這裡得知真相,不會太過傷人。
「別去了。」
「亓官雲已經制不出葯了。」
小茶抬頭望著他,眼裡大為不解。
當初從青州離開,亓官雲雖然說過他不能保證制出解藥,可,謝文文是怎麼知道亓官雲制不出葯了?還有,什麼叫做,制不出葯?
謝文文食不知味,擱下了碗筷,抿起嘴角,用一種試圖安撫的語氣說:
「他制出的葯我已經見過了,只有半顆,我已經丟了。」
轟的一聲,天崩地裂。
小茶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她下意識的覺得謝文文是在哄她,他肯定是不想活了,所以他才這麼對自己說,亓官雲怎麼可能制不出葯?再說如果亓官雲制出了葯他怎麼可能會丟?他一定是騙自己的,他就是不想活了,所以也不要自己去找亓官雲,所以也不要讓自己知道那渺茫的希望還存在。
謝文文眨著乾澀的眼,無聲的小茶心裡在想什麼?無非是在衡量自己所言的真實性,她一定是覺得不可能吧,自己怎麼可能會丟了解藥呢?
他們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那一顆解藥嗎?他為什麼會丟?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覺得活不下去了就丟了解藥嗎?
他從小茶的眼裡看到了她心中所想,他突然間也沒有了面對當時自己丟掉解藥時的勇氣。
後悔嗎?大約是有一點的,可,再後悔也沒有當時的自己那一腔的孤勇。
他不屑於再成為誰的人質,他最恨無用的自己成為要挾,王令嗣知曉他這一生的笑話,就不該拿解藥去威脅他,丟掉解藥的那一刻,他解氣了,但也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機會。他比誰都清楚帶來的後果。
沉默的謝文文無疑是默認了他所言的真實性,小茶也想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可謝文文的沉默讓她再難否定下去。
他是真的,丟了解藥?
為什麼?
又是什麼時候?
她腦子裡一下子湧出了許多往事的回憶,唯一的一日不對勁就是王令嗣默不作聲離開的那一日,她在後邊看的清清楚楚,謝文文的確丟了什麼東西,不過是丟的王令嗣手裡的東西,叫王令嗣慌裡慌張的跌進水裡去翻找,只可惜沒有找到。再後來,白行雲找到了,他還問謝文文是什麼,可他什麼都沒有說,卻拒絕了白行雲結白頭之好的請求。
小茶頓悟,他清晰的找到了原因何在,從眼底染上了痛恨。
「你、是不是王令嗣?那天他拿這個威脅你了?」
她眼底期待他繼續否認,可謝文文沒有否認,而是點頭。
在謝文文點頭的那一刻,小茶懸起的心徹底的死了。
她捏著手裡的瓷碗,力道大到幾乎要把它捏碎。
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我要去把他挫骨揚灰!」
他毀了謝文文,可是王令嗣已經死了,小茶憤恨的想,為什麼叫他輕輕鬆鬆的就死了?他這樣的人她恨不得千刀萬剮,可他卻已經死了,叫她報仇都找不到人報。
挫骨揚灰,她又能去哪裡找到他的屍骨去挫骨揚灰?
呵、完了。
唯一的希望,徹底的粉碎了。
怎麼就這樣了呢?
她原本以為,至少亓官雲那還有一絲希望的,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望著沉痛的小茶,謝文文默默地離開了飯桌,他刻意不去聽小茶壓抑的哭腔,卻還是清晰的聽到了她那悲痛欲絕的哭聲。
謝文文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在黑暗中,惶然無措。
他傷害了小茶。
無疑的。
她視自己為生命之重,可是他沒有愛惜自己,他辜負了她,他成為了那個傷害小茶的人。
他們沒有繼續前行,遊走在漫無目的中,在大雪停后,謝文文的身體稍微好轉,但他們選擇了留下。
謝文文說,這裡山清水秀的,這裡的人都很友善,他一生都嚮往這樣的地方,如今終於抵達了,只是這裡的氣候不怎麼好,太冷了。
小茶知道謝文文只能等死後,也沒有放棄任何的求生的機會,她還去了後山幾次,挖葯回來換著法子給謝文文用,除了吃的還給他熬藥浴,但依舊不見成效,可她孜孜不倦。
原本安靜祥和的村子最近總是來一些陌生人,第一批是謝文文兄妹,第二批人卻好大的隊伍,而且一個個的都身騎大馬,隊伍肅嚴,看著就不像尋常人。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隊人馬進了村子,然後往著村落的最裡邊去。
馬停留在簡陋的屋舍外,無端打起了響鼻,謝文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在察覺到了什麼后,他還不如是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自以為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卻總是用餘光飄向外邊的小茶,語氣稍沉。
「你為什麼還在找他?」
他沒有指名道姓的莫名的說了這句話,可小茶卻忽然原地跪了下去。
她眼眶染紅,哭著說:
「公子,我沒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
謝文文端著書,眼神縹緲的望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