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征途是星辰大海

聽到石焱這麼說，蕭沐雲當即眉頭一蹙，看向牆壁。

「鳳川先生，這白先生有什麼難言之隱，可否告知一二。」

「這......」石焱眉頭一蹙，終還是開口道。

「原本請老白出山沒什麼問題，老白確實有一展抱負的心思，可惜老白的髮妻一年前突染重疾。老白愛妻深切，恐怕不會......」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蕭沐雲頓時心中瞭然。

不過很快蕭沐雲覺得不對勁。

因為那日在山上，白雲兆明明說他妻子染的是瘟疫。

什麼瘟疫能夠持續一年？

若是瘟疫估計早已死翹翹了。

「鳳川先生，白先生髮妻得了什麼病？本王倒是認識一些醫生，說不定能夠幫到。」蕭沐雲打探道。

「唉，此病......乃是絕症，幾乎沒有治療的可能。老白的髮妻得的是纏腰丹，此病一旦得上腰腹肌膚先是斑駁變紅，隨後會逐漸潰爛，患者每日痛苦不堪。如今已經蔓延到胸口位置，已經......沒救了！」

「草民學過幾年醫術，也曾見過這樣的患者，多則三年，少則半年幾乎就沒命了！老白髮妻已經扛了一年，如今又感染了瘟症，估計抗不過這個冬天了......唉！」

聽到石焱的話，蕭沐雲眉頭微微一蹙。

雖然蕭沐雲不知道纏腰丹是什麼病，但是根據描述來看應該是一種皮膚感染類似的病症。

在蕭沐雲的認知里，治療這類病症最好的辦法是抗生素。

如果蕭沐雲沒有記錯，在顧蝶衣給他的那本化學書中，似乎描述過青霉素提取過程。

不過青霉素的提取過程太過繁瑣，所以蕭沐雲並未研究過。

而且冬季來臨，青霉素並非必要之物，蕭沐雲暫時就推后了研製進度。

不過這白雲兆願意跟隨他去牧隆城，蕭沐雲倒也願意替白雲兆提煉出青霉素。

想到此處，蕭沐雲點了點頭。

「鳳川先生，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還是要與白先生見上一面。不然此生不是有遺憾......」

蕭沐雲說罷，走到牆壁之前。

牆壁之上是一幅猛虎望月圖。

看著牆壁上的壁畫，蕭沐雲毫不猶豫的按向老虎的眼睛。

嘎吱一聲。

牆壁再次翻轉。

很快蕭沐雲就看到屋內正襟危坐的白雲兆。

此刻，白雲兆一手拿書，一手舉著一杯熱茶。

許是牆壁翻轉吸引了他的眼球，他也立馬看向了蕭沐雲。

雙目對視之下，蕭沐雲和白雲兆都淡淡一笑。

蕭沐雲也不磨嘰，一步踏入房間。

嘎吱一聲牆壁又關上了。

「白先生，破廟之中你可騙吾騙的好苦啊！早知你是瀚海先生，我也就不費這麼大的勁了。呵呵......」

聽著蕭沐雲的話，白雲兆放下茶杯，沖著蕭沐雲一拱手。

「草民也未想到，能破我龍瀚風翼設下題目之人，居然是慶朝的逸王殿下，而且這破題速度之快遠超想象。」

「逸王殿下可知，這陰陽術數草民足足研究了三年，卻在殿下的手中不足一盞茶的功夫破解，足可見殿下才華精絕。」

「草民倒是有一事不明，殿下平匪患，戰遼北，奪靈州，如今已具備奪嫡之勢，何須再請我二人出山？」

白雲兆話語淡然，但是不難看出白雲兆對於蕭沐雲請他和石焱出山還是心存疑惑。

蕭沐雲微微一愣。

不過也瞬間明白了白雲兆的心思。

畢竟他雖然平匪患、戰遼北，奪靈州，但是每一件事似乎都沒有透露什麼野心，甚至表現的相當的剋制。

這對於得一人可得天下的龍翰鳳翼來說，他似乎並非是一個明主。

蕭沐雲稍稍遲疑了片刻，淡淡說道。

「白先生，如果本王想說博一個人間太平，天下歸一，你信嗎？」

此言一出，頓時整個屋內陷入了寂靜。

白雲兆眉頭緊鎖，眼神複雜的看向蕭沐雲，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戰。

蕭沐雲也不示弱，目光迎向白雲兆。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白雲兆將手中的書放下，微微點了點頭。

