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往事種種
第一百六十二章往事種種
隨著女人喊聲落下,院門應聲被一個中年女人給打開。這個中年女人在見到我們后,用著疑惑的目光看著我們說道:「你們找誰?」
此時的我大腦是一片空白,對於女人的問話沒作出任何反應。
黑子在看了一眼我后,對女人迫切地問道:「阿姨,請問林叔在這住嗎?」
女人在聽到黑子的話后,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們找錯地方了?」說完便要關門。
黑子見狀忙用手擋住門板又問道:「阿姨,我記得以前這裡有一個姓林的老頭在這住的。他是我家親戚,我們是從外地趕過來看他的。」
女人在見到黑子阻止她關門后,可能以為我和黑子有什麼不良企圖,於是,帶著一絲慌恐的神情在看了眼黑子和我后,神情略顯緊張地說道:「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我們也是后搬來的,這房子是我男人買的,他出去幹活了,等他回來,你們問問他吧。」說完,慌慌張張地又要關門。
黑子像是還有話要問女人,結果話還沒說出口,那個女人就「咣」的一聲就把大門給關上,黑子翕動了一下嘴唇把話給咽了回去。
望著眼前那再熟悉不過的大門,此時一下子變得是那樣的陌生,我和黑子就是佇立在大門前,神情獃滯地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久久不曾動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坐到門口的大青石上,開始一根接著一根抽著煙。
黑子則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房子的院牆不停地繞著圈,時不時地踮起腳尖向院子里觀望著。
我倆就是這樣從中午時分一直等到傍晚,我已經抽光了整整一盒煙,一地的煙頭隨風四處滾動著,嘴裡充斥著煙草的苦味。
雖然已是整整一天水米未打牙,可依然沒有感到半分飢餓。
終於在黑子望眼欲穿地看著衚衕口時,一輛三輪車出現在衚衕口。
我緩緩站起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三輪車。
三輪車在林叔的院門前剛剛停下,黑子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向從車上下來的的中年男人問道:「大叔,您這房子是從誰那買的啊?」
黑子這沒頭沒腦的話惹得中年男人一愣,用著猜疑的目光看著黑子問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黑子趕忙解釋道:「沒事,我們是這個房子原先主人的親戚,想過來看他,可沒想到他搬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是林瘸子的什麼人啊?」聽到黑子的話,中年男人向黑子問道。
這是自我離開這裡以後,第一次聽到有人喊師父的名字,把我給激動得一步就躥到男人面前,忘乎所以地抓住他的手臂向他大聲問道:「對,他現在在哪?」
中年男人像是被我這粗魯的動作給弄疼了,滿臉不高興地向我說道:「我怎麼知道他在哪?他把房子賣給我后就搬走了。」
在看到中年人在臉上流露出不滿后,我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了,於是,趕忙鬆開手對中年男人問道:「大叔,林叔在賣你房子時說過些什麼嗎?」
中年男人一邊卸著車上的東西一邊向我說道:「那還能說啥。不過,該說不說,那老頭把這房子賣得還真是便宜。」
說完,在臉上流露出慶幸來。
黑子一邊幫忙卸著車,一邊向中年男人問道:「大叔,林叔後來有什麼消息你聽說過嗎。」
可能是因為黑子幫幹活的原因,男人對黑子的態度明顯比對我好。在聽到黑子的話后,對黑子說道:「你讓我想想啊。」
男人在低頭沉吟了一會,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把頭抬起來對黑子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車站拉活的時候,聽別人說過,這個瘸老頭以前好像還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不過現在是落魄了,在馬路邊給人家修自行車呢。」
中年男人的話讓我和黑子都在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黑子接著又向中年男人追問林叔在哪裡給人修自行車。可中年人一邊往門裡搬東西,一邊搖頭說不知道。
