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 為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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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睜開雙眼，稍躺片刻讓頭腦徹底清醒之後，便起身穿好衣服。緩緩挪動腳步來到窗邊，看到外面天色才剛剛破曉，晨光微露。簡單收拾一下后，便去洗漱。用過早飯後，邁步走出房屋，來到長廊。

這時，二小姐早已站在廊下，我走過去跟她打了聲招呼。她含笑問道：「王兄，你今天去不去尋親會?自從你這次回來，好像一次也沒有去過尋親會。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公主殿下和小玲她們?"她語氣帶著調侃，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心中卻是暗自感嘆，二小姐哪裡知道我上次傍晚去了尋親會，差點釀成大錯。正因如此，這些日子我才沒有跟她一起去尋親會，就是不想見到天龍公主和小玲，免得見了尷尬。天龍公主或許不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她也被小玲下了尋歡散的迷藥，神志不清。但對於一手策劃的小玲姑娘，她可是知曉這一切事情。我不想她見著我，使得她心生愧疚。

可是我心裡明白，自己總有一天要見到小玲姑娘的，這樣躲避也不是長久之計。與其一直避而不見，不如找個機會私下裡與她把事情說清楚，告訴她我已不再計較此事，也不會讓他人知曉此事，就像以前從未發生過一般，大家仍如過去一般相處。也許這樣，反而能讓她釋懷。

思忖之後，我便爽快答應了二小姐，決定今日隨她一起去尋親會。二小姐見我應允，喜上眉梢，當即拉著我走出王府，牽來了馬匹，兩人一同上馬，直奔尋親會而去。

我們抵達尋親會時，徐若風與徐如月早已到場。看來如今這尋親會，儼然成了我們幾位知己好友相聚的所在。徐若風見到我，關切地問道：「少主，好些日子不見，你好些了嗎？」

我微微一笑，答道：「我已好多了，多謝徐大哥的關心。」

正說著，徐如月也走上前來，握著我的手溫柔地說道：「少主，你現在氣色看上去確實好多了。」她的眼中帶著關切，語氣真誠。

我看著她，感激地說道：「在王府休養了幾日，確實恢復了不少。這次能夠安然無恙，還多虧了如月姑娘施手相救，我心中感激不盡。」

就在此時，天龍公主從內廳緩緩走出，小玲也緊隨其後。公主似乎是聽見了我的話，急忙問道：「怎麼了？袁少主又遇上了什麼危險不成？」

我連忙上前行禮，恭敬道：「拜見公主殿下。」

二小姐也忍不住插話問道：「王兄，你最近又遇到了危險嗎？到底怎麼回事？」

見到她與公主如此關心，我心中一股暖意涌動。也怪我一時說漏了嘴，本想隱瞞著這事，現在也不得不說給她們聽。我只得對徐如月說道:"如月姑娘，還是你來說吧。"

徐如月向她們倆解釋道：「那晚少主在街上遇到劫匪，被下了迷藥，倒在了街邊，我正好路過發現他。」

二小姐驚訝地道：「王兄，你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事?"

我笑著回應：「只是小事，不值得一提，說出來反而讓二小姐為此憂心。反正我也安然無恙，所以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二小姐卻不滿道：「你這還叫小事？若不是如月姐姐發現，你有可能凍死在大街上。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劫王兄。"

她說得很激憤，我注意到小玲的臉色為之一變，為了使小玲安心，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我便寬慰道：「二小姐，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吧。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大家也別提此事了。我怕傳到大夫人那裡，她受不了這種刺激。當初沒對你說，也是怕大夫人知曉。"

二小姐連忙應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將這事告訴大夫人。不過說真的，王兄，你日後還是多加小心些。因為你總是遇上這些驚險的事，讓大夫人時常為你擔憂。」

我深感愧疚，輕嘆道：「確是我對不起母親，讓她為我擔驚受怕。我日後還是多在她身邊陪伴。以前也都是我的不好，讓她一直為我承受痛苦。幼時就沒能讓她安心好過，兩歲就與她分離，我實在無法想象二十多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後來與母親相認后，我卻因為各種原因到處奔走，少有時日陪伴她左右，說起來實在是無顏面對她。有時想想，攤上我這麼一個不安分的兒子，大夫人也是夠不幸的了。她為了我可以無私付出一切，而我不僅無以回報，還讓她時時挂念，我怎能再忍心讓她受苦？日後定當好生侍奉，彌補我對她的虧欠。」

二小姐溫柔地安慰道：「王兄，你能這樣想，想必大夫人也會感到欣慰。再說了，你每次出走也非出自本意，不必過於自責。以後多陪在大夫人身邊，對她便是最好的安慰。」

徐如月也說道：「是啊，少主，每次你離開大夫人，也不是你想要這樣，都是逼不得已。如今你平安無事，便是大夫人最大的欣慰了。」

我感慨道：「雖說如此，但若是我心意堅定，誰又能輕易將我從母親身邊帶走呢？我以後也該好好彌補之前的缺失，大夫人現在也已請人挑好了日子，想來也是催促著我早些成婚，能夠定下心來，這樣也就不會到處跑了。我想著我與如月姑娘成親以後，便一心一意陪伴在母親身邊，不讓她再有什麼牽挂。簡簡單單過好我們的日子，其他的什麼也別管了，這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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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月俏臉微紅，嗔道：「少主，當著這麼多人，你倒是毫不避嫌，真是叫人難為情。」

我賠禮道：「如月姑娘，真是抱歉，我一時嘴快，沒有想太多，一時未顧及你的感受。」

二小姐打趣道：「如月姐姐，王兄說得沒錯，他對你可是情真意切呢。」

徐如月嬌聲笑道:"二小姐，你不勸你王兄，還來助長他。"

