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鄉村檔案(2)
還是渡船老人聽到他們喊救命,上岸來現他們被打傷了,將他們送到醫院去的。他們哪裡看清蒙面人是誰。」鄭秋菊說,「這兩個農民真可惡,進醫院嘴巴就沒停過,將苦藤河鄉的領導一個一個罵了個遍。然後就罵丁縣長。影響很不好。」李冬明說:「我們一直等著你們的電話,昨天晚上一去就沒有消息,這個時候才回來。」鄭秋菊一副抱怨的樣子:「那麼晚了,誰還願意渡我們過河,早晨又去看望了一下顧鄉長,是你交待我們的。」劉宏業說:「昨天晚上從醫院出來,正好碰上顧主任,他叫我們別回來算了,我們就隨他一塊到連山酒家去睡了。」李冬明問顧家富:「你剛才不是說昨天晚上沒有看見鄭副書記他們嗎,劉宏業怎麼說又看見你了?你說話怎麼前不搭后語呀。我問你,匡會計和寧出納呢,他們今天怎麼還不到鄉政府來?」顧家富說:「可能那個採購中藥材的採購員還沒有走。」何奔一旁說:「到苦藤河鄉來採購中藥材,卻不到苦藤河鄉來,這個採購員也真是怪了。」鄭秋菊說:「顧鄉長交待說,趙書記和周書記都在這裡,要我們認真向兩位領導彙報,向他們詳細地反映一下我們苦藤河鄉的問題,特別是一部分對鄉政府的領導不滿的人,不能讓他們鬧事鬧成習慣了。還說夠條件的,該抓的還得抓。不然,兩位書記一走,他們又要翻天的。」何奔問:「蒙面人查不查?」鄭秋菊不做聲,看著李冬明。李冬明對站在對面的趙祥生和周明勇看了一眼。說:「這麼嚴重的事件,怎麼不查?金所長回來了就讓他去查。」何奔問鄭秋菊:「昨天晚上在河那邊沒有看見匡興義和寧占才?」「沒有。」「今天早晨也沒看見?」「也沒有。」「這就怪了,他們陪一個採購中藥材的採購員,不住在連山酒家,住到什麼地方去了。」李冬明一旁說:「他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那天匡會計把竹山埡村全金來他父親的中藥材拋河裡去了。我給全金來做了多久的工作,也沒能讓他消氣。他到鄉政府來吵鬧,其中就有這個原因在裡面。兩位書記來了,要他們參加會議,居然連人都找不著。鄭書記,你今天一定要找著他們,今天晚上開會還不到會的話,我要嚴厲批評他們的。」這時,嚴卉慌慌張張從辦公室跑出來叫趙書記接電話,說是市委楊書記從市裡打來的電話。趙祥生急忙去了辦公室,電話果然是楊書記打來的。楊書記在那邊大聲說:「趙祥生,你是怎麼搞的嘛,自己在苦藤河鄉,也沒有把人給看住。告訴你,昨天晚上有兩個婦女泅水過河,搭凌晨一點多的火車到我這裡來了。兩人一身都是濕的。我讓秘書給她們找件衣服換,她們也不要,現在兩個都坐在我的辦公室,你自己對她們說幾句話吧。」趙祥生的背脊骨有些涼,額頭開始冒汗,說:「楊書記,請你叫她們接電話。」一會兒,電話里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趙書記吧,對不起你,我們到市裡告狀來了。」趙祥生壓住心頭的怒火,說:「我現在就在苦藤河鄉,你們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對我說,跑到市裡去幹什麼,趕快給我回來。」那邊的女人說:「我們信不過你,就不想對你說。怕說了沒有用。」趙祥生氣得臉都青了:「你們怎麼這麼說。我什麼地方讓你們信不過了?」「你到苦藤河鄉之後,也不問問顧鄉長他們為什麼要抓人,抓的是什麼人,被抓的人犯了什麼罪。全支書向你反映他們被抓的況,你說你不干預公安司法辦案。我們懷疑你和丁縣長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人,也就不想對你說了。」趙祥生真的有些氣急敗壞了,大聲說:「那些氣話都不要說了。我們正在著手解決苦藤河鄉的問題,你們趕快給我回來。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對我說,也可以向紀委周書記說。你們應該相信縣委縣政府會解決好苦藤河鄉的問題的。」「要我們回來可以,得答應我們三個條件。不然,我們不會回來的。」「什麼條件,快說。」趙祥生簡直是在吼了。
