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行動
送走了王燁和和尚,我和黑子回到了屋。
黑子一進屋后,就忙三火四地往樓上跑,不大的工夫手上就捧著兩把五四手槍和我倆常用的刀具下來,一邊走一邊說「收拾,收拾,別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接過他手上我用的刀具和他一起擦拭起來。
黑子動作麻利地拆卸著手槍,一絲不苟地用著油布擦著槍栓和槍膛。
我則是小心翼翼地打磨著刀片。
可能是即將要發生的事,給我倆都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壓力,於是幹活期間,我倆誰也沒說話,就是低著頭默默地干著活。
突然,黑子向我問了句:「天哥,你說林叔他們現在過得好嗎?」
黑子的話讓我感覺就像是觸了電一般,身體猛地一僵,在渾然不覺中手指已經被鋒利的刀片割破,鮮血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著。
我緩緩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黑子。
黑子依舊是低著頭擦槍,像是剛才的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一樣。
我凝視他半晌后,又把目光收了回來,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回答他。
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麼多年來,我和黑子像是有了默契,誰也不提過去的那段往事。
可這並不代表我們倆已經忘了那個曾經屬於我們的家、我們的親人,只不過是我們都不敢去想在我們走後,林叔、還有那個她甚至包括胖子、李艷會不會遭到柴老三的血腥報復。
這段塵封的記憶就像是扎在我心裡的一根刺,我沒有勇氣把它給拔出來,這種痛是我承受不了。
黑子在擦完槍后,很熟練地就把槍又重新裝了回去,試拉了幾下槍栓后,便把槍放到了一邊。又拿起了手邊的刀庫,用手在刀庫上反覆摩挲著,獃滯的目光停留在刀庫上,喃喃自語道:「天哥,我想他們了。」說完便把頭垂了下去。
我又何嘗不想啊!
那個待我如親生父子般的師父,那個我終身虧欠的女人,那個為了我手指殘廢的兄弟,那個給我們做了三年飯的李艷,哪一個人不曾讓我魂牽夢繫,哪一個人不讓我牽腸掛肚啊。
看著黑子那落寞的神情,我心如刀絞,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或者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自己。
於是,我無言以對地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一個人默默地向樓上走去。
就在我快要走到二樓緩台的時候,就聽身後的黑子向我大聲喊道:「我想看看他們,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行。」
我停下了腳步,可我沒敢回頭,我不敢去面對黑子那雙眼睛,這一刻我真的想答應黑子,可我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在緩台上停留了一會後,便繼續向樓上走去。
黑子的話像是一顆拋入我心底的巨石,徹底地攪動起那藏在我內心深處的思潮,曾經過往的一幕幕開始在腦海中湧現著,讓我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不知不覺間我的雙眼充滿了淚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我的思緒扯回到現實。
我使勁地抹了把雙眼,長長嘆了口氣后,便拿起了桌子上電話。
電話是郝老闆打過來的。他告訴我說,他已經查清了這個女老闆的背景。
其實,這個女老闆的背景現在已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可我還是沒有打斷郝老闆讓他把話說完。
郝老闆在電話里告訴我,這個女老闆有兩個孩子,一個姑娘,一個兒子,而且,郝老闆還特意強調了這兩個孩子所在的學校。
我明白郝老闆的用意,這要是在昨天,沒有把目標轉向梁主任之前,我也確實是有這過這樣的想法,但現在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郝老闆在介紹完這個女人的家庭、公司以及詳細的社會關係后,又著重向我提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這個女老闆的丈夫。
原來,這個女老闆的丈夫也是在當地道上混的,而且還赫赫有名。這個女老闆的公司確切來說,應該是他丈夫的,她也只是名義上的法人而已。
女人的丈夫叫華克軍。當地道上的人都尊稱他一聲軍哥。具體在道上幹什麼買賣,郝老闆沒打聽到,不過,據打探消息的人講,這個人非常不好惹。
據說,曾在當地轟動一時的黑幫火拚案幕後主使就是這個人。在這次火拚中還死了人,可最後在華克軍的運作下,這件人命案居然不了了之。
郝老闆在向我講完這些后,用著擔憂地語氣向我說道:「嘯天,凡事一定要小心啊。」我在答應郝老闆后,便掛斷了電話。
郝老闆的話,讓我再一次重新審視了我將要實施的計劃。在一番思量后,我決定要把計劃當中的一些細節做一下修改。
新修改的計劃在我腦海里成形后,我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眼見我和王燁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向門外急匆匆地走去。
黑子依舊坐在一樓的椅子上發著呆,在看到我后,一臉歉意地看著我說道:「天哥,我……」。
我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向他坦然地說道:「黑子,我也想他們了,我答應你,等這件事一了,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他們。」
