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鄉村檔案(3)

3.鄉村檔案(3)

丁安仁果然不同意放人:「祥生同志,我丁安仁老了,過兩年就退休了。如果心不好,我現在就懶得幹了。你才四十多歲,楊書記把你放到西山縣來,是讓你來鍍金的,你的前程無量,你要考慮後果才行。」趙祥生說:「是楊書記讓放人的。」「既然是楊書記的指示,你就不要問我。你問我,我就說不能放人。」說著啪的一聲把電話就掛了。

趙祥生對周明勇說:「他不同意放人。」「你的意思?」周明勇看著趙祥生,擔心地說,「人不放只怕不行,楊書記那裡的人還沒有回來啊。」趙祥生將電話打到縣公安局徐傑那裡。徐傑說:「趙書記,剛才田躍還在我這裡,他說他們將苦藤河鄉抓來的三個人進行了審問,一個姓莫的村支書昨天根本就沒有去現場,另外兩個人雖然去了現場,但他們說他們是站在圍牆裡面的,要是他們把圍牆推倒的話,圍牆就該向外面倒。田躍說他到現場看了,圍牆確實不是向外面倒的,而是向裡面倒的。這兩個人說他們可以找人證明圍牆不是他們推倒的,為什麼要把他們抓來?丁副縣長和顧鄉長他們怎麼能想抓誰就抓誰?我剛才還在批評田躍,沒有充分的事實根據,怎麼能隨隨便便抓人。趙書記,這三個人還反映了苦藤河鄉的很多問題。如果這些問題都不是假的,問題就嚴重了啊。」趙祥生說:「你要田躍給他們做做解釋工作,馬上將他們放了。市委楊書記已經過問這個事了。」徐傑問:「田躍還下不下來?」「暫時不用下來了。一些小問題,讓派出所查一查就行了。」趙祥生掛斷電話,對周明勇說,「我不打電話,徐傑也準備放人的。」周明勇問:「趙書記,你今天是回縣裡去,還是和我一塊再走幾個村?」「我說了,我從市裡下來快一年了,還沒有認認真真到農村基層考察過,對西山縣農村的況不是很了解。這次就認真到農村走走。上午和你一塊到茅山沖村去。下午鄉政府幾個主要領導再開個會,碰一下頭,明天上午召開全鄉村主任以上幹部會議,我要在大會上說說這兩天的見聞和我的一些想法。再就是要在大會上強調一下有關不能向農民群眾亂收費的問題。」李冬明一旁說:「我這就去要辦公室下通知。」三個人說話的時候,鄭秋菊來叫他們去吃早飯,聽說縣公安局準備把莫鬍子幾個人放回來,有些著急地說:「他們這樣回來了,又會鬧事的。」趙祥生冷冷地說:「他們會鬧什麼事,能把天翻過來?把他們關在公安局就沒有事了?真是亂彈琴。走,吃早飯去。」說著就下樓去了。

鄉幹部們一直都站在鄉政府大院的坪場上,他們已經隱隱約約知道到了趙書記接電話的內容,都議論紛紛。有說應該放人的,也有說不應該放人的;有高興的,也有罵娘的。李冬明說:

「都不要議論了,今天上午,鄉政府全體人員打掃衛生,將圍牆的磚頭壘到一邊去,明天好開會。」這天上午,顧家富並沒有參加打掃衛生,李冬明帶著趙祥生和周明勇去茅山沖村之後,他就匆匆走了。他去了連山鎮醫院。

「哥,我們拐場了啊。」來到連山鎮醫院顧家好的病房,還沒落座,顧家富就這樣急急地說。顧家好才開三天刀,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他的老婆一直在醫院侍候他。他對他老婆說:「你回去給我煮點稀飯來,醫院的稀飯不好吃。」女人看了顧家富一眼,知道他們兄弟有什麼話要說,猶猶豫豫地走了。顧家好問顧家富:「快說,我們怎麼會拐場了。」顧家富有些氣急敗壞地說:「昨天夜裡,竹山埡村有兩個女人從兩河口泅水過河去了市委楊書記那裡,楊書記打電話給趙書記,做了三點指示:一是要縣公安局立即放人;二是要認真清查苦藤河鄉過去集資買地皮和辦的兩個廠子的經濟問題;三是苦藤河鄉過去的所有收費要立即停止,並清查過去所收費的去向。今天上午,李書記又帶著趙書記和周書記到茅山沖村去了。這樣下去,我們的問題還不全被弄出來呀。」「放人的事,剛才丁縣長已經打電話對我說了。」顧家好的臉色很難看,對著顧家富火說,「我早就對你們說了,做事不要太張狂。你們就是不聽。都是一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顧家富聽見顧家好這麼說,不服氣地道:「莫鬍子和鄧啟放、全金來三個人被弄進去了,就因為沒證據才放回來。他周明勇來清查苦藤河鄉的問題,就不要證據了?就憑著幾封告狀信能把我們怎麼樣了。」「我現在擔心的還是賈偉那裡。周明勇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辦案的手段高明得很,還不知道賈偉能不能扛住。」「他賈偉不怕坐牢,他那裡就會出問題;他要怕坐牢,周明勇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張嘴說話。還有丁安仁那裡,他不怕丟官坐牢,他就袖手旁觀,對我們的事可以不聞不問;他要知道我們會不會被周明勇弄出來,直接關係到他自己的前途和命運的話,他就得先保住我們兄弟別出事。」顧家富一聲冷笑,「他們這些傢伙,錢就是爹,漂亮姑娘就是娘。我全都記著賬的。弄得我的火來了,我要叫他們一個二個全都進籠子里去。」顧家好不做聲,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顧家富說:「那個姓周的已經把目標對準丁安仁那老東西了。丁安仁下來之後就住在我的酒家不出來,就是出來了,也就到連山鎮找人打打牌,讓別人輸幾個錢給他用,苦藤河鄉的天塌下來也好像與他不相干,站在旁邊看熱鬧。你要告訴他,昨天趙祥生和周明勇已經到鄧美玉家裡去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看出鄧美玉的私生女兒長得像他丁安仁。」顧家好說:「這個話,還是你說好。他住在你的酒家,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你說出來分量就比較重了。」顧家好頓了頓,「還要叮囑一下酒家的姑娘,這些日子要規矩一些,不要讓人家背後說閑話。」顧家富說:「有什麼好說的,抓住了,算我背時;沒抓住,誰說也沒用。真要抓,也只會抓住丁安仁那老騷公,他簡直是一隻喂不飽的狗,天天夜裡都要女人陪著睡。」顧家好問:「鄭書記和吳鄉長這兩天的況怎麼樣?」「沒有白給他們好處,表現還不錯。這幾天一直和何奔那雜種爭吵不休。怕就怕劉宏業那裡,他一直否認他留有木材加工廠和石灰廠的賬本複印件。到底留沒留,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我漸漸把他看透了,表面上裝出一副老實樣子,心裡只怕不老實,昨天晚上我想他說幾句,他畢竟是苦藤河鄉的內當家,可他像一個烤死的蚌殼就是不開口。」「正因為他心裡不老實,我估計他劉宏業不可能現在就把賬本複印件交給周書記,他還會觀望一陣的。」顧家富從醫院出來之後,便急急地回到連山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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