有了林叔的消息后,我和黑子又來了精神頭,只要林叔還活著,這對於我們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
從林叔的住處出來后,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黑子向我問道:「天哥,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我想了一下對他說道:「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咱們再想辦法找師父。」
黑子聽到我的話后,表情堅毅地向我說道:「嗯,就是一條街一條街地翻,也要把林叔給找到。」
我向黑子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像你說的那麼費勁,咱們在這不是還有朋友嗎?」
聽到我的話后,黑子眼神登時一亮,向我投來會意的目光,我向他點了點頭。
找到賓館住下后,我給王燁他們去了電話,王燁告訴我家裡一切正常,田春的人也沒來搗亂,郝老闆那邊暫時還沒動靜。
王燁的話讓我放下心來,在撂下電話后,簡單地吃了口飯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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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亮,我就和黑子直奔八里堡的撞球廳,結果等我們到了以後,發現原先的撞球廳已然變成一家電子遊藝廳了。
我向裡面的人打聽了一番,居然沒有人認識大聖。
於是,我又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奔向他家,我在路上不停地祈禱,他可別搬家了啊。
還好,這次天遂人願,雖然大聖家的大門緊鎖,但明顯可以看出來有人居住的跡象。
於是,黑子又開始圍著房子四處張望起來。
正當我們在大聖家門口徘徊時,他家的鄰居便有人走了出來。黑子趕緊向前詢問大聖的下落,鄰居告訴我們說,大聖就在離家不遠的菜市場賣魚呢。
我們在鄰居的指引下直奔菜市場。
到了市場后,我和黑子很容易就找到了賣魚的攤位,遠遠地我就看到大聖戴個破草帽子正蹲在地上給人家刮著魚鱗,我和黑子在對視一眼后,滿臉興奮地朝著大聖走了過去。
大聖也沒注意到我倆,就是一門心思地收拾著手上的魚。
黑子向我使了個眼色,悄悄地跑到大聖身後,從魚缸里撈出一條魚,粗魯地把魚往大聖面前一扔,隨後就把身體轉了過去,背對著大聖說道:「把這條魚給我收拾了。」
污水濺了大聖一頭一臉,還把旁邊買魚的客人給嚇得驚呼了一聲。
大聖「霍」的一下站起身來,一臉怒氣地盯著黑子的背影。
這時我才看到大聖的眉骨間多了條傷疤,明顯是刀傷留下的,黝黑的肌膚似乎比以前壯實了不少。
就聽大聖惡狠狠地對黑子背影說道:「你他媽把魚給我撿起來。」
黑子像是沒聽到大聖的話,用笊籬在魚缸里不停來回扒拉著,像是在故意找茬。
大聖怒罵了一聲:「草你媽的,我看你是皮子緊了。」說話間,就用著那沾滿魚鱗的手抓向了黑子后脖領子。
黑子在被大聖抓到后,緩緩轉過頭來,一臉委屈地向大聖抱怨道:「要知道你用這手抓我衣服,我就不和你鬧了。」
大聖在聽看到黑子的一剎那,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也忘了鬆開黑子,就是死死地盯著黑子。
黑子也沒急於掙脫大聖,笑嘻嘻地和大聖對視著。
半晌,大聖才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從嘴裡迸出一句「你是黑子?」
黑子收起臉上那嬉笑的表情,向大聖動情地說道:「兄弟,過得好嗎?」
大聖這才像是緩過神來,鬆開黑子的衣服,用著比手也乾淨不了多少的衣服使勁地搓了搓手,一把抓住黑子的胳膊,嘴裡想要說些什麼,可又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發出聲來,就是不停地點著頭。
剛才正在買魚的客人在旁催促道,「你快點給我收拾啊。」
大聖頭也不回地說了句「不賣了。」
客人在看到大聖那凶蠻的模樣后,也沒敢再說話,只是在嘴裡輕聲嘟囔著便走開了。
黑子對大聖向我這邊努了努嘴。
大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就把頭轉向了我,我笑吟吟地向大聖點著頭。
