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鄉村檔案(4)
路上,馬紀委給周明勇掛了個電話,說公安局的法醫將金所長他們交給他的那一袋水果、奶粉和一張塑料紙帶到縣裡化驗過了。
水果和奶粉沒有問題,但是,從裝旺旺餅乾的塑料紙上化驗出了有毒氰化物,經過顯微鏡查看,還現塑料紙上有四個小孔。據他們分析,是有人將氰化物毒液用針頭注射進去的。馬紀委說法醫已經下來了,田躍和兩名刑偵隊員也都過河來了。周明勇告訴他讓他們等著,他馬上就回來。
周明勇這天下午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除了馬紀委、孫紀委和田躍他們公安局下來的幾個人,李冬明、何奔和金所長也都參加了會議。周明勇要馬紀委把這幾天工作的進展況向大家通報一下,然後讓法醫把化驗的結果對大家做個說明。馬紀委說:「我認為,要想按我們過去的計劃,把所有的問題弄清楚之後,再做結論,只怕有問題,一是時間上來不及,韋市長交待三五天內把苦藤河鄉的問題弄清楚,周書記你又下來兩天了呀,再這樣往下拖不得;二是眼下的形勢不允許我們這麼按部就班地去做。
如今苦藤河鄉的謠很多,說什麼的都有,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將我們逼走。真的我們稍不留神,他們組織一群人到省政府門口那麼一坐,我們就被動了。我們應該採取果斷措施,該抓的要抓起來,該管的要管起來。再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為非作歹了。
這樣,也才能夠把苦藤河鄉的歪風邪氣壓下去,使我們的工作能順利地進行下去。」田躍說:「我們下來的這兩天,女孩的屍體還沒有找到線索,但連山鎮派出所和連山酒家的一些不正常的關係已經找到很多證據了。伍所長承認他兒子升初中的時候,顧家富給他送了六千元錢。我們還在做伍所長的工作,爭取從他那裡找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田躍頓了頓,「要抓人也是可以的。法醫已經做出了鑒定,現在又知道送餅乾的人是誰,當然是可以提審當事人的。」田躍這麼說過,大家都不做聲了,看著周明勇。周明勇坐那裡沉吟良久,說:「茅山沖寧全福的死,應該說是一件讓人心裡十分悲痛的事,他的一切行為,都是為貧困的生活所迫。聽他女人說,是誰答應要給寧全福錢的,那女人好像因為沒有得到那錢心裡還有些惋惜哩。我和冬明、何奔幾個人給了他女人一點錢。女人連感謝的話都沒有說一聲就將錢接了,說是要給寧全福買紙錢燒,不能讓他做鬼還受窮呀。這話說得讓人直掉眼淚。我想這個事我們就不要再追究了,人都死了啊。提審顧家富女人的事,田躍你們去辦吧。一定要掌握好政策,不能搞逼供。其他的人,還是按我們原來的部署辦,我們不能因為時間緊,問題複雜,就草草弄一下算了。該查的賬一定要查清楚,該處理的問題一定要處理好,要給苦藤河鄉的老百姓一個圓滿的交待。」周明勇說話的當兒,顧家富匆匆跑了來,痛哭流涕地說:
「周書記,我婆娘自殺了。」周明勇吃了一驚,問道:「你老婆在哪裡自殺了?」「在連山酒家自己的家裡自殺的。剛才連山酒家的服務員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的。」「是什麼原因自殺的?」「真是一難盡呀。」顧家富做出一副悲凄的樣子,「這幾天,她的緒一直不好,我要她來找你,把自己做的事全部交待出來,請求政府寬大處理,她說不用我管。今天我上班來的時候,現她說話好像有些不正常,我本來想請假在家裡守候她,可我又不敢說。」周明勇心想剛才還在開會準備審問她的,這下又節外生出枝來了,他對開會的幾個人說:「走,我們都過去看看。」說著,自己前面走了。
這時已是快吃晚飯的時候了,連山酒家的客人和服務員卻全都擠在三樓顧家富的家裡。顧家富的女人直直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渾身已經涼了。法醫檢查之後,說:「按檢查推斷,她已經死幾個小時了。」周明勇問酒家的服務員:「你們誰最先知道她死的?」站在人群後面的張朵說:「是我剛才才知道的。」「你到她家裡去做什麼?」「顧主任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嬸娘這幾天心不好,飯也吃不下,要我上樓來看看,我就來了。我看見門關著,我喊了幾聲沒人應,就推門進來一看,現她吊在床架上的。我嚇得半死,喊了很多人來,把她脖子上的繩子解開,將她抬到床上去了。」田躍問:「你們哪些人在現場?」就有幾個男人和女人站出來,說他們都是見證人。田躍問顧家富:「我想請法醫認真檢查一下你老婆的屍體,你同意么?」顧家富流著眼淚說:「我婆娘做農民吃了大半輩子苦,死了也不得安寧。你們檢查吧,也好給我一個清白啊。我得給我女兒打個電話,讓她回來見她娘一面,不然她會責怪我的。」田躍對法醫說:「給鎮醫院打個電話,請他們派個車過來,把屍體拉到醫院去。」周明勇一旁說:「顧家富同志,你有時間沒有,我想找你談談。」顧家富說:「周書記,我多久就想找你彙報思想的,又怕你沒時間。這樣吧,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請你們幾位在酒家吃個便餐,然後我向你彙報思想。」說著就招呼服務員趕快去餐廳準備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