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可願走仕途?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髮愁看淚眼枯。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
陳寶安在桌上念著詩詞,感受著詩人對母親深深的愛意,不由得淚眼婆娑。
現在的他雖是黃口小兒,卻飽讀經書,流傳於世間的經書,大多都被他收入囊中。
甚至是枯燥的農書和醫書,他也是照收不誤。
「咳咳咳……」
就在陳寶安沉迷古詩之時,旁邊屋子的一陣咳嗽聲傳來,他立刻心領神會。
快速放下手中古詩集,來到隔壁屋子,那是一間藥房,而發出聲響之人,正是自己的母親。
「娘!」
陳寶安立刻上前找到些許白朮,茯苓,當歸,雖然只有少許,可依舊被其泡在熱水中。
這些藥材對於內傷的治療十分管用,可葉玲是體質問題,天生氣血不足,這些藥材只能延緩,並不能根治。
因為葉玲氣血不足,是自小到大的問題了,積弱已久,按照她現在的年紀,是不可能治療好了。
「娘,你快喝葯吧。」
陳寶安將手中一小碗湯藥端到葉玲面前。
葉玲看著有些泛黃的湯藥,有些猶豫要不要喝下去。
「娘,您快喝吧。」
見陳寶安如此催促,她也便不再猶豫端起小碗一飲而盡。
伴隨最後一滴湯藥下肚,一股氣血湧上她的身體,使其生出一股暖意,咳嗽終止。
也在同一時間,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流下。
「娘,你怎麼了?」
「寶安……娘對不起你……」
葉玲抱著陳寶安小小的身體失聲痛哭,一邊哭泣一邊還嘟囔著『對不起』。
「娘……到底怎麼了,您又為何要道歉。」
陳寶安有些疑惑,可還是輕輕拍打葉玲的背後。
持續一段時間后,葉玲原本波動的情緒逐漸恢復正常。
「寶安,很抱歉將這樣一副虛弱的身體帶給你。」
葉玲的語氣依舊愧疚。
「沒事的娘,我的命是你們給的,我又如何能再有其他的貪圖呢。」
陳寶安也明白了葉玲的心理,緩緩抱住了她。
葉玲的身體其實並不算虛弱,但這也僅僅是在生下陳寶安之前。
屏氣的對比相對健康的同齡人來說,她的氣血明顯的不足。
這也導致在分娩時一度陷入昏迷,或許是上天保佑,又或許是大能出手,這才讓他們母子平安的降臨這個世界。
對於陳寶安來說,他並不在意自己孱弱不堪的身軀,畢竟能夠出來看看世界,已經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天空中的日月循環了幾許,青綠色的葉子被墜落的殘陽染成了橙黃色,晚秋來臨,給世界的氛圍帶來了些許落寞。
陳寶安難得的沒有抱著書本苦讀,而是來到一處大樹下,撿起地上掉落的楓葉,若有所思的觀察起上邊的紋路。
同時,一個小小的疑問在他的腦袋中生出。
他曾經記得,在轉世時所帶著的那個封存了他所有神通的金箍,被鎖在盒子中與其一同轉世了來著。
可如今卻不知所蹤,雖然他明白那個盒子非人力能夠打開,可還是不由得擔心。
並不是擔心自己可能拿不回自身原本的神通,而是擔心那個金箍會員造成巨大的傷亡。
來到外界已經多年了,對於人心,他不曾一次的聽自己父親提起過。
身在在,人心叵測,不可將信任輕易的交給一個人。
金箍那個可能會引起自家三哥瘋狂的天生靈物,萬一在外界出現,必將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外界的人和傲來國的東方靈族之人長相差不多,但又不完全一樣。
外界的人沒有天賦神通,更不會在某一時間覺醒能力,類似火焰之類的。
在他長大的過程中,能夠看到的所謂『強者』,都是練武的一些人。
在他們身上陳寶安能感覺到一種磅礴的氣勢,至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磅礴的。
「寶安,飯做好嘍。」
葉玲的聲音傳來,陳寶安聽聞立刻向屋裡跑去。
「誒?爹爹也在?」
他見到一旁坐著的陳淮,驚訝道。
身為開採黑鐵石的人之一,陳淮一般來說時常都是不著家的,更不用說是中午這個時間段。
「怎麼?不歡迎你老爹嗎?」
陳淮將杯中的米酒一飲而盡。
「沒有,只是覺得爹爹今天有時間陪我們吃飯,有些驚訝。」
陳寶安如實回答道,隨後便上桌坐到了母親那一邊。
「我確實不是專程來找你們吃飯的,只是剛好有事商量而回來,不過……你能出門走走了,值得表揚。」
陳淮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容。
「得了吧,明明就是想寶安想的不行才回來的,見到了還一直在裝。」
葉玲將一碗白米飯重重的摔到陳淮面前道。
「呃……咳咳咳。」
陳淮一時有些無語,只能用咳嗽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咯咯咯……」
