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過於熱情的老師
轉眼到了搬家的日子,周伯雇了好幾輛大車將行李搬到了縣城裡,眾人合力將東西布置好后,便各自去了提前規劃好的路。池太太帶著眾人送出大門外,分別時,因著以後恐怕見面的機會不多了,相處了多年的大家都有些依依不捨的。
修整幾日後,池太太便讓兒子多上街走走,考慮下家裡的兩間鋪子是否收回來自己經營,讓他想想以後的做點什麼營生。池經年領了母命,便帶著薛三和兩個妹妹在縣城裡逛了起來。
方南雪一直想去的新式學堂,也終於是逛到了。這城裡的新式學堂是在十幾年前興建的一幢偏西式的建築里,聽說學員不多。這座西式建築原是前些年有外國人為了在本地經商所建,但是本縣人口不多,不適合經商,加上這裡距離上海不過兩三日的車程,所以洋人把房子蓋好后就去了上海,這裡就被閑置下來了。一直荒廢了十來年,前幾年有個教書先生從外地來,發現此地民風仍然守舊,本著開化之意就留了下來,和縣政府溝通之後,便在這西洋小樓里辦起了學堂。只是人口少民風又守舊些,願意送孩子來的人家也不多,目前不過二三十個。教員也不多,不過三五個,但是聽說都是大城市來的,學識淵博。
一行四人到達學堂外,和看門的大爺說明緣由后,得到了看門大爺的歡迎,幾人總感覺看門大爺熱情的有些過了頭。薛三好奇的問大爺為什麼這麼熱情,大爺說學員不多,他老擔心學堂開不下去。學堂一直有學員才能一直開的嘛,一直開自己才能一直干,裡頭的先生說了,要對學員熱情一些,這樣學員才會越來越多的嘛。
保安大爺把四人帶到了教室外,四人看著正在上課準備趴在窗戶聽一會兒算了。卻只見看門的大爺直接敲了敲門,說了句,王先生,有四位同學來詢問招生的事情,你好好招呼,然後轉身就走了。四人對視了一眼,有那麼一點目瞪口呆的尷尬,然後各自對著講台上戴著金絲邊眼鏡的老師有點尷尬的笑了一笑,還沒開口。那金絲眼鏡先生就熱情的走了過來。
「幾位同學快過來快過來,今天風大,別被吹著了。老顧,老顧你快來,有四位新學員,你快來招呼一下。小蘇、小蘇你看看王大爺走遠了沒,沒走遠讓王大爺給趙大娘說一聲,讓趙大娘中午多做四個人的飯。走遠了你就自己去跟趙大娘說。」一邊回頭又對著教室里的同學說「同學們先自習一下,我去去就回。」四人見這位王老師實在太過於熱情,只好勉為其難的跟著他進了另一間辦公室。剛進去,就見另一位同樣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子走了進來。方南雪眼前一亮,內心感嘆這位先生好儒雅的氣質。
王老師戀戀不捨的繼續回教室上課。那白皙的儒雅金邊眼鏡老師已到近前,和幾個青年握了握手,有一些強忍著興奮的說道:「歡迎幾位同學來此,我是本校的校長兼語文老師顧維民,幾位同學坐,你們是想來讀書嗎?」池經年開口道「顧校長好,我叫池經年,這是薛問禮,這兩位姑娘是我的妹妹池凈月和方南雪。我們是想幫我妹妹了解一下新式學堂。咱們這邊學校是什麼性質呢?」顧維民更加興奮了一些「這是我們三個主辦的私立中學,課程有語文、數學、英語。目前學生不多,所以先生也不敢多請。但是你放心,我們的教育水平還是有保證的,未來讀大學也不用擔心,已經和上海的大學說好,能推薦去上海的大學參加考試的。」
說話間,進來了一個不戴眼鏡的青年,這個青年跟熱情的有些過分的王老師和儒雅的顧校長有些不一樣,神情中帶著一絲憂鬱,看得人想拿著熨斗給他眉間熨一熨。這位老師看著眼前的四個青年,眉目間的憂鬱似乎少了那麼一分,走到顧維民面前,問這是否就是剛剛王老師說的新來的學員。顧維民點點頭,笑著說「幾位同學,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蘇靈均蘇老師,畢業於金陵大學,在我們學校教數學的。」「幾位同學好,我是蘇靈均。」「蘇老師好。」
幾人互相見禮過後復又坐下,池經年問道:「兩位老師,很感激你們專門來嘉源縣開學堂。然後我想問一下,咱們學校的學員都在剛剛的教室里了嗎?看起來好像不多。」顧維民略有些尷尬的笑了下「目前確實不多,我們是前兩年來的這邊,到今年不過第三年,我們三個對於招生也不太擅長。所以人確實不多。」「那咱們這邊學費怎麼收取,平時怎麼上課?」「一年三十塊大洋,學堂管一頓飯,一葷一素。上課從早上九點開始,每節課一個半小時,上午一節課上完后吃飯,午休后兩節課。兩節課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逢六休一。有寒暑假。你們知道西洋時間嗎?我可以用時辰給你們解釋一下。我們是巳時開始上課的。。。」