大聖一動不動地瞅著我,喉結上下滾動著,那咬緊的牙關讓臉頰的肌肉不停抖動著,他在極力壓抑著快要失控的情感。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大聖抽了下鼻子向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向周邊掃視了一眼,對大聖說道:「大聖,找個地敘敘舊。」
「走,回我家。」說完,大聖把地上剛剛收拾好的魚往手上一拎,對旁邊的攤販說道:「哥們,這魚你幫我處理吧,多少錢都行。」也不管那個攤販同不同意,說完扭頭就和我們向市場外走去。
進了家門后,大聖直接就把我們領進了原來他母親住的那間屋子,我立馬就意識到他母親已經不在了。
剛一落座,大聖就急著出門去買酒。我沒攔他,我知道不論我心裡有多著急想見到林叔,可這頓酒是必須得喝的。
不大的工夫,大聖拎著一堆下酒菜和兩瓶白酒回來。本來他還想要給我們做魚的,被我阻止了。
我和他說有兄弟感情在,喝酒都不用吃菜。
於是,我們三個一邊吃一邊聊。
大聖告訴我很多我走後發生的事情。
我最關心的林叔落腳點大聖居然也知道,並且他告訴我說,林叔身體現在很健康,他不定期地給老爺子去送魚,有時候還陪老爺子喝上一口。
聽到大聖告訴我的消息后,我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大聖還和我說,現在省城的黑道老大是柴老三,並再三囑咐我,回來的這些天務必小心,絕對不能讓柴老三知道我的行蹤,柴老三已經把我恨之入骨了。
當年我走後,柴老三曾瘋了般地滿世界找我,還在黑白兩道懸紅十萬查我的下落,足足找了我近一年的時間,這兩年才因為我的銷聲匿跡消停下來。
聽柴老三下這麼大力氣要抓我,我猜想這肯定是和柴瞎子有關,於是我向大聖問道:「柴瞎子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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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在聽到我的話后,淡淡地說了句「死了。」
「是黃皮子把她給殺了?」我向大聖求證道。
大聖搖了搖頭,告訴我說,這個惡毒的女人是自殺的。
在看到我一臉不解的神情后,大聖向我解釋說,這個歹毒的女人也真有剛,因為眼睛被我弄瞎后,忍受不了窩窩囊囊地活著,於是在我跑路差不多一年後,便上吊自殺了。
聽大聖說完,我在心裡合計著,怪不得柴老三非要置我於死地呢,原來他這是把柴瞎子的死全算到我頭上了。
想到這裡,我向大聖問道:「這麼說,黃皮子也肯定讓柴老三給弄死了?」
大聖在聽到我的話后,向我搖著頭說道:「他沒死,可卻活得生不如死。」說完,雙眼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恐懼來。
聽大聖這樣說,我向大聖投去詢問的目光。
「黃皮子的兩隻腳被你弄殘廢后,柴老三又把他的兩隻手給廢了,每天變著花樣折磨他。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看到,柴老三讓人拿根繩子拴到黃皮子的脖子上,把他放到一個小車上滿大街拉著走,活得都不如一條狗。」
說到這裡,大聖嗤笑了一聲,繼而感慨道:「不過現在好了,人已經瘋了,整天坐在大馬路上見到誰都傻笑。」
聽大聖講完黃皮子的遭遇后,我在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的,當年被仇恨蒙蔽心智的我,確實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你後來見過胖子嗎?」黑子在旁邊問道。
大聖向黑子搖了搖頭。他告訴我們說,有一次他去給林叔送魚,問過林叔胖子的情況,林叔說搬家后就再也沒有聯繫過胖子。
我們當然都能猜到林叔這麼做的良苦用心,他這是寧可苦了自己,也不願意牽連胖子和李艷。
「徐麗有事嗎?」我內心忐忑地向大聖輕聲問道。
大聖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後向我搖了搖頭。
我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可就在我緊張的心情剛有所放鬆時,就聽大聖向我問道:「你知道林叔為什麼把房子賣了嗎?」
知道我也給不出答案,大聖便自問自答地說道:「就是因為徐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