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陰影2
明明是一個人,可許明淵給人的感覺又完全不一樣,周邊即便有人再關注他也不會再議論他。
休閑裝與鴨舌帽也與他格格不入,他像個板正嚴苛的上司,又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該穿上襯衫、打上領帶,給自己包裹得一絲不苟。
適時,遠處的播報聲響起,去往刊省的飛機準備登機了。
許明淵合上電腦將它裝進包里,又拎著辦公包站起來朝登機口走去。
他冷漠的氣質與打扮不服,走在登機的路上,四周的人都覺得他該坐在在商務艙的某處,連值機的空姐也是這麼想的,都準備怎麼開口了,「客人,您好,請問......」
只聽許明淵面無表情道:「經濟艙,C68座。」
空姐一愣,憑藉良好的職業素養,微笑著朝裡面引去:「最裡面,一直往前走。」
「謝謝。」許明淵轉身朝著機艙深處走去。
在起飛前的一點時間裡,許明淵又查了點關於安平縣古方鎮的資料。信息很少,只說這是個歲月悠久的石鎮,依山而建,算上大山在區域地圖上佔了不小的板塊。
看來具體情況,只有真正到了那裡才清楚。
白日的許明淵靠在椅子上,閉眼準備休息。陸陸續續有人從他旁邊經過,拎著箱子袋子也難免磕碰到他,但他懶得為這些在所難免的事情睜開眼。
「打擾一下,能麻煩你讓一下嗎。」一個長相秀氣的青年站在許明淵旁邊問。
許明淵睜開眼,看向對方,他身後的走道上還有不少人被堵在後面,這架客機的人似乎有點太多了。
「嗯。」許明淵站起來給青年讓道,等對方進去,他正要重新坐下時,又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欸,讓一讓,讓一讓,我也坐那塊。」
一個娃娃臉的青年擠了過來,到許明淵旁邊對他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也坐裡面,順帶一起了吧。」他說著坐到了正中心的位置。
許明淵也站起來的功夫環視一圈,幾乎每個位置前都站著人,後面的入口處還在有人往裡面擠。
這有點不正常,許明淵想,人太多了。
這架飛機去的是離安平縣最近的城市,他剛也調查過了,那裡沒什麼好玩的景點,更沒什麼特色美食,春節后該返航的人也早就走了,等不到這時候。
許明淵又想起凌晨買票時的事情。與白日不同,黑夜許明淵在物質上從不委屈自己,能享受就絕對要享受,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在沒有商務艙的情況下,他絕對會等下一班。
這架飛機為什麼能坐滿人,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人們過去嗎,而且......他還注意到,這飛機的乘客類型實在太單一了,幾乎都是青年男女,還大部分都相貌不錯,還有幾個讓人一眼驚艷。
這也是許明淵頂著張漂亮的臉,在上機后卻無人過多在意的原因,因為飛機上的漂亮女人、帥氣男人有點太多了。
然而還不等許明淵疑惑多久,他身旁剛入座的兩個青年就給出了答案,坐在中間的青年見窗邊的青年拿出什麼東西后,略帶驚訝道:「你也是去拍電影的?」
「對啊。」窗邊的青年也面露驚喜,對著中間的青年展示手中的劇本,「你也是這個嗎,是嗎。」
許明淵瞥了眼,劇本的名字叫《陰影》。
「對,沒錯,就是這個。」中間的青年指著劇本笑道。
他又說了些自己下機后的行程,問道:「你呢,你是不是也這樣,要這樣,我們一起唄。」
這路線跟許明淵的竟是重疊的,就是班次不一樣而已,他們都在往古方鎮走。
窗邊的青年顯然對於自己有同伴這件事很開心,想也不想地答應下來:「好啊,正好有個照應,我叫唐成雙,你呢。」
「江元,你叫我元元也行。」叫江元的娃娃臉男生似乎非常喜歡交朋友,確認唐成雙能一起走後,又轉頭笑著問許明淵,「你呢,你也是去拍戲的,對不對。」
他又稍稍歪頭,看到許明淵帽子遮擋下的帥氣臉龐后,用一種篤定的口吻道:「你這麼好看,一定是的。」
「不是。」許明淵平靜道,「我是去工作的。」
「拍戲也是工作呀。」江元又刨根問底道,「到底是不是嘛。」
江元長了張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陽光燦爛,他的頭髮微卷,又專門佩戴淺色的美瞳,姣好的五官被營造出一種混血之感,少有人能拒絕他的示好。
而然白日的許明淵沒有情緒,他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有的只有必要和不必要,江元就在這個不必要裡面,他依舊用冷淡的態度回道:「不是,單純去工作。」