「第一,馬上把我親哥、我男人、我妹夫放了。他們並沒有犯法,顧鄉長抓他們是打擊報復,是為了殺雞給猴子看,他們害怕苦藤河鄉的老百姓告他們的狀,揭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第二,清查五年前那次集資款的去處。還有木材加工廠和石灰廠的賬也要查清楚;第三,就是鄉政府從我們手中亂收的各種費要取消。你趙書記每個月拿的是國家給的錢,好得。你就不想想我們農民的錢是怎麼得來的,他們是在敲我們的骨髓吸我們的血啊。聽老輩人說,苦藤河鄉政府從我們農民身上收的費比以前要多得多。不答應這三條,我們是不會回來的。我一個農村婦女,也不會一條二條三條地說,是楊書記看了我們的告狀信之後,總結出的這三條。」趙祥生說:「亂收費的問題解決了。我已經在昨天晚上的鄉幹部會議上宣布再不準亂收費了。從明天開始,周書記住在苦藤河鄉政府,專門解決其他的兩個問題。」趙祥生的話沒說完,那邊卻傳來了楊書記的聲音:「趙祥生,她們已經把苦藤河鄉的況全都對我說了,看來,苦藤河鄉的問題可能不是一般的問題。過去我也接到過告狀信,也轉到你們縣裡去了,並沒有引起你們重視。你和周明勇同志一定要把那裡的問題處理好,不然,你現在把她們叫回去了,她們還會往外面跑的。你要知道,穩定是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是我們工作的重中之重。一票否決制不是兒戲。但穩定必須要依靠廣大的人民群眾才行,要給群眾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要讓老百姓一天一天奔好日子。幹部隊伍里的**問題不解決,地方上的邪惡勢力不根除,老百姓沒有好日子過,人心無法穩定,社會也就無法穩定了。什麼時候,她們真要跑到省里去了,跑到北京去了,我看你趙祥生怎麼收場。」趙祥生臉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掉下來,連連說:「請楊書記放心,我會給苦藤河鄉的群眾一個滿意的答覆的。請你轉告她們,這次如果沒有把苦藤河鄉的問題處理好,她們去省里,去北京,我趙祥生給她們報銷路費。」趙祥生放下電話,將周明勇和李冬明叫到辦公室:「昨天夜裡,竹山埡村有兩個婦女從兩河口泅水到市裡告狀去了,她們直接找到了市委楊書記。」周明勇說:「這樣看來,昨天全支書他們就是在為告狀做準備。那兩個蒙面人也已經知道他們要去市裡告狀,晚上才在河碼頭攔截他們。好啊,他們都不錯啊,有本領啊,在縣委書記和縣紀委書記面前捉起迷藏來了呀。」趙祥生說:「她們提出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立即把昨天抓到縣裡去的三個人放了。第二個條件是清查五年前的集資款和木材加工廠、石灰廠的賬目。第三是停止亂收費。」趙祥生一臉嚴峻,「我看也不要責備她們了。周書記,你現在就給紀委打電話,要他們把別的工作暫時放下,趕快下來兩個人,成立一個專案組,著手清查苦藤河鄉的問題。我這就給公安局徐傑打電話,問問昨天從苦藤河鄉抓去的三個人,到底是什麼性質的問題。如果不該抓,就趕快把人放了。」李冬明擔心地說:「要不要跟丁副縣長說一聲?」趙祥生生氣地說:「這個老丁,在這裡打個轉,抓了三個人就走了,在河那邊不過來了。」說著,將電話打到丁安仁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