「以殿下之才，確實有霸王之資，足可掌一國之權柄。可是想天下歸一，亘古至今也未曾有人做到過。更何況地域不同，強行合於一處，恐禍亂更甚。到時候苦的依舊是黎民百姓......」

可是還沒等白雲兆說完，蕭沐雲神情猛然一凜，直接打斷了白雲兆。

「白先生此言差矣，亘古至今沒有過並不意味著不存在。你可曾想過天下大一統之際，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地同域，量同衡，幣同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也許經過一代人的努力不可能完全化解地域衝突，可是兩代人，三代人，只要為民謀福祉，這天下總有一天只認一個皇帝。」

嘶......

白雲兆驚訝的看向蕭沐雲，他沒有想到蕭沐雲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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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為蕭沐雲只是誇海口，目的只是為了請他出山。

可萬萬沒有想到，蕭沐雲居然說出了如此有深意的話。

僅僅是一個『車同軌，書同文......』就讓白雲兆目瞪口呆。

這樣有遠見的政令，哪怕就是他也沒有想到過。

緊接著蕭沐雲居然念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樣霸氣的話。

這讓白雲兆都有些熱血沸騰。

白雲兆看向蕭沐雲的眼神甚至都變了。

「難道......他真的是......」白雲兆嘴中喃喃著。

十年前黃石老人曾預言十年之內天下必出明主，讓他和石焱在雲夢山等候十年。

原本白雲兆覺得這預言恐怕難以實現。

這也許是黃石老人的一廂情願。

可萬沒有想到......

白雲兆的目光在不停地變化，頓時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之中。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追隨蕭沐雲，施展自己的抱負。

可是現在......他卻不能對愛妻撒手不管。

終於在猶豫了片刻之後，深深嘆了一口氣。

「唉！是草民見識淺薄了！逸王殿下之胸襟遠超他人，草民佩服！可是草民卻不能跟隨殿下左右，只恨天意弄人，希望殿下理解。」

蕭沐雲微微點了點頭。

看來白雲兆在指點江山和愛妻兩者之間，白雲兆選擇了愛妻。

倒也是一個真性情之人！

正常情況下來說，就算蕭沐雲能等白雲兆，估計最快也是一年半載之後。

尚且不說白雲兆照顧患病的正妻需要多長時間，就說他的正妻一旦亡故，按照諸國之間的守孝禮儀，正妻亡故之後丈夫要守孝一年。

這少說小兩年時間。

這小兩年的時間，蕭沐雲會成長到什麼樣的程度就連蕭沐雲自己都不敢想象。

恐怕那時他也未必需要白雲兆。

不過這是一般情況，蕭沐雲此刻豈能放任白雲兆從自己手中溜走。

蕭沐雲不急不慢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熱茶之後，蕭沐雲淡淡說道。

「白先生，如果本王能夠治療令夫人的病，你可願意隨我一同前往牧隆城？」

「什麼......殿下你能治療纏腰丹......」白雲兆詫異出聲，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要知道石焱已經算是這世間的神醫聖手了。

石焱都說此症無法醫治，那就相當於判了患者死刑。

可是現在逸王居然說有辦法醫治。

白雲兆第一感覺是蕭沐雲想將他誆騙到牧隆城，萬一蕭沐雲將愛妻墓葬在北疆之地，他也只能聽從蕭沐雲的控制。

這算是一種帝王心術。

可是看著蕭沐雲的眼神，白雲兆突然遲疑了。

從蕭沐雲的目光之中，白雲兆似乎看到了篤定和真誠。

「逸王殿下，你說的話是真的？」白雲兆沉聲問道。

蕭沐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本王不想騙先生，治療令夫人的病需要一種特殊的藥物，找到這樣的藥物需要時間。如果能找到藥物就算不能治癒令夫人的病，應該也能極大的緩解病痛，至少能讓令夫人多活幾年。」