「工作,工作,我知道是工作。」江元抿了抿嘴,有些不高興,「到底什麼工作嘛。」
許明淵沒有回答他,將鴨舌帽蓋在臉上而後閉眼休息。
「哼,不說拉倒,誰稀罕知道啊。」江元又瞪了許明淵一眼,得不到回應后直接扭頭和唐成雙聊起天來,「成雙,你演哪個角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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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相同的劇本,江元和唐成雙之間的話題多到說不完。他們聊了很多,大到虛無縹緲的影帝夢,小到能不能加點戲份,還因為太吵被空姐過來提醒一次。
許明淵下飛機的時候,腦子裡都是兩人談論劇本和明星的聲音,好在他沒有好奇心這種東西,等坐上去往安平縣的大巴時,他思緒放空,徹底將這些無用的東西排除腦外。
安平縣是個小地方,而古方鎮更是偏僻,從黎明出發,幾經輾轉,許明淵終於趕在傍晚前到了地方。
他站在小鎮的入口處,拎著行李箱靜靜打量著它。巨大的石匾矗立在眼前,雕刻著古方鎮的名字,紅漆在歲月的腐蝕下看不出凋落褪色,只剩一點暗紅色的斑點在陽光下訴說著他逝去的輝煌。
它從繁榮中走向衰敗,在名為科技的舞台中落幕,只剩依山傍水而建石瓦房仍舊矗立在那,青磚瓦房,翹腳黑梁,在時代的軌跡里逐漸褪色,變得暗淡無光,一條寬敞的灰石板路自石匾下蜿蜒而上。
許明淵拖著行李箱走上石板路,穿過石匾,道路兩側用石階和泥坡連接著一排排的石屋,幾個屋子的大門敞開,裡面的居民零散地坐在外面,他們大多年紀不小,在閑聊中對許明淵投來期待的目光。
「小夥子,你知道你住哪家不?」一個老婦人坐在石階上笑著問道。
她說完,周圍幾個圍坐在一起的老婦人也露出期待的目光,那目光有一點詭異,彷彿住進誰家是件天大的好事,帶了種說不明的榮幸感。
「不知道。」許明淵沒有反駁老婦人,順著她的話反問道,「您知道去哪,找誰問嗎。」
「鎮長啊。」老婦人露著和藹的目光,支著身子朝山路上指去,「再往上中間有個房子掛了辦事處的牌子,鎮長就在那。」
「謝謝。」許明淵說完拉著行李箱繼續山路向上走去。
這山路聯通了整個鎮子,兩側是古老,充滿歲月感的石瓦房,有些已經長滿青苔野草,被封條黏住大門,還有些大門敞開,依舊是年邁的老人坐在石階上曬著太陽。
再往前,許明淵見到了掛著辦事處牌子的房子,大門同樣敞開著,一個老人正手裡拿著紙筆寫著什麼。
許明淵走過去,還不等開口,老人就順手一指:「再往前面走,薛文家,最大的那戶,你住那裡。」
估計這就是鎮長了,也同樣將許明淵當作來拍戲的了。
沒人知道為什麼會有劇組來這偏僻的地方拍戲,還找了一堆好看的、懷有明星夢的年輕人,而這些在現代城市裡長大的年輕人又會給這裡帶來什麼。
這裡古老悠久,衰敗而祥和,再加上那封挑釁的手寫信,一切都有種說不明的理所應當。
「我不是來拍戲。」這回,許明淵否定了鎮長給他默認的身份,直言道:「我是來旅遊的,還能有地方住嗎。」
「啊?」鎮長一愣,而後還是朝前的方向指去,「你去薛文家問問吧,他家大,估計還有地方住,不過價格,你們自己商量啊。」
「知道了,謝謝。」許明淵再次拖著行李箱往上走,很快就便見到鎮長口中最大的那棟房子。
確實足夠大,別的房子都是好幾個連在一起佔據一塊土地,而這戶直接佔了整個一塊地,走到大門都要花上點時間。規格也比其他的房子正式很多,褪色的紅色大門上安著石獅門環。
許明淵走上前,輕輕扣了下門環。
幾分鐘后大門被打開,一個年輕人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說是憤怒,卻仍在見到許明淵時愣了下。
雕刻般完美的長相,五官精緻立體,一雙眼眸像深邃的黑曜石,神秘而耀眼,站在這古老的宅邸門口,更像遠洋留學歸來的少爺,透露出一種難言的優雅和貴氣,而年輕人更像個等待主人家歸來的僕人。
他面上不算好的表情消失了,轉而沉思起來,像是在將許明淵與他所知曉的明星對上號。
「我不是來演戲的。」許明淵冷淡的話語拉回對方的思緒,「我叫許明淵,是來旅遊的,鎮長告訴我,你這還能住人。」
他說話的語氣禮貌而疏遠,年輕人聽了后,臉色又是緩和不少,道:「我這是還可以住人,但這段時間有演員來拍戲也要暫住,你不介意有可能跟人合住,我是沒意見,至於價格的話,我也不收多,兩百一天,包吃,可以吧。」
他站在門口,一手推著門環,大有許明淵不同意就關門謝客的意思。
「沒問題。」許明淵道。
「行,那你進來吧。」年輕人說罷,開門領著許明淵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