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有人敢開槍啊！侯亮平的道歉不夠？

「嘶——」

陸亦可深吸了一口氣，身形僵住了半天，才稍稍緩過神來。

修長的雙腿不知怎麼地，一陣發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她渾身不由得顫抖，萬分驚恐，嘴裡不停念叨著：「特警……」

「槍……」

「真有人……開槍……」

周圍的其他監查員，聽到這一聲槍響后，也是紛紛呆怔在原地。

身形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凍住了一樣，一步都挪不動，大腦也瞬間陷入一片空白。

剛才槍聲忽然響起，在場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完了！

侯局！

眾人愣了好半天，終於有人想起了剛才的事情。

下意識地望向侯亮平所在的方向。

「撲通——」

此時的侯亮平雙腿一陣發軟，癱坐在地上。

雙手撐著地面，兩條長腿不停地抖動，顯然被嚇得不輕。

眾人發現，侯亮平除了面色慘白，似乎並沒有受傷，懸著的那顆心才放下來。

而侯亮平作為親歷者，此時心中卻是愈加恐懼。

剛才，他打開車門的一瞬間，裡面的人沒有絲毫猶豫，就對準他的腦袋開了一槍。

那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根本無法用任何的言語來形容，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明白那種瀕臨死亡的巨大恐懼感。

他本以為自己會必死無疑，腦海中已經閃過這一生的無數個畫面。

槍響過後，他才發現，居然是空包彈！

但自己的腦門還是被震得嗡嗡作響，一陣疼痛。

這要是真子彈，估計此時此刻的他，早已變成一具死屍了！

侯亮平這才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自己再有所動作的話，那下一刻打出的，就不再是空包彈了！

「我可是新上任的漢東省監查院反貪局局長！」

「奉京都最高撿反貪總局的命令，來查案的。」

他以為說出自己的強硬後台，對方多少會有些投鼠忌器。

話音剛落，那把槍再一次舉起，瞄準著他的腦袋。

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把槍收回的意思。

瀕死的恐懼感再一次涌遍全身，讓他有一種求饒的衝動。

就在他準備開口服軟的時候，警車的門被打開一道縫隙。

一個特警走下車來，神情嚴肅地盯著侯亮平，冷聲告誡道：「我們奉命護送國家機密！」

「任何人不得靠近！」

「剛才的那枚空包彈，只是警告！」

「誰要是再往前一步，直接擊斃！」

「咣——」

警車的門重新被關上，好像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侯亮平此時的臉上一片蒼白，心驚肉跳，手撐著地，想爬起來。

但手臂好像被抽掉了血液一般，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他感覺全身疲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帶來的那種無限恐懼。

一旁的一眾監查員趕忙過來，將侯亮平從地上扶起。

局長要是出事了，他們這些人也是逃不了被問責的下場。

原先控制孫連城和林建華的三名監查員，也陸續朝侯亮平走去。

都這時候了，誰還敢再對孫連城動手啊！

搞不好，下一顆子彈，瞄準的就是自己了！

「侯局，你沒事吧？」

「來，扶一把！」

「幸好是空包彈！」

「……」

一邊的林建華與孫連城二人，面面相覷，眼神中也閃過一絲驚悸。

這要是真的子彈，那場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呼——」

侯亮平被眾人扶起來，不停地喘著粗氣。

莫非，裡面真的是科技領域的機密文件不成？

不可能啊？

那孫連城要真有這等科技才能，怎麼會在光明區區長的位置上，幹了十幾年，前兩年才調去科技部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特警都驚動了！

看來，今天想帶走孫連城，是不可能了！

不過，既然上面的人這麼重視，想必不會讓他潛逃的吧？

自己回去，得好好查查這個孫連城。

看他到底是個好同志，還是危害人民利益的罪人！

要不查清楚的話，怎麼對得起今天自己所受的「待遇」？

想到此，侯亮平原本緊張的神經才稍稍鬆弛下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道尖銳而急促的警笛聲，聲音由遠及近，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四五輛警車閃爍著紅藍相間的警燈，車身漆著醒目的警徽和「警察」字樣，迅速駛近漢東機場收費站。

警車停穩后，車門逐一打開，身穿制服的警察們迅速下車。

這些人的警服整潔挺括，帽檐下的雙眼銳利有神，腰間掛著警棍和手銬。

收費站才剛剛恢復平靜的氛圍，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

周圍的車輛紛紛減速避讓，司機們好奇地探出頭來，想要窺視這突如其來的情況。

收費站的工作人員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緊緊跟隨著這些警察，彷彿期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咣——」

祁同偉關上車門，帶著後面的一眾警察，朝侯亮平等人走來。

猴子？

他怎麼親自帶隊來了？

「猴子，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連我護送的人，也攔截？」

「聽學長一句，帶著你的人離開！」

「不然，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就是連學長我，也保不了你！」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學弟的份上，我是懶得提醒的。