池經年:「老師,西洋鐘的時間我們懂的,我家也用西洋鍾。但是咱們學校只有三個老師,我妹妹如果過來,是跟現在的班一起入學還是單獨開設一個班?還有咱們學制是幾年?」「學制是四年,我們只有三個人,只能收有些底子的,從頭開始教實在是教不過來。只是你妹妹她們過來嗎?要不你們四個一起,你們四個一起,老師給你們少收點學費?平時我們要三十大洋一個人,你們四個一起,我只收你們一百大洋。轉手你們就賺二十塊。」「老師,我和我的朋友今年剛從教會學校大學畢業。。。」「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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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維民正色道:」我們入學前會出試卷,讓他們做一做,看看水平如何。如果能跟上現在的課程,就直接加入現在的班,如果跟不上,我們就另外重新開一個班。保證不耽誤你妹妹學習。」「那老師學費咱能便宜點嘛。你剛也說了四個人一年一百大洋,那摺合下來就是兩個人五十大洋。」薛三又露出了他那八顆牙的笑。
顧維民也笑:「這個么。學校也難的呀,如果這兩個姑娘底子厚,還好說。如果底子差,只怕我們私底下要給她們補不少課。你看這樣可行,學費照舊每人每年三十大洋,但是如果四年後,他們考上大學,我把學費全部退回給你們,並且平時如果需要補課,老師不收錢。怎麼樣?划算吧,如果你們不放心,咱們可以立個字據。」
四人吃了一驚,蘇靈均欲言又止。池經年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校長我沒聽錯吧。您剛說如果考上大學,您退還學費?」顧維民「你沒有聽錯,但是不是考上,是要入學,辦理了入學以後,我把學費還給你們。」池經年:「可是老師你們這樣圖什麼,咱們這是私立學校吧,你們不賺錢養家糊口嗎?」
顧維民正色道:「我們若想賺錢,就不來這個小地方教書了。我們開辦這個學校,只是為了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費用方面,你們不用擔心,一個學生四年學費一百二十大洋對我來說不算太大金額。若是我現在這二十幾個學生全部都能考上大學,報效國家,我哪怕傾家蕩產我也是願意的。我希望的是用這個方式能夠讓我的學生堅持讀書,而不是上洋學堂上幾天包裝一下自己就回去草草嫁人。」
四個年輕人聽的心中佩服,只是此事重大,不敢貿然答應。只好說要回家稟明母親,方可決定。顧維民和蘇靈均都表示理解,卻是急了剛剛下課的王老師。他匆匆走近辦公室,說道:「你們今日來都來了,不吃留下來吃個飯,先看看我們學校的伙食如何。飯後給你們出點試卷,讓這兩個姑娘做一做,看看她們底子如何,然後我們把試卷批完,看看給她們出個什麼樣的章程。你們聽完再回去跟你們家裡長輩商量,你們看這樣安排,如何?」四人不忍拂逆盛情,只好同意了。
午飯是在看門大爺的宿舍旁邊的飯堂吃的,不得不說這位趙大娘的手藝很不錯,做的菜乾燉肉和炒大白菜很是下飯。就是看門大爺和王老師的眼神太過炙熱,燙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飯畢,顧維民帶著幾人在學堂內轉了一圈,帶著幾人把學堂裡外都看了一遍。等到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蘇靈均已經出好了卷子先回去上課了,兩個姑娘在做第一張卷子的時候,顧維民和王懷遠就開始出另外兩張卷子。等到三張卷子全部做完,已然是下午。
兩個姑娘都出了汗,池凈月是因為第一次這樣考試,方南雪則是怕一不小心寫了現代的知識進去。兩個小姑娘先前沒有接觸過英語,所以只有兩張試卷的成績。顧維民和王懷遠二人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又走出門去小聲商議了許久。然後顧維民和王懷遠重新走了進來。顧維民正色道:「凈月同學的字寫的不錯,數學功底也不錯,語文略差一些。方同學語文功底好一些,數學功底差一些。二人各有所長。兩位同學我們都可以收下,另開一班。我們除了現在上課的教室外,另外還有空著的房間,可以收拾出來用。兩位同學如果想要補課,也可以在休息日過來問我們,這個不再另外收錢。」池經年帶著三人向兩位老師致謝,說回家請示長輩之意,約定了無論結果如何,以三日為期限,到時候過來給答覆。
