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
徐華把她老婆叫出來,蘇小小一見到她,覺得鮮花插牛糞上不再是個抽象的畫面。
「我沒什麼意見,反正活幹了就行,至於怎麼干,我懶得管。」
徐華老婆像是朵溫室的嬌花,白白瘦瘦,讓人不忍心摧毀。
一輩子在老爸和哥哥的庇護下長大,確實夠得上嬌嬌小姐。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嫁給了徐華這麼個算計人。
厲衡則完全沒有蘇小小那種感受,該怎麼問就怎麼問。
「您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
「保姆都一個樣,沒什麼感覺。」
「方便把介紹人的電話號碼給我嗎?」
徐華老婆一抬手,他趕緊拿來紙筆,寫完交給了厲衡。
厲衡看了一眼就交給了蘇小小,繼續問:「能描述一下她的穿衣打扮嗎?」
「就是很普通,花衣服花褲子……」說著徐華一笑:「說白了就是土,尤其是冬天穿的那件棉襖,她本來就不高,穿得那麼厚都成圓的了,我還說過她別回頭出門被人當球踢。」
厲衡沒什麼表情,蘇小小覺得他對人有些沒分寸,更不喜歡他了。
「前天晚飯後你們在哪?」
徐華說:「在家,我得看著我女兒練鋼琴。」
他老婆說:「我在我爸媽家。」
之後照舊問了和林睿差不多的問題,工資100,包吃包住,除此外也沒有其他經濟往來,同樣沒見過那條金項鏈。
厲衡在徐家轉了一圈,徐華小聲問蘇小小:「許阿妹真的被人殺了?」
「初步判斷是被人殺害的。」
「想不到兩年不見,她就這麼沒了。」
蘇小小以為自己看錯了,他臉上竟然有一絲絲傷感。
「聽您剛才的意思,對許阿妹不是很滿意,沒想到您還是個感性的人。」蘇小小不是諷刺,是真的好奇。
徐華嘿嘿一笑:「工作是工作,她人還是很實在的,就這麼沒了,怎麼也不該高興吧。」
厲衡和蘇小小出來后,破天荒的沒問她問題,而是直接去了第三家。
但蘇小小有疑問:「徐華兩口子無論是外貌還是出身都不般配,看著不像一路人。」
厲衡開著摩托車,歪頭大聲問蘇小小:「你覺得徐華有問題?」
「身高符合,沒有作案時間,就算是他,動機是什麼?」
「你覺得他精明就把他往兇手上靠,這很不應該。」
「我知道,所以才在想動機嘛。」
「林睿你為什麼沒想動機?徐華就想?說明你還是以貌取人,先入為主了。」
蘇小小噘了噘嘴,好吧,她承認自己先入為主了。
第三家有些遠,在城外。
這家姓李,男主人叫李文進,老婆叫包秀娟,兩人有個兒子。
李文進是小科員,包秀娟是農村人,沒有正式工作。
兩年前李文進分了房子,包秀娟就在附近租了個小門面賣早點。
這家人明顯比前兩家好溝通,幾乎不用厲衡問,已經交代的七七八八了。
因為包秀娟實在太愛說話了,甚至有些聒噪,說起許阿妹就一肚子怨氣。
「警察同志,你們不知道,就那個許阿妹,真是害人不淺。人又懶又饞不說,還邋遢,她幹完的活我還得屁股後面跟著再干一遍,這哪是找保姆啊,簡直是找了剋星。」
蘇小小想笑,生生憋了回去。
厲衡很專業,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把前兩家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李文進說:「她是去年3月來的,做了兩個月,是在勞務市場找的,工資一開始我們答應給100,後來覺得不太划算,就50塊錢加50的糧票,她也同意了。她走了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過她了,是吧?」
他最後這句是對包秀娟問的,還捅了捅她的胳膊。
包秀娟的嘴像個匣子,打開就合不上。
「是,我可真是再也不想看見這個女人了,太折磨人了。我是賣早點的,掙倆錢不容易,他平時又忙,幫不上家裡,就找了個保姆。這倒好,錢是花出去了,罪還是自己遭。」
厲衡把話題拉回來:「許阿妹只是邋遢和懶,還有別的讓您不滿意的地方嗎?」
「人品也不好,穿得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干那個的。剛進五月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小襯衫,還特意解開領口的三四顆口子,一彎腰什麼都看見了。我兒子才幾歲啊,都讓她給帶壞了。」
包秀娟說著還白了李文進一眼:「都怪他,找這麼個人來家裡。」
李文進別開視線,對厲衡說:「許阿妹在我們家的時候確實不算勤快,但我們也沒必要為了這點兒事就殺人吧?」
厲衡一笑:「我們只是按例詢問,您不用多心。」
李文進笑笑,還是有些擔心,結果就聽到厲衡問:「前天晚飯後你們在哪?」
「哎呦警察同志,您這不還是懷疑我們嗎?」包秀娟一拍大腿,別提多委屈了。
蘇小小笑著安撫:「您誤會了,按例都是這麼個流程,每家我們都問。」
包秀娟這才磕磕巴巴地說:「我賣早點的,吃過晚飯就睡了。」
李文進跟著說:「她睡了我就在外屋看電視,不到十點也睡了。」
厲衡再次拿出金項鏈的照片,包秀娟覺得眼熟,但一時也想不起是不是許阿妹的了,李文進則根本沒見過。
最後厲衡照舊在李家看了一圈。
那個年代不止交通不發達,吃飯也沒有像樣的飯館。
兩人只能在路邊吃了幾個燒餅加雞蛋,之後繼續去了另外兩家走訪。
一家是做生意的,號稱上面有人,仔細問下來也不過就是在國營廠子里有親戚,在採買這方面有些外快。
另一家是個體戶,開了個小賣部,生意還算不錯。
這兩家人對許阿妹的描述和包秀娟差不多。
許阿妹分別在這兩家做了一個月,都是因為好吃懶做被辭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