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裝瘋的老媽

白星辰漫不經心的到處閑逛。他是來到此一游的嗎？我心想。

過了十幾分鐘后，那名女護士才同意帶我們去探望孟曉玉，也就是我老媽。

她邊走邊解釋道：「我也沒辦法一下子同意你們看望病人，畢竟我上面還有醫生。而且這個病人特殊，不是我能隨意做主的。」

我停頓一下，馬上又跟上了女護士的腳步。

「剛剛醫生也是打過監護人的電話，他才批准我帶你們見病人的。」女護士繼續說著。

監護人？我老媽有什麼監護人？是警方嗎？還是那個……善於設局的馬璟澤？

現在一想到馬璟澤這個人比想到白星辰還討厭。雖然未見過，但若真能見到，我必須狠狠抽他一耳光。

我們被帶到了家屬會面室。裡面坐著一位頹廢的女人，頭髮凌亂、衣衫邋遢，嘴裡還時不時嘟囔著什麼。

她不停地前後搖晃著她那副佝僂的身軀。當她轉過臉看我時，我幾乎要失控的跑過去。

白星辰一把將我按到他的懷裡。

「好妹妹，我們慢慢過去，別嚇到了阿姨。」白星辰說道。

他的大手很有力，我感受到了肩膀傳來的疼痛，這種疼痛讓我瞬間清醒了許多。

同時，白星辰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響起。

「你是豬嘛？不知道這房間有監控？」白星辰說。

我歪頭看著他心想「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好哇～你竟然敢在心裡罵我？」白星辰皺著眉頭看我。

「天吶！他連我的心聲都能聽到，這還讓我活嘛？」我無奈的搖頭。

老媽的眼睛沒了當居委主任時的自信，有的只是迷茫的神情。

我坐下后輕輕拉住老媽的手：「孟阿姨～我是陳鵬的女兒，陳念念啊。」我說道。

老媽用迷瞪的眼神盯著我一語不發。

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模樣根本不是念念，可我必須想辦法讓她知道我到底是誰。

要說些只有我和老媽才知道的事情才可以，但又不能讓監控後面的人聽出來任何破綻。

「孟阿姨~也許你不記得我了。但你還記得我高考畢業時，你送了我一支Dior口紅。你說女孩子上了大學就是大姑娘了，必須要美美的。」

我邊說邊試圖從老媽的表情里尋到一絲絲奇迹。

老媽稍微仔細看了我兩眼后，又開始無限的搖晃起她的身體。這可怎麼辦？

「還有，孟阿姨你做的蒜香排骨最好吃啦。因為阿姨總說你做的排骨里~有媽媽的味道。」我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老媽。

「蒜香~排骨？星潼~愛吃。」老媽終於開了口。

我激動地拉住老媽的手說道：「對對對，你總說是你把星潼姐喂得太胖，都嫁不出去了。然後你就在每個周末帶著星潼姐到公園跑步，你說~~公園裡~大多是相親的，也許哪天跑著跑著就找到對象了。」

當年老媽怕我嫁不出去，每個周末就會帶我到相親最多的公園去鍛煉，只為一舉兩得既能健身又讓我有機會找個男人嫁了。而這私密的話只有我和我老媽知道。

老媽停止了搖晃，她非常警惕的看著我。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引起了媽媽的注意。

我將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鼻尖處連點了三下，這是只有我和媽媽才知道的動作。老媽，我是星潼啊！我內心吶喊著。

老媽直勾勾地看著我，難道老媽是真的瘋了嘛？我不敢相信這一切。

這時……與老媽相握的手有了反應。只覺老媽在我的掌心點了三下，我驚訝的看著老媽的眼睛。難道是我的錯覺？接著又是老媽在我掌心點了三下，我激動得快溢出了眼淚。

我欣喜若狂的回頭向白星辰望去，此刻白星辰也帶著一抹微笑看著我。

突然，老媽開始大喊大叫起來：「翎子！翎子！她說每天來看我的，我要翎子……」

翎子？老媽為何會喊關翎的名字？媽媽的喊叫聲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要讓整座精神病院的人聽到一樣。

桄榔一聲，門被重重的推開了。是關翎……

「阿姨，我來啦我來啦。不怕啊，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嘛。乖乖啦……」關翎邊說邊摟著老媽安慰說道。

「我要花園去玩，翎子帶我去花園玩。」老媽說道。

關翎輕輕拍著老媽的後背：「好好好，翎子帶阿姨去花園看花花。」關翎說。

老媽非常聽話的靠在關翎肩上，又摟著關翎嘻嘻嘻的傻笑，最後像個小孩子一樣和關翎說起悄悄話。

此時的我多想過去狠狠地抱住老媽和關翎啊。可親人在咫尺，卻如隔天涯。

「你是陳念念吧。」關翎突然開口問我。

「我……」

「我見過你。」關翎說。

什麼？關翎見過我？我都沒見過這樣的我。我心想卻不敢反駁，畢竟我就是在諮詢台填寫的陳念念啊。

「走吧，我們一起陪阿姨到花園轉轉。」關翎說著就讓我和白星辰一起陪著老媽去了花園。

花園很大，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其它的精神病人與家屬在花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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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花園水池邊上的休息椅坐下。看著老媽與關翎又是拍手掌又是唱兒歌，我這心啊……都快碎成餃子餡了。