識相的話，就趕緊走！

這孫連城，不是你一個反貪局長能動得了的！

祁同偉在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侯亮平的跟前。

「喲！老學長！」

「你怎麼也來了？」

說著，侯亮平上前兩步，與祁同偉四目相對，微微一笑。

看來，調動特警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學長——祁同偉！

這孫連城，今天就放他一馬，等自己回去，找到確鑿的證據，到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我們只是來傳喚孫連城副廳長，有些話需要問詢一下！」

隨即他將目光移向身旁的陸亦可。

「陸處長，給我的老學長看看！」

聽到這話，陸亦可掏出傳喚證，亮在祁同偉眼前，上面蓋有監查院的公章。

「祁廳長，是這樣的，剛才……」

陸亦可收回傳喚證，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祁同偉講述了一遍。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祁同偉眉頭一皺，面色有些複雜。

這侯亮平也是按規矩辦事，無可挑剔！

但京都高層的指示，也是不容置疑！

既然這樣，只能抓大放小了！

「猴子，這次我來，可是部委親自下達的命令！」

「他們讓我務必保證，孫連城廳長順利登上飛機！」

「組織上的規定，你也是懂的！」

誰的職位高，就聽誰的！

這還用我教你嗎？

「吶，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祁同偉拿出部委下達的一份文件，展開在侯亮平面前。

一邊的侯亮平微微伸頭，定睛一看，表情一凝。

嘶——

紅頭文件？

怎麼會？

沒想到這孫連城會引起京都高層，對他這麼重視。

竟然是部委點名要嚴加保護的人！

怪不得這孫連城剛才說的話，這麼有底氣。

一時間，侯亮平的心猛地一顫，忐忑無比，一種莫名的窒息感襲遍全身。

而一旁的陸亦可等人，反應不比侯亮平的小。

嘶——

我去！

居然真的是部委下達的紅頭文件！

這孫連城和林建華沒說謊！

眾人的心裡，一時震驚無比。

臉色在不停變化，心頭百感交集。

「呼——」

周圍的監查員儘力平息內心的波動，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來，今天的行動，算是得罪大人物了！

竟然誤打誤撞，動了京都高層要保護的人！

完了！

不止侯局要被問責，自己到時候也會難逃罪責！

一眾監查員見狀，紛紛面露懊悔之色，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自己剛才是不是做的有點過火了？

那孫連城不會記恨上自己了吧？

自己的仕途是不是要涼涼了啊？

早知道那孫連城有部委做後盾，自己就不來趟這趟渾水了！

可惜！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孫連城見到祁同偉前來救場，微微一笑。

「侯局長，這下你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小樣！

剛才還一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模樣，現在知道慫了吧？

我早說過，我有高層的指示，要出國一趟。

而你卻是完全不相信，非得使勁往槍口上撞！

現在連公安廳廳長祁同偉都驚動了，看你侯亮平怎麼收場！

「呃……我……」侯亮平本想說著什麼，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此時的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慌亂，後背冒汗，心好像懸在了半空一樣。

看來，自己不作出一些讓步，這事是揭不過去了！

就算自己有最高撿撐腰，也不敢公然與部委作對啊！

這要是傳到內閣，自己的名字可就在那些大人物心裡挂號了。

以後，自己要是想再進一部，估計都難上加難了！

萬一鬧大了的話，到那時，恐怕自己頭上的這頂烏紗帽，誰來也保不住了啊！

可是，這讓自己怎麼說得出口？

剛剛才跟孫連城硬剛來著，這會兒卻要向對方低頭，這讓自己以後還怎麼混？

難道自己真要拉下臉來，跟對方說一聲抱歉？

要是等對方主動提出道歉，那性質可就變了啊！

這可怎麼辦才好？

一邊的林建華見狀，不想讓雙方都尷尬，準備開口打個圓場。

就在他要將話說出口的時候，卻被另一道聲音搶先了。

「我的好學弟啊，你也太魯莽了！」

作為老油條的祁同偉，見侯亮平一副陰晴不定的神色，自然猜到了幾分。

他隨即面露微笑，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再次開口。

「猴子，不知者無罪！」

「咱們的孫廳長，一向心胸寬廣，不會跟你一般計較的！」

「快，過去跟孫廳長道個歉！」

「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接著，他便朝侯亮平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去為剛才的事兒道個歉。

而一旁的孫連城見到這一幕，淡然一笑，也不好說什麼。

人家祁同偉都這麼說了，自己還能怎麼說？

難道動不動就要讓侯亮平雙腿跪在地上，磕頭道歉？

想什麼呢？

這又不是在拍什麼無腦的影視劇！

畢竟，大家都是有組織的人！

凡事適可而止，為好！

你給我一個台階，我自然也會給你台階下！

聽到祁同偉這麼說，侯亮平眼神中泛起光澤，心中一陣感激。

老學長啊，你這話說的太及時了！

至少讓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保住了面子。

不由多想，侯亮平走到孫連城面前，望著對方，一臉的誠懇，微微動口。

「孫廳長，剛才的事，是我錯了！」

「是我沒弄清情況，我向你道歉！」

「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話音一落，眾人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在場的沒有一個人開口，全都將目光移到孫連城的身上，等著看他是怎麼回應的。

而孫連城則微微搖頭，淡淡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