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今日竟能碰見他們
冬日宮宴,為的是宣揚皇恩浩蕩,許百官恩惠。雖每年都辦,但今年尤為不同。
往年乃皇后親自操辦,但今年的主辦人換成了嫻妃。
嫻妃重獲了皇帝的恩寵,三皇子又被委以重任,這些日子行事上更加乖張,竟是絲毫不將皇後放在眼中,直接向皇帝請旨,將宮宴操辦之權要到了手上。
皇后在宮中砸碎了無數瓶盞,卻不敢與皇帝爭辯一二。皇帝遲遲不肯將九皇子立為儲君,皇后就一日難安。
齊二夫人坐在馬車上,在知曉沈昭月陪同齊恆一同入宮時,冷不丁諷刺了一句:「未成婚,就捧在手心裡,真當她是什麼珍寶呢。」
一個走丟的女子罷了,便是給她安排一個好身世,又能如何?連鎮邊將軍府都進不去,得意什麼?齊二夫人自被沈昭月衝撞了一次后,對她更是不滿。
奈何齊恆派了人來齊二夫人的院中傳話,「莫要動歪心思」,這麼冷冰冰的一句話,嚇得齊二夫人一句話不敢說,只得點著頭應下。
若是齊恆死在了回京的路上,那這齊家不早就是他們二房做主了?齊二夫人心中不平。
沈昭月第一次進宮,她不知宮中規矩,時不時就緊張地整理著頭飾,衣襟,生怕哪裡出了錯。
夏嬤嬤跟在馬車內,親自上手為她整理好了禁步上的流蘇,輕聲安慰了一句:「姑娘莫慌,宮中雖規矩大,但只要跟著公子,就一定沒錯。」
齊恆上下打量著她,今日她穿的這一身衣裳正合適,顏色是沉悶了些,但依舊難掩她的容貌,尤其那緊束的腰身,讓人流連不已。
沈昭月見齊恆一直盯著自己,忍不住問道:「這衣裙都束緊在身上,一點兒不方便。」
「宮宴中雖有暖爐,但寒氣重,若是穿的寬鬆些,只怕不等一個時辰,你都要頂不住。」齊恆抬手敲了下沈昭月的腦袋,她還挑上了。
夏嬤嬤也應聲道:「公子說的極是,姑娘且放心。」
沈昭月怏怏點了點頭,她不過隨口尋了個話,沒想到竟是她矯情了些。
「喏,捧著吧。」齊恆見她雙手露在了衣袖外頭,指骨上泛起了紅,就將自己的手爐遞了過去的,「若是凍僵了手,掉了筷子,可是要砍腦袋的。」
沈昭月抬眸望了他一眼,怎可能掉個筷子,就要被砍頭?皇帝有這麼兇惡嗎?
但沈昭月不敢賭氣,接過了手爐,嘟著嘴說了一句:「多謝。」
齊恆勾起了笑意,這彆扭的性子,還挺可愛。
到了宮門處,眾人下了馬車,自是要步行而進。
齊恆先一步下了馬車,馬凳放置好后,他朝著沈昭月伸出了手,「請吧。」
這一處皆是人,沈昭月用餘光看了一眼四周,心下打鼓,這人怎麼不看場合?
對於齊恆的未婚妻子,京中早有人四下猜測,但此刻看到他親自伸手去接人,更是引來了些許好奇的目光。
見齊恆就是不收回手,沈昭月又怕被更多的人看見,索性咬緊牙關,將一隻手搭了上去。
掌心交握,沈昭月踩著馬凳下了車。
短短几步,卻是讓她心臟狂跳,只因齊恆居然猛地往前一拉,故意將沈昭月拽進了自己的懷中。
腰間被摟進,耳旁是齊恆低聲的調笑:「怎麼如此不小心呢?」
若是平常,沈昭月定是一拳頭錘過去,但此刻她只能勉強一笑,說道:「我下次注意。」
在沈昭月的背後,謝長翎狹長的眉眼緊皺,他的視線如冰針一樣射向了齊恆。
剛才分明就是齊恆故意所為。
齊恆被沈昭月輕推了一下胸口,但他的手並沒有鬆開,只是換了個姿勢,虛託了一把沈昭月的腰,眼角卻是朝著謝長翎挑眉一笑。
「怎麼了?」沈昭月察覺到齊恆的動作,她正要想要轉頭時,被齊恆一把按住了。
齊恆扶著她,就往前走道:「有隻蟲子,已經飛走了。」
謝長翎原是跟在兩人的身後,但是心中的妒意,讓他加快了腳步,從沈昭月的身側快步經過。
裝作好不經意地睥睨一眼,略過了沈昭月。
只一眼,沈昭月便不由心下顫抖了一陣,不知為何竟是有了一絲心虛的感覺。
莫名其妙,那人幹嘛一副她負了他的樣子?
宮宴落席,沈昭月未免被人認出,今日特意改了妝,將原本的眉眼挑高,又加重了唇色,修飾了鼻峰,與以往小家碧玉不同,倒是多了幾分將門貴女的凌厲。
這妝容,是沈昭月仿照榮夫人改得。
好在,沈昭月是隨著齊恆入座,男賓在前,女眷在後。如此,前方也擋著了她些許的容貌,只稍稍低下頭去,也不會被人發覺。
然而,等到沈昭月坐下后,那與她隔了幾個座位的女子已是有人在小聲竊竊。
沈昭月悄悄循著聲音望了過去,只一眼,竟是看到了張彩怡!
不僅沈昭月愣了一下,就連對面與她四目相對的張彩怡,都愣住了。
張彩怡自嫁入了謝家,得知被換親后,一直心中鬱郁。張家吃了啞巴虧,但張彩怡本就與謝輕舟有過往來,京中不少人都見過。
之後,就有碎嘴的人傳了幾句謠言,說是張彩怡三心二意,故意與謝家兩位公子糾纏,結果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謝輕舟得了張家的幫扶,如今在朝中做個小小的史官,品階雖不高,但得益於是張家的門生,其兄長又是謝長翎,旁人也願意與他相交。
只是沈昭月沒想到,今日竟能碰見他們。
「手可冷?」謝輕舟記掛著張彩怡,轉身問了一句,他們出門著急,一時忘了帶手爐。畢竟一開始謝輕舟沒資格進宮,是謝長翎另派人傳了話,他才隨行進了宮。
張彩怡臉色微變,她剛才是看花眼了嗎?
而後,她的視線又轉向了沈昭月,謝輕舟的視線跟著看了過去,一時瞪大了眼睛,是月兒回來了?
然而,沈昭月此時已經偏過了臉去,本就天色昏沉,謝輕舟有些看不真切,他心中暗道:應該不是的。他的月兒,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