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甲等上品
馮勁這位專業人士,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作為鹽鐵司的官員,同鹽打了一輩子交道,還沒見過如此晶瑩剔透的食鹽。
在此之前,他還在奇怪。
區區一個縣令而已,為何能夠讓陛下和尚書大人親自來探訪?
現在終於明白,人家可不僅僅只是一個縣令,還是一個神人呀!
畢竟提煉精純的食鹽,難度極大。
深知,鹽鐵司中的諸多工匠,還有可以販賣食鹽的五大皇商的大商戶,幾乎每天都有著無數人,去思考著將食鹽中的雜質剝離出來,讓食鹽更加的純粹。
因為上到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姓,所有人都知道,越好的鹽,顏色越白,便越能夠賣上一個好價格。
可那麼多人的努力,都無法達到讓食鹽變得白如雪花,但這個縣令卻做到了!
說他是神人,有著神仙一般的手段,一點都不誇張。
「可否嘗一嘗。」
定了定心神,馮勁回頭望向陳言。
陳言一怔,瞥了一眼何進堯。
那意思好像是在說,看看你的手下多懂禮貌,想要親口嘗嘗,也會問一下主人,哪像你,剛剛啥話都不說,直接就捏起一點,放入口中。
何進堯全當沒看見,撇過頭,沒有理會陳言。
陳言也不在意,微微頷首,「現在還是粗鹽的狀態,沒有完全加工完成,可以品嘗,不過並不代表最終的品質。」
馮勁愕然,指著面前堆的如同小山一般的鹽堆,\"這還不是最終狀態?\"
「嗯,還需要幾道工序,最終包裝完成後,應該是極為細小的顆粒。」陳言回道。
馮勁瞪大了眼睛,說實話,就眼前這些隨意的堆在一起的食鹽,拿到鹽鐵司,也會被評為甲等上。
在大周鹽鐵司,食鹽是分等級的,最好的食鹽便是甲等上。
甲等上的食鹽,也是最貴的食鹽,基本上除了一些達官顯貴之外,也就只有皇宮會採買,普通人根本就是買不起的。
而眼前的這些陳言口中的粗鹽,品質其實還是要遠遠超過大周其他的食鹽的,之所以只能被評為甲等上,那是因為鹽鐵司對食鹽的評級,最高只到甲等上,沒有更高的品級了。
當然,食鹽的賣相都是其次,主要還是味道。
馮勁憑藉多年的經驗,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食鹽味道定然是極好的。
而且剛剛尚書大人嘗過後也已經說了,完全沒有任何的雜味,只有單純的鹹味。
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小口,馮勁眼珠子好像都要瞪出來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陳言。
「如此精純的鹹味,在鹽鐵司幹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嘗到。」
馮勁興奮的過了頭,一時之間倒是忘記了事先何進堯對他的囑咐,暴露了身份。
何進堯和唐韻紛紛臉色一變。
隨後,何進堯連忙解釋:「陳大人勿怪,其實我們周氏商會一開始就知道青山縣製鹽的事,今日前來,確定此事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目的,所以帶了供職於鹽鐵司的工匠過來。」
陳言眉頭微皺。
鹽鐵司,那是戶部的下屬機構。
畢竟鹽鐵之物,都是戰略物資。
因此鹽鐵司權力極大,可謂是油水最足的朝廷部門。
基本上,能夠供職於鹽鐵司的官員,都是家世顯赫之輩。
陳言想要低調在青山縣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同朝廷的人接觸太深。
現在突然出現了鹽鐵司的人,多少讓陳言有些心生警惕。
對方雖然只是一名工匠,可鹽鐵司的工匠,也肯定經常會同鹽鐵司的官員打交道。
不過仔細一想,他既然早就想要要賣鹽,就早晚要同鹽鐵司的人打交道。
就算他可以同周氏商會合作,就算周氏商會擁有合法的鹽引,可一旦有貿易形成,青山縣的鹽場就必須要在鹽鐵司備案。
如若沒有經過鹽鐵司的允許,青山縣將鹽賣給有鹽引的商戶,也屬於是違法的。
既然早晚要同鹽鐵司的人打交道,現在也就無所謂了。
「不妨事,只是周氏商會既然要合作,還必須保證,除了在鹽鐵司進行必要的備案之外,最好還是不要暴露白糖和鹽是從青山縣流出去的。」
陳言提議道。
何進堯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十分好奇的問道:「老夫實在不解,陳大人有如此才幹,不應該讓陛下知道,那樣的話才能夠施展更大的抱負么?」
陳言連連搖頭,「我最大的抱負就是賺錢,很多很多的錢,賺錢嘛,也用不著麻煩陛下他老人家。」
陳言完全下意識的說道,停在唐韻的耳中卻十分刺耳。
老人家,誰是老人家?
朕現在也就二十齣頭,正在年輕時。
況且,朕也不是魔頭,坊間流傳朕是冷血皇帝,也都是那些叛軍散播的。
你既然在朕手上當縣令,竟然不想讓朕知道?
唐韻覺得自從來了青山縣外,無時無刻不被陳言給氣到。
這個混蛋,慶幸自己有幾分才幹吧,要不然,朕早就下令將你斬殺了。
摸朕的手也就罷了,背地裡竟然還將朕當做瘟神一樣防著,其心可誅。
何進堯也被嚇得一激靈,暗自後悔,剛剛就不該問。
瞥了一眼唐韻,見唐韻臉上神色仍舊淡漠,這才放心。
「陳大人,還有一事有些不解,可否解惑?」馮勁自知說錯話,暴露了身份,看看唐韻和何進堯的臉色,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先說說是何事?」
「這鹽場已經廢棄了百年之久,明明已經沒有鹽礦了,此地是內陸地區,更不可能形成鹽水,可倉庫外的鹽田,究竟是從哪裡引來的?」
陳言輕笑,手指指向地面,「自然是這裡……」
馮勁一臉不解,下意識的望向何進堯。
何進堯也同樣一頭霧水,不明白陳言是何意。
唐韻則是微微皺眉,可能是因為很少接觸製鹽,沒有任何的思路禁錮,只是順著陳言手指向下望去,下意識的道:「莫非是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