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看不見的交鋒

徐一語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著默默把自己的雙手背到身後的黑衣忍者，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一次出手。

她對自己剛剛出手時的力度有數，就是不知道對方的承受上限能到哪個層級。

黑衣忍者悄悄用另一隻手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抬眼和眼前的華夏女人對視了一眼，反而停在原地觀察起了她。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次試探，但他也能大概判斷出對面那個華夏女人的實力水平。

徐一語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過遊刃有餘，著實不像是在全力迎敵，反而像是在和他玩耍一般。

雖然他現在的確也有所保留，但看到了徐一語的一部分實力之後，他仍舊感覺彷彿受到了什麼奇恥大辱一般。

就在他觀察徐一語之時，這個剛剛彷彿正在逗弄他的華夏女人忽而用純熟的島國語說出了一句話。

「雖然比武的時候和對方互相試探是很正常的行為，但保留得太多，未免會給對方玩票的感覺。」

被戳中心事的黑衣忍者正在緩慢移動著的腳下一頓，微微低了低眉眼，掩飾住了自己眼底的震驚。

他現在開始懷疑這個華夏女人是不是有讀心術一類神秘莫測的本事了，否則為什麼能猜到他此時此刻腦海中的想法。

「如果你還不用出自己的真正實力，那我之後也不會再留手了。」

謙遜禮讓一向都是華夏的傳統美德，可這次是對面的黑衣忍者先對她徐一語動的手，讓他幾招已經算是她全了禮數，之後她可再沒打算繼續這麼客氣下去。

黑衣忍者面罩下的表情變了幾變，忽而不再收斂渾身的氣勢，仿若釋放出什麼似的定在了原地。

在那個瞬間，和他距離最近的徐一語只覺得好像被一頭極度危險又極度嗜血的猛獸牢牢盯上，渾身的汗毛都因為黑衣忍者變化太快的眼神而豎了起來。

看來，自己的對手應該是準備動真格的了。

已經退得足夠遠的尋寶行動隊成員們，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在互相和對方周旋試探的黑衣忍者停在了原地，彷彿在進行什麼儀式一般，緩慢而鄭重地將腰間的武士刀解下，隨手丟在了一邊。

——而後以更緩慢的動作拉下了他忍者服的上身。

當他身後那個巨大的蛇形怪物紋身暴露在空氣中之時，即便是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什麼表情的林弈都微微變了臉色。

而玖，則是瞪大雙眼看著那個栩栩如生的圖案，許久不曾波動的情緒都有了些許震顫。

如果說上次的億達利之行除了傷痛之外給他留下了些什麼，那其中肯定有段記憶是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

那個他到死都不會忘記的紋身圖案，居然在這麼許久的時間過後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八岐大蛇，居然是八岐大蛇……」

玖仿若失神一般，盯著這個蛇形怪物低聲喃喃，圓睜的雙眼在短短几秒的時間內便迅速浮起了無數的紅血絲。

……有一件事，他不會忘，也不可能忘。

這個紋身，他在那次幾近喪命的億達利之行中，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玖的拳頭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澹臺紅看到玖臉上的神色有異，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養父林弈，見他的神色和玖現在表情差不多，這才走到了玖的旁邊。

正陷入以往的回憶當中時，玖倏然感覺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手輕輕地牽住，而後一點點地掰開了他緊緊攥著的五指。

玖下意識低頭，玖看向了正在默默努力掰開他手指的澹臺紅。

那段染滿了血色的記憶霎時間退潮，他眼底的紅血絲也漸漸消退，使得他的眼神清明了不少。

他蹲下身，和澹臺紅的視線平齊，主動張開了自己的五指，放到了澹臺紅面前。

「謝謝，不過……不用擔心。」

仔細看了眼玖的眼神，澹臺紅才停下了自己的努力，笑著朝玖點點頭后，伸手握了握他伸到面前的手。

回憶是每個人的重要組成部分，只要不沉溺在回憶里讓自己反覆受到傷害，也就不必刻意抵制偶爾泛上心頭的過去。

查看完玖的情況，澹臺紅走到林弈身邊，抬手戳戳他的腰窩，仰頭問道。

「林弈老頭，你認得這東西是嗎？」

作為一個技術優越的黑客，澹臺紅也知道這個紋身是什麼，但她也知道這種生物在島國人心中的地位特殊，並不是誰都有膽量紋在自己後背上的。

畢竟即使在島國的傳說里，這也不是什麼吉祥的象徵。

林弈低頭，對上了澹臺紅的眼神，眼底的內容複雜難解，卻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對她搖搖頭。

徐一語也通過統子的視角看到了黑衣忍者背後的八岐大蛇，目光微凝，整個人呈現出的狀態也不再像方才那樣遊刃有餘。

如果說之前她還不明白為什麼甚至連自家統子都沒辦法全面細緻地檢索出他的資料，那在八岐大蛇出現在忍者背後的一瞬間，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島國的傳說里，八岐大蛇可是會給國家和百姓帶來災難的怪物，不僅身型巨大且嗜血殘暴，甚至還能做到動搖一個國家的根基和命脈。

即使這只是傳說，但無論是哪個國家的玄學血脈，或多或少都借用了一些這個國家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事件原型，包括一些傳說中一些力量堪比天神的怪物。

雖然附身之類的說法太扯了，但借一下這種傳說中的怪物身上的災厄和嗜血之氣，面前這個黑衣忍者應當還是能做到的。

八岐大蛇暴露在空氣當中后，忍者周身的氣勢一瞬間拔高了許多，周圍的空氣彷彿都減緩了流動速度，變得滯澀和粘稠起來。

看似奇幻的景象，意識世界里一直看著的統子卻直接在這片空間里告知了徐一語真相。

「宿主，你不要看這個人看著好像很厲害，實際上就是用某種方式挪用了一些他們國家的氣運放在自己身上，用以增強他的實力和氣勢，而且還不是什麼積極方面的氣運。」

天選系統饒有興緻地掃描起了黑衣忍者的周身，發現藍星這個星球上竟然有人可以做到暫借氣國家運這個行為，不由地就對藍星最初的起源更加好奇了些。

最後一任宿主所在的位面，看來並不是父神大人隨意選定的。

徐一語還來不及仔細詢問自家統子為什麼將忍者身上的氣運稱之為「挪用」時，黑衣忍者就完成了這個「變身」的舉動，像一顆炮彈一樣毫無預兆地向她這個方向沖了過來。

大致估算了一下他的極限速度之後，徐一語眼底的躍躍欲試愈發明顯了起來。

眨眼間，黑衣忍者和徐一語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原地，彷彿突然之間隱身了一樣，兩個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天霖，沒人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

借用了八岐大蛇氣勢的忍者，現下的極限速度的確上升了很大一截，和徐一語的極限速度已經相差無幾，即便是想和一個勢均力敵的人交手的她徐某人，也不得不小心應對起來。

至於為什麼所有人都感覺這兩個人憑空消失，也是因為在他們對招的速度太快，甚至已經到了其他人的肉眼所無法看清的地步。

——這也是自從徐一語獲得統子以來，頭一次以幾乎全部的實力出手。

這回如果再不暴露自己的實力，尋寶行動隊的大家都可能有危險，容不得她再多做考慮了。

不過半分鐘后，眾人只聽得「砰」的一聲，兩人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了這片空地上。

——徐一語手臂的衣服之上，也多了一道被什麼尖利的銳器劃開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