陳寶安捂著嘴輕輕笑出聲。
在村子里,他時常能聽到鄰居們對自家老爹的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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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口中,陳寶安也是了解到,自家老爹自小習武,練就一身好功夫,且並不是本地人。
貌似是來城中辦事,隨後被妖怪襲擊,機緣巧合下被他現在的妻子葉玲所救。
在見到葉玲的那一刻,陳淮就徹底淪陷了。
為此,他拋棄了之前的身份和武功,在這個村子里生活了下來。
他一生中在乎的人不多,除了他的師父外,葉玲在他心中佔據的位置最大。
曾幾何時,他也想將自身的武藝傳承下去,也因此他在陳寶安身上寄放了莫大的希望。
但在經歷過葉玲難產昏迷,陳寶安『起死回生』的事件后,他便不再把重心放在傳承上邊了,在那一刻他明白,家人們開開心心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寶安,不知你對仕途一道,怎麼看?」
在一家人久違的聚集在一起吃飯時,陳淮冷不丁的出聲。
「嗯?仕途?這不是富貴人家才能走的道路嗎?爹爹為何問我這個?」
陳寶安沒有絲毫疑惑的回答道。
只不過一旁的葉玲卻黛眉微皺,彷彿察覺到了什麼。
「仕途什麼的,都是過眼雲煙而已,寶安只需要好好待在我們身邊安安全全的長大就行了。」
她隨手掐了一下陳寶安白白凈凈的臉蛋。
「誒呦我的寶安吶,長的這麼俊,不知道以後會便宜誰家的小姑娘呢。」
陳淮聞聽此言,也是眉頭緊鎖,他又何嘗聽不出自家妻子的言外之意,畢竟他們可是同床共枕了十年啊。
「娘,若是能走仕途,當然走了便是,仕途之道考驗的是學識,我並不認為我的學識比不過官宦人家,只可惜我們家沒有太多銀子。」
對於家裡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一直治不好母親氣血不足的病症。
「哦?你對仕途之道感興趣?」
陳淮眼中發出精光。
原本在葉玲的干涉下,他都打算放棄的說。
「不是。」
陳寶安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如果我能走仕途,能讓村裡人過的更好。」
他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加上真誠的語氣,讓陳淮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讓自家兒子通過村長的關係走入仕途,舉全村之力支持,他自然有其私心。
有了一官半職,就不需要再被村子中的人脅迫,為的,不就是自己生活能好些嘛。
面對陳寶安的肺腑之言,陳淮冷笑一聲,儘是對自己的嘲諷。
「看來我兒寶安,有太尉之姿!」
心繫天下,心繫村子,知恩圖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行了行了,趕緊吃飯吧。」
聽到陳寶安的話語,葉玲心中一陣煩悶,只能催促兩人趕快吃飯。
飯後,陳寶安出去消了消食,秋天的景色對於他來說還是十分有吸引力的,畢竟傲來國靈山上基本四季如春。
在他離開后,屋內頓時爆發的爭吵。
「陳淮!你可別告訴我,你答應了村長那件事!」
葉玲怒目圓睜的瞪著陳淮。
「嗯……」
面對妻子的憤怒,他選擇悶聲承受。
「你!你!你混蛋!寶安是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你捨得把他送到外邊嗎?!」
葉玲的小拳頭不斷捶打著陳淮的胸口,但對於碩大的胸肌來說,這僅僅只是雨點罷了。
「咳咳咳……」
劇烈的情緒波動,引起葉玲的咳嗽。
陳淮見狀立刻將其擁入懷中安撫。
「你放開我!咳咳!為何!咳咳!為何要送寶安出去!」
被陳淮擁入懷中的葉玲還在不斷的掙扎,只不過氣血稀少的她又如何能爭的過她丈夫呢?
「玲兒,我明白你的心情,十分明白,可你應該知道,寶安的身體……」
陳淮在葉玲的耳邊低聲勸導著。
伴隨絲絲熱氣打在她的耳垂上,原本波動的心情緩緩平復。
「村長答應我,若能夠答應此事,寶安的身體就有救了。」
陳淮的聲音讓葉玲完全冷靜了下來。
在一個母親心裡沒有什麼,比自己孩子的身體更加重要的了。
能夠治好陳寶安的身體,她葉玲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是……可能一輩子永不相見!
「那你可知道……一旦寶安出去……」
「我知道!」
陳淮用力的抱緊葉玲,此刻在他的懷中,剛強的葉玲忍不住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