二人將池家四人送至學校門口。蘇靈均也下課了,問及結果。王懷遠回答道:「那個叫池凈月的小姑娘普通,一看就是有點家底的人家嬌養出來的,中規中矩。但是那個叫方南雪的姑娘不太一樣。今天的語文題是填空和以時局為題,她寫的還行。」「寫了什麼?」「最近幾年沒有打仗,看起來挺穩定的,實則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戰爭之勢如山雨欲來,我輩不過在報紙等社會信息傳輸渠道的假裝和平下苟且偷生…中國是由無數個中國人組成,你我都是其中一個。我輩青年如何,中國就是如何。我輩青年不學無術,中國便是遲遲落後;我輩青年力求上進,中國便是未來可期…」蘇靈均聽完,思考了一下,說出來一句:「老顧你該去上課了。王懷遠他們的試卷在哪兒,我要去看看。」顧維民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於蘇靈均就蹦出來這麼一句話,轉身回去取了書本去了教室。
池經年一行人回到家中,江婆婆已經在開始準備晚飯。幾人到家了之後徑直去尋了池太太。說明了今日見聞。池太太沉思后表示明日親自去學校看過再做決定。四人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得聽天由命。晚飯後,有薛問禮的書信送來。
夜晚,池經年和薛三躺在床上。池經年問薛,「問禮兄,可是家中催你回去?」薛三答道:「家裡給我謀了份工作,先去一戶人家做家庭教師,等我習慣國內,就去跟著我伯父學做布料。」「那是好事啊。等明日我陪母親去學校看過以後吧,你計劃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我說經年兄,你不用這麼急著趕我走吧。怎麼也得讓我看著兩個妹妹成功上學了再說。我如今也算有個著落了,你呢,接下來怎麼打算?」「我還不知道,想自己做點生意,但是不知道從何做起。這些年家裡為了供我讀書,已然不剩下什麼錢了。」「嗯,那你別急,等我先回去吧。來之前我也給我哥說過你的情況人,讓他幫你留意了,我回去以後幫你問問,如有,我給你寫信。我們以一個月為期限。」「多謝問禮兄。」
第二日,池太太用過早飯後就在池經年的陪伴下再次去了嘉源中學。方南雪和池凈月則在家中忐忑等待,她們不是不想去,是池太太不讓她們去,她們也不敢犟。薛問禮見兩個姑娘不開心,只得給她們講些求學的趣事。
到了中午,池太太攜著池經年歸來時,臉上表情有些嚴肅。池經年對著三人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扶著池太太先進了屋。
眾人落座,梅佳送來茶以後就走出門偷聽。池太太看了眼門后透著的那抹綠顏色,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旋即又嚴肅了下來。薛三和兩個小姑娘都緊張。在嘉源縣,肯讓女子讀洋書的人家還真不多,昨日所見,教室中大多是男子,二十幾人的學堂也不過三四個女子。池太太看著三人緊張的神情,嚴肅說道「我理解你們的想法。我並不是那麼古板的人。我願意讓你們去讀一段時間,但是四年肯定是不行的。四年過後,你們年紀都大了,我怕你們嫁不出去。」
此言一出,兩個女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卻又在意料之中,畢竟一開始池太太就是這麼說的。池凈月看了一眼方南雪,當即起身行禮:「謝謝母親為我們著想,我們知道母親是為了我們好。」方南雪也跟著起身:「謝謝池伯母為我們謀划,阿雪感激不盡。我知道我住在這裡已經是打擾了,第一年的學費便先從我父親留下的錢裡面出吧。」池太太終於帶了一絲笑意,她原以為阿雪會迴避這個問題的。「無妨,你爹留給你那些我是不會動的,都給你留著做嫁妝錢。池家雖然落魄了些,但是你們兩個的學費我還是出得了的。你也不必推辭,以後你在學堂里多照顧阿月一些就是了。「
說罷再次嚴肅起來:「明日讓阿年帶你們去買點筆墨吧,再買個洋氣些的書包,後日便可以入學了。以後每個月給你和阿月兩塊大洋零花,你們平時若有別的需要用錢的地方,和我說便是。你們學多學少都可以,但是你們絕不可私底下和男同學偷偷的出去。」
方南雪和池凈月互相看了一眼,起身行禮「謝謝母親。」「謝謝池伯母」。
當夜,池凈月拉著方南雪坐在小水池邊看蓮葉舒展,二人內心多少有些興奮和激動。終究是池凈月先開了口:『阿雪,我以前沒有去過洋學堂,要是跟不上怎麼辦。』方南雪:「嗨,這怕個啥,我們能學多少學多少唄,阿月,一件新事物能夠產生並且能夠持續下來,自有