對於青霉素的效果，蕭沐雲還是挺有自信的。

不過蕭沐雲並不想將話說滿，萬一提取青霉素需要很長時間，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逸王殿下你說的是真的？」白雲兆這次可是震驚到了。

這一年來白雲兆遍訪名醫一無所獲。

現在逸王居然言之鑿鑿的說找到藥物就能治癒妻子，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不過白雲兆還是不太相信，緊接著問道。

「逸王殿下你準備如何治療？此葯去哪裡尋找，可告知一二，草民實在是關心則亂......」

白雲兆知道這很太唐突，而且顯得不相信蕭沐雲，但是此刻白雲兆心已經亂了。

蕭沐雲倒也不在意。

「此辦法白先生肯定未曾聽說過，皮膚感染之症皆是由於細菌入侵人體，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邪氣入侵，此刻必須抑制和消除邪氣繼續蠶食軀體，那就需要一種名叫抗生素的藥物，它可以消滅邪氣......」

蕭沐雲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牆壁嘎吱一聲。

緊接著就看到石焱將腦袋探過來，一臉好奇的看向蕭沐雲。

「逸王殿下，你說的抗生素真的能夠治療感染之症？天下真的有這樣的神葯！」

身為神醫聖手的石焱最清楚蕭沐雲話中的意思。

如果天底下真的存在這樣的藥品，那麼必然造福數不清的人。

暫且不論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戰場之上就能救治數不清的傷員，要知道不少傷員就是因為感染致死。

「你個石頭......亂插什麼話！」白雲兆頓時一臉不好氣的看向石焱。

「老白，你不懂！若真存在這樣的藥物，你夫人的病定然能夠痊癒，這絕對不是妄言！」石焱言之鑿鑿的說道。

「你說真的！」白雲兆興奮的捏緊了拳頭，目光都有了光彩。

白雲兆可以不信蕭沐雲，但是對於石焱的話卻是深信不疑。

「騙你作甚，我石焱何時對你說過假話。」石焱說罷，認真的看向蕭沐雲，「殿下，不知道抗生素這種藥品是從什麼地方獲取？」

蕭沐雲看著石焱求知的目光，頓時一陣無奈。

青霉素的提取是一個複雜的過程，蕭沐雲此刻只記得發霉橘子、饅頭包子上就有青黴菌。

至於培養、過濾、萃取、結晶......等等一系列的操作在化學書上，他也記不清。

這得他回去翻閱化學書才能知曉。

「絕非本王想隱瞞，而是此葯製作之法十分繁瑣，甚至對於製藥環境都有特別的需求，不是本王自誇，現在能制出抗生素的，普天之下只有本王府中的研究室。但是此事說來話長，一兩句說不清。」

蕭沐雲本想多解釋兩句，隨後就放棄了。

就算眼前二人是龍翰鳳翼，那也不見的能理解他說的話。

「研究室是什麼？逸王殿下，去了牧隆城之後，可以讓草民看一看研究室嗎？居然還有如此神奇的地方......」石焱一臉嚮往的看向蕭沐雲。

「沒問題！」蕭沐雲拍著胸脯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石焱當即看向白雲兆沉聲問道。

「老白，你作何決定？是與我一同前往牧隆城，還是......」

白雲兆並沒有直接回復石焱，而是緩緩走到蕭沐雲的面前，拱手深深一拜。

「逸王殿下，此去牧隆城只要殿下能讓草民妻子不再日日痛苦，草民此生願為殿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白雲兆說這話時，目光之中已經沒有了猶豫。

蕭沐雲見狀總算長舒一口氣，這『龍翰』總算拿下了。

不過此刻蕭沐雲卻沒有了欣喜。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無形的壓力。

畢竟有了龍翰鳳翼的相助，以後得日子必然是紛爭不斷。

並且在龍翰鳳翼面前吹下的牛逼也要一一兌現，否則他這張老臉往哪擱。

他的征途將是星辰大海......

「本王會有一統諸國的那一日嗎？」蕭沐雲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