黑子聽到我的話后,先是一愣,繼而神情激動地向我使勁地點了點頭。接著向我問道:「天哥,咱們這就走嗎?」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帶上傢伙,咱們出發。」
黑子把我用的槍和刀向我遞了過來,在我整裝完畢后,開著我的車直奔省城。
到了省城后,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女老闆下榻的豪華酒店。
剛進酒店大廳,我就看到王燁帶過來的手下弟兄,正佯裝酒店的客人坐在休息區聊著天。
他們在見到我和黑子后,急匆匆地向我迎了過來。
在做了一番簡單介紹后,便由其中一個人把我領到了王燁已經開好的房間。
王燁也是在我進入房間后,先是一愣,繼而向我抱怨道:「大哥,我一直給家裡去電話,也沒人接,可把我給急壞了,咱們不是說好了,讓你等我電話嗎?」
我示意手下的人出去后,才對王燁說道:「郝老闆下午剛剛給我提供個新信息,我想根據這個信息改動一下咱們的計劃,我怕時間來不及,所以提前出來了。」
他們一聽我這麼說,立馬圍到我身邊,於是,我把計劃當中改動的部分又向他們說了一遍。
在確認他們都清楚改動后的計劃后,我向王燁問道:「葉子,你這邊辦得怎麼樣。」
王燁向我講述了他在這邊所了解的狀況。
他告訴我說,這個女老闆就住在我們這一層最裡面的房間。
本來,王燁是想住在這個女老闆對面的房間,可這個女老闆已經把對面的房間還有旁邊的兩個房間全都包下了,應該是給秘書和保鏢住的,當然也是為了防止別的客人打擾。
不過,王燁向我強調說,只要有人想進入這個女老闆的房間,就一定要從我們房間前的走廊經過,不會影響我們計劃的實施。
王燁還和我提到,女老闆的那兩個保鏢平時就站在女老闆房間門口,貌似警惕性很高,就連服務員也不讓走進到女老闆的房間,打掃衛生也必須是在女老闆不在的時候才可以進屋。
聽王燁說到這裡,我向他問道:「能看出這兩個保鏢的身手嗎?」
坐在一旁的和尚向我答覆道:「應該是練家子,從步態和站姿看,應該是退伍軍人,至於身手怎麼樣,看不出來。」
我又向王燁問道:「下面的兄弟,都清楚自己的分工嗎?」
王燁向我點了點頭說道:「告訴他們了,我特意挑了兩個精明的兄弟辦的這件事,他們一直留在樓下觀察著房卡的位置,估計現在應該是心中有數了。」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向王燁問道:「梁主任那派人監視了嗎?」
「嗯,只要那個梁主任一走出大門,他的一舉一動就全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我特意交待過盯他的手下兄弟,只要看到梁主任出門,就給我來電話。」
眼見王燁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噹噹,我長長舒了口氣,對他感慨道:「看來,咱們現在就只欠東風了。」
就見黑子在旁一咧嘴說道:「什麼東風,不就是這個女人的騷氣嗎。」
和尚在聽到黑子的話后,在臉上苦笑道:「這個女人可別在關鍵時刻來大姨媽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王燁用手指向我們比劃了一個禁聲動作,悄悄走到房門的貓眼前向外觀察著。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王燁又走回到我們身旁,壓低聲音向我們說道:「那個女的回來了。」
黑子在聽到王燁的話后,猴急地就要往外走,被我一把給扯了回來,向他斥責道:「別亂動,要是打草驚蛇了怎麼辦。」
黑子一臉委屈地向我說道:「我就是想看看那倆保鏢長得啥樣?」
王燁在旁邊一臉嚴肅地向黑子說道:「黑子,從現在開始這個房間就只能是我和和尚出入,而且還不能經常出入,必須要偽裝成和普通客人一樣,絕對不能引起對方的警覺,否則,咱們的計劃就泡湯了。」
黑子沒敢反駁王燁,順從地點了點頭。他也明白,我們的處境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地步了。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們陸續接到了監視梁主任那邊打過來的電話,可是,每次都令我們感到失望。
梁主任這兩天來雖然走出過辦公樓的大門,可並沒有來這個女老闆這裡。
眼看就要到了項目簽字的日子,我開始焦躁起來,難道真讓和尚給說中了,那個女老闆真是在這幾天不方便。
於是,在簽字的頭一天,我們便做出決定,如果當天晚上那個梁主任還不來的話,那我們真就得按王燁說的那樣,給這個女老闆來個「霸王硬上弓了」。
我們開始做著行動前的準備。
黑子,和尚,重新檢驗了一下槍支彈藥,王燁也是把相機翻來覆去地檢查,而且,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特意準備了兩部相機。
在夜幕降臨后,王燁通知樓下大廳的兄弟,讓他們做好準備,隨時待命。
可就在我們準備要行動的時候,那個女老闆突然帶著保鏢離開了。
見此情形,我們哥幾個一下子就懵了,難道是這個女老闆已經覺察到了危險想要開溜?還是臨時有事要出門呢?
就在我們不知所措時,那邊負責監視梁主任的手下給我們打來電話,說梁主任也出門了。
於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就擺在了我們面前,我們到底應不應該把這對狗男女給綁回到酒店,按照我們的計劃給他們導演個現場捉姦。
在我再三衡量后,我決定先不動手,看看情況再說。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向王燁他們囑咐道:「實在不行的話,就讓那個女老闆明天去不了簽字現場。」他們贊同地向我點了點頭。
於是,我們幾個在極度壓抑的氛圍中,焦急地等待著前方傳來的消息。
終於是在這個女老闆出門后一個小時左右,前方的兄弟傳來消息說,這個女人正和梁主任一起吃飯呢。
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我在心裡升起一絲希冀來,我是多麼希望這對狗男女能在吃完飯後飽暖思淫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