「星潼？是你嗎？」老媽拍手壓低著聲音問我。

「媽……你認出我啦？」我激動的問。

「你變成這樣我怎麼認得出來？誰給你變得這麼難看？」老媽說道。

「是白星辰，他怕我本來的樣子會被發現。」我悄悄地說道。

「媽……我想你，我好害怕你真瘋啊！」我說著就想過去抱抱老媽。

「矜持，別露餡嘍。」老媽說完又唱起了鳳凰傳奇的歌。

原來我媽真是裝瘋啊！這演技……天生的白玉蘭最佳女主角啊。

「你真是星潼嘛？」關翎也問。

「翎子，是我啊。」我小聲說。

「那人是誰？」關翎問完又為老媽唱的《荷塘月色》鼓掌。

不等我回答，白星辰就向我身邊靠了靠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白星辰。」白星辰道。

這五個字一出，我老媽一下愣住了。她歌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就那麼呆若木雞的僵在那裡看白星辰。

不會是白星辰嚇到他了吧？我得想辦法把這僵局打破，於是我便站在老媽身旁跳起了舞。

「老媽……看我啊……。」我又扭到中間擋住老媽看白星辰的視線。

「翎子，上。」我向關翎擠了個眼神。

只見我和關翎一起跳起了《極樂凈土》。

「阿姨，你別愣神啊。」關翎說。

「是啊媽，我只有一小時看你的時間。」我說。

「為什麼？」老媽突然大聲喊道。

她這突然一句為什麼可把我嚇得不輕。看來老媽恢復了。

「媽，他是白星辰不假，但是……」說到這裡我歪頭看了一眼和老媽正對視的白星辰。

「但是他……對我很好。」說出這句話時，我都想抽自己兩耳光。

老媽也跳著不合拍的動作擋在了我和白星辰中間。

「他是不是那個殺馬伯的……透明人呢？」老媽問。

「媽……他們之間……沒那麼簡單。馬家人對我也是早有算計的。」我又擋在她與白星辰中間。

「你們娘倆在這樣跳下去，就要有一個坐我腿上了。」白星辰說道。

「跳累了跳累了，跟媽坐那邊。」老媽說著用眼神示意我坐在她的另一邊。

「媽，我跟著白星辰走了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小聲問。

老媽一會像是抓空氣一會傻笑兩聲的掩飾著。

「我醒后啊，就看到滿屋子的死人。」說著老媽還不忘看一眼白星辰。

「我嚇得嗷嗷叫哇，那時你媽我是真的要瘋了。」說著老媽又摘朵花別在了我的頭上。

「後來興旺村的鄉親們都趕了過來，他們看到也是嚇得不輕呢。沒過一會警察就都來了。」老媽說。

「媽～說重點，我的時間不多。」我說道。

「你失蹤了，現場就我活著，結果就是警察直接把我帶回了局子里。」

老媽轉身面對著我又和我玩起了拍手拍......

「原本我是可以出來的，可……我把你給我的手機交給了警察。其實我是想讓他們幫我找你的，誰曾想半路殺出個馬璟澤。」老媽說道。

「馬璟澤聽了你的手機錄音后，我以為他會幫我找你，至少他是那個什麼出馬弟嘛。可他竟然叫警察把我看押起來，那時候媽才知道那小子是那派出所的警察。」老媽露出後悔之色。

聽到這裡我用餘光看了眼白星辰，看來白星辰猜對了。

「這一押我呀，就押了一個星期。我就和他們從合作變成了抗議，抗議他們沒腦子亂抓人。」老媽說到這還呸了一口。

「我說真話他們不信，我讓他們幫我找你，他們又不幫。」老媽說到這時明顯攥緊了拳頭。

「後來是關翎走了很多關係才找到了我，要是沒有關翎，媽肯定是真瘋了。」老媽又摘了朵花插在了我的頭上。

我充滿感激的看著關翎。不需要過多言語，她就是我趙星潼這輩子的親人、恩人。

「我裝瘋，是關翎出的主意。警察局不可能一直押個瘋婆子吧，就這樣關翎又找律師又找醫生開證明的，我才來到了這。」老媽說。

關翎又接著老媽的話說：「我本想著這裡有我的朋友在，至少可以讓阿姨暫時住這裡。可沒曾想他們也派了兩個人過來繼續監視阿姨。我想他們是懷疑阿姨裝瘋吧。」

「媽……是我害了你。」我說道。

「說什麼傻話呢，殺人的是他，又不是你。你要是個男人，就自己去自首，別連累我家星潼。」老媽怒視著白星辰。

白星辰卻一臉無所謂的看著我老媽。

「媽……馬璟澤不放過你，是因為我。只要我出現，馬璟澤自然不會為難你。」我說。

「咱就是跟他相個親，而且還沒見過面。他幹嘛非要你出現啊？他家人又不是你殺的。」

老媽邊生氣邊又摘朵花插在了我頭上......

「因為我就像是他的一把鑰匙，他需要我打開一扇門。」我嘆氣說道。

「那他為什麼又要帶你走啊？」老媽瞄了一眼白星辰。

我順著老媽的眼神也看向白星辰。

我緩緩地說道：「那天……他要麼殺了我。要麼帶走我。可他選擇了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