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如果能看破生死
「東北那塊軒轅骨最後哪去了？難道被比壑忍盜走了嗎？」
墨宇軒忍不住出聲詢問。
如果那塊軒轅骨還在，肯定在東北出馬仙勢力掌控範圍內。
可是這些年根本沒有關於軒轅骨的消息，所以那塊軒轅骨很可能已經不在了。
唐妙興沉默了一會，才道：「當時倭寇佔據了東北，那塊軒轅骨也落在他們手中，比壑忍野心勃勃，一心想把那塊軒轅骨帶回東瀛。」
「後來他們預感到大勢已去，比壑忍也如喪家之犬一般，等唐炳文門長帶人迎戰比壑忍，可惜……最後並沒有搶回來。」
唐妙興神色黯然，周圍人聽到這段往事，也都神色凝重。
「所以那塊軒轅骨在東瀛？」墨宇軒問。
「不，他們也沒能帶走。」
墨宇軒皺了皺眉，遺憾道：「那恐怕是比壑忍狗急跳牆，毀掉了。」
唐妙興深深的嘆了口氣：「比毀掉還可惡，如果是被毀，還能想辦法修復……可是他們卻利用青龍精魂之力，把那塊軒轅骨永遠留在了1940年！」
「留在了1940年？什麼意思？」墨宇軒不由得一愣。
唐妙興道：「他們在最後關頭打開一道時空裂隙，把那塊軒轅骨永遠留在了裡面，留在了那個時間點！」
「後來華夏許多術士聯合起來，都無法重新找回那塊軒轅骨！」
「它被比壑忍藏得很深，他們就是想有朝一日再次據為己有！其心可誅！」
唐妙興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墨宇軒都能聽到對方的語氣，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講述完這段小插曲，唐妙興緩緩走向軒轅石。
伸出一隻手掌，輕輕撫摸著粗糙的表面。
唐妙興默然注視了良久，好像要把那道觀想了千萬遍的丹噬心法，再深深的刻印進腦子裡。
他回過頭，露出一個微笑：「孩子們，丹噬要一直傳承下去。」
「門長！！」
唐門眾人有些熱淚盈眶，唐妙興一直很受眾人的愛戴。
即使他曾做過錯誤的決定，即使他很武斷專橫，但眾人絕不懷疑唐妙興是一位好門長。
此時，張旺也從混亂的情緒中鎮定下來，望著唐妙興決絕的身影，心中是說不出的酸楚。
「唐門弟子……列陣！為門長護持！！」張旺發出一聲暴喝。
唐門弟子紛紛心頭一震，抹了抹眼角，在洞穴中分站各個方位。
其實所謂的護持，就是站在各個位置，防止唐妙興在衝擊丹噬的時候被人打擾。
畢竟衝擊丹噬的過程無比兇險，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而墨宇軒他們這些外人還在呢，全性妖人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襲擊，捲土重來。
唐妙興看了看張旺，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盤膝，坐地。
唐妙興擺出打坐的姿勢，洞穴內的空氣霎時間變得無比安靜，連頂部滴落的水滴落地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滴答……
滴答……
滴答……
唐妙興開始運功，近百年的深厚功力全部都在此刻爆發。
一絲絲無形的飄逸氣流，從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飄散出來。
彷彿千絲萬縷的線，將唐妙興的身體包裹成落入蛛網的蝶。
空氣中隱隱颳起道道冷風，在唐妙興的身體周圍形成黑洞般的氣流。
墨宇軒用天眼觀察到，唐妙興的身體中正有東西在凝聚。
唐妙興的上丹、中丹、下丹，凝聚出三個漩渦。
漩渦緩緩延長，勾連在一起，組成軒轅石上的心法圖案。
沒人敢出聲。
衝擊丹噬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唐妙興身體周圍的黑暗漩渦，幾乎都快要凝聚成實質。
張旺臉色陰沉，咬緊牙關，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在場的其他人，甚至比唐妙興本人更加緊張。
一點熒光。
出現在唐妙興的眉心正中。
能看出玄機的唐門弟子臉色一肅：「在凝聚了！這是……最後一步！」
「只有一次的機會！」
「成敗，在此一舉！」
空氣中彷彿能聽見眾人的心跳聲。
咚咚……
咚咚……
咚咚……
終於，唐妙興緩緩的睜開雙眼，他眉心正中的那一點熒光在擴散，在消逝！
「唐新……」
「張旺……」
「秋山……」
「還有唐門的孩子們……」
唐妙興的語氣無比平靜，坐在那裡彷彿一座古老的雕像，輕輕的宣告了自己的結局。
「唐門以後……就交給你們了。」
洞穴中的空氣驟然變得冰冷刺骨，唐門眾人神色愕然，他們沉默著，有時沉默的氣氛比哭喊更壓抑，更悲傷。
撲通……
撲通……
撲通……
唐門弟子紛紛跪倒，有人緊咬嘴唇，硬把嗚咽的聲音吞回肚子里。
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唐妙興此刻面臨的結局。
即便是墨宇軒他們這些外人，剛才也目睹過一個白衣弟子臨死前的慘狀。
唐妙興緩緩仰頭，望向黑暗，帶著遺憾的嘆出一口氣：「到底還是走錯了一步啊……如果能看破生死……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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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有如果。
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痛，逐漸愈演愈烈，將唐妙興整個身體吞噬起來。
唐妙興現在只想著一件事。
那就是咬緊牙關，在孩子們面前不要死得太難看，至少死得有骨氣，有尊嚴。
孩子們……可都看著自己呢！
就在唐妙興忍受著反噬的劇痛，嘴唇咬出鮮血，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
他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少年的輕呵聲。
「時空流溯！」
緊接著，唐妙興忽然感到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
那是……
時光倒流的感覺！
他身體周圍的一切，都像電影畫面被按下了倒放鍵！
流逝的生命力逐漸回到他的體內……嘴裡的鮮血回到了體內血肉里……自己的身體回到了打坐運功的姿勢……
他的眉心正中，再次出現了一抹熒光！
唐妙興彷彿在做夢一般，簡直不知道此時此刻身在何處。
正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少年聲音在他耳中響起。
「唐門長，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次還不能看破生死嗎？」
那是墨宇軒的聲音！
彷彿一道洪鐘般炸響在唐妙興的腦海中，霎那間，唐妙興福至心靈，閉上雙眼，再次運起丹噬心法。
他額頭的那一點熒光，變得越來越有光澤，最後終於凝聚成一顆耀眼的白光。
丹噬！
唐妙興陡然間睜開雙眼，蒼老的臉上因為激動而直接失去了表情。
「成了……成了……丹噬！！我唐妙興終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