正說笑間，那些僱員們也陸續來了，我們幾人便緩步向內廳走去。天龍公主和如月姑娘，二小姐入內時，小玲忽然留在後面，輕聲喚我道：「少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心知她一定是跟我說那天晚上的事，於是跟著她來到了大街上的僻靜之處。

小玲低聲道：「少主，我很感激你沒有將那晚的事說了出來，保全了公主的清譽。好在公主如今對那晚之事全然不知，若她知曉，定然不會再留我在身旁。少主，只怪當時我糊塗，失了分寸，一心只為了公主，做下荒唐之事。如今幸得少主寬恕，替我保密此事。"

我溫言安慰道：「小玲姑娘，事情既已過去，也不必再提了。你也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了。我也不願再追究，只當此事未曾發生過，大家仍像往常一般相處。」

小玲感激地說道：「少主真是寬宏大量，令人折服。然而我不明白的是，天龍公主如此完美的一個女孩，又是皇家貴族血脈。不僅貌若天仙，而且性情溫柔善良，與少主可謂天作之合，也說得是良緣佳偶。少主卻為何要將這段美好姻緣拒之千里之外呢？著實叫人費解。」

我輕嘆一聲，答道：「小玲姑娘，你說得不錯，公主殿下確實是很完美，但是在我心裡，也只是敬重她，不曾有非分之想。太過完美的女孩不一定適合我，我也只能打心底敬仰，生怕我這凡夫俗子玷污了她。並且我也時刻提醒自己見了公主不可沒了禮數，逾越雷池半步。"

小玲感嘆道：「少主，我之前也跟你說過公主對你情深意重，我想公主自己也深知少主對她的公主身份有芥蒂，所以才要努力改變自己，做一個普通的女孩來迎合少主。要不然她也不會想著創立尋親會，更加不會搬出皇親府而棲居至此。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敢想象的，她做這些改變都是為了少主。我不忍看天龍公主回到以前的狀態，所以那晚我才對少主和公主做出這麼糊塗荒唐的事來。"

她的話語誠懇，令我心頭微顫。我實在未曾想過天龍公主的改變竟是因為我，但是想想這也可能只是小玲的猜測而已。我一直相信公主是為了自己能做一個更加獨立的女子，不可能是為了某個人而做出這麼多改變。不管怎樣，小玲的話也著實令我無法辯駁。

我略作思索后說道：「小玲姑娘，公主殿下之所以改變自己，是因為她嚮往獨立自由的生活，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不想再被公主身分束縛。她有這樣的勇氣，實在令人欽佩。但我始終相信，她所做的種種改變都是出於對自身的要求，而並非為了某個人。」

小玲聽罷，輕輕搖頭，嘆息道：「少主，這些還不是當初你鼓勵公主去做的，雖然後來二小姐也曾這樣鼓勵過。但是讓公主最先有這種想法的，就是少主。少主讓公主做出改變，公主也勇敢邁出了這一步。如今少主卻要和如月姑娘結為夫妻，難怪公主現在又像以前那樣鬱悶。我現在就是擔心她又回到以前的樣子，你說我又有什麼辦法能讓公主快樂呢?"

我無奈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小玲嘆道:"本來少主和公主這事順其自然，結為連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若當初是這樣發展，現在大家也都是高高興興。哪知少主你卻認得了如月姑娘，又要和她成親。你和公主因此才更加疏離，也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我低聲說道:"我也只能說這是天意如此，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也許上天覺得我不配與公主在一起，所以才會如此。"

小玲眉頭微蹙，搖搖頭說道：「我不贊同少主所說的，明明你和公主是可以在一起的，只是因為如月姑娘，你們才不能在一起。少主，我知道你不想傷害如月姑娘，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卻是深深傷害了公主。公主殿下因為相信少主，才艱難做出了這麼大改變。現在因為你讓公主又回到之前那樣，這豈不是違背當初少主鼓勵公主的初衷。這樣做不就是把公主捧上天，然後又殘酷的將她重重摔下來。少主一直口口聲聲說敬重公主，難道你就忍心這樣對公主嗎?"

聽了小玲的這一番話，我心中一時百感交集。身為天龍公主的貼身侍女，她的確十分了解公主的情感與所思所想，為了維護公主，她的話語中也多了一份執著。小玲的言辭雖然有些誇張，但細細一想，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確實也有道理，使我無從反駁。

面對她的質問，我只能低聲回應道：「小玲姑娘，公主殿下的改變或許部分因我而起，但她更是有心追求獨立自由，這才走到了今天。我從未想要傷害公主，然而事情發展至今，也非我所能左右。」

小玲又道：「少主，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或許我再多言也是無益。但請你仔細考慮公主對你的這份情意，這不僅是公主對你的付出，也是她自身改變的動力。如果她終究要回到以前那樣，那麼你當初鼓勵她做出改變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一番話語讓我陷入沉思，內心無比沉重。小玲見我默然以對，輕輕一嘆道：「少主，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你好好想想這些，慎重做出決定。」

說完，她低頭行禮，緩步離開。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竟不知所措。小玲對天龍公主的忠誠令人動容，她為了公主不惜說出這番重話，話語中透出的情真意切，叫我心生愧疚。

望著她的背影，我的心緒愈發難以平復。為什麼我只是想與如月姑娘過平凡日子，上天卻給予這般重重的考驗？我所期盼的不過是與所愛之人安穩相伴，共度餘生。這小小的可憐願望，為何總是橫生波瀾，叫我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