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終止妊娠惹風波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尤雅意外地懷孕了。

這天上午，尤雅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裡握著那張懷孕的檢查報告，心情異常沉重。她的目光遊離不定，時而凝視著地面，時而望向窗外的天空。

她和吳有私下裡有個約定：三年內各自要努力學習，認真工作，不要孩子。這個約定是他們對未來的規劃，也是他們共同的承諾。然而，現在這個意外的懷孕卻讓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尤雅的內心矛盾極了。一方面，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感到驚訝和不知所措。她原本計劃好的事業發展，似乎要因為這個孩子而被打亂。她想起自己在銀行工作時擬定的雄心勃勃的計劃，眼看著就要實現了，而現在卻可能因為孕育孩子而半途而廢。她不甘心，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夢想和努力。

另一方面，尤雅也對這個未出生的孩子產生了一絲愧疚和不安。她知道終止妊娠是一個殘忍的選擇，但繼續孕育又會給她的生活和工作帶來巨大的改變。她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尤雅的妊娠反應越來越強烈，每天的嘔吐讓她感到身心俱疲。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繼續投入到新業務的學習中。然而，每當她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或者聽到關於育兒的話題時，內心的矛盾就會愈發激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去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否真的是正確的選擇。

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尤雅感到無比的孤獨和困惑。她希望能和吳有商量，得到他的支持和理解。但她又擔心吳有會堅持他們的約定，而讓她獨自面對這個難題。她的內心在掙扎，在痛苦中尋找著答案。

尤雅躺在床上，眼神堅定但又透露出一絲不甘。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對吳有說：「有，最近我一直想給你說件事，不知如何開口。想來想去，還是得跟你講。」

吳有轉過身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尤雅，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

「我想拿掉孩子。」尤雅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一陣微風，卻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清晰，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吳有的心裡。

「什麼？拿掉孩子，你瘋了！」吳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彷彿尤雅說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語言。

尤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她還是堅定地說：「老公，你別急，聽我把話說完。現在，我的工作正處在關鍵時期，再奮鬥一年，我就可以實現原定的三年內精通銀行所有業務的計劃。我不忍心半途而廢啊！只有拿掉孩子，才能一鼓作氣實現我的人生目標！我想，你能夠理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吳有皺起眉頭，嘴唇微微顫抖著，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彷彿內心有兩個小人在激烈地爭鬥著。

尤雅的聲音帶著哭腔：「但是，人們都說頭胎孩子身體和智力都要好些，我也有點捨不得啊！」她的眼圈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彷彿隨時都可能掉下來。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吳有的臉色變得陰沉，他默默地看著天花板，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他知道尤雅說得有道理，這個家確實需要尤雅的支撐。他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彷彿承載了他所有的無奈和悲傷。

尤雅默默地哭泣著，吳有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給她一絲安慰。這個夜晚，他們的心情都異常沉重，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

看著老公沉默不語，她知道剛才戳到了吳有的痛處。

尤雅也不想，不是沒辦法嗎？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和著淚水尤雅繼續說：

「我們都還年輕，再說，你還下崗了，我們都需要努力奮鬥，爭取更好的未來。現在不要孩子，等過兩年事業有成了再要孩子，我想更有利一些。你怎麼就不理解人呢？」

「呵呵，老婆，你別哭啊，我答應你就是！」看到老婆這樣，吳有的心就軟了。

而且他知道，老婆一旦決定的事情，以她執拗的個性，十頭牛也拉不回。

與其鬧彆扭，不如順她的心。

吳有生性懦弱，從小到大，不管對錯唯媽媽的話是從。婚後，除了在花錢的問題上，他跟尤雅時有分歧外，一般地都會順尤雅的意。他沉思了片刻，作出了令老婆滿意的回答。

「謝謝老公理解支持。」尤雅一高興，抱起吳有的額頭就啃。

在醫院做完人流手術后，尤雅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那畢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坨肉啊！她心如刀割，淚水止不住地流。

沒精打采地回到家裡，身體的虛弱讓她幾乎無法站立，但內心的痛苦卻遠遠超過了身體的不適。她試圖吃點東西來補充營養，可每一口都如同嚼蠟，毫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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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的尤雅整宿沒有合眼，眼淚默默地流淌了一夜。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人流手術並沒有徵求兩邊老人的意見，這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當公公婆婆得知尤雅打掉了孩子后，他們的批評和指責如潮水般湧來。一心想早點抱孫子的馬利貞更是情緒失控，在家裡丟東打西，指桑罵槐了三天都沒解氣。她不斷地重複著：「頭胎好，為什麼要打掉？為什麼事前不跟我商量？沒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裡，真是個沒有教養的東西，養不家的東西……」

尤雅默默地忍受著婆婆的責罵，她知道婆婆的脾氣大，也理解她想抱孫子的急切心情。但失去孩子的痛苦讓她無法回應，只能選擇「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她的內心早已被痛苦填滿，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指責。

馬老太的失態讓人感到她對孫子的渴望是如此強烈，以至於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她的行為似乎失去了理智，這也從側面突出了她想抱孫子的急切心情。

而尤雅的沉默和忍耐則讓人更加心疼。一大家子住在干休所里，這是公公公婆的家，早上不見晚上見，低頭不見抬頭見，在沒有給他們添個孫子之前，住在這裡越久，被馬老太作賤的次數就會越多，今天忍了，明天也忍了，後天呢？后後天呢？還能再忍嗎？尤雅想著想著，心中不寒而慄，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下去，得想個法子謀個出路。尤雅多次申請、活動，終於在工行分到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拿到鑰匙的那一天，小兩口像一場大逃亡似的搬到了工行宿舍，過上了獨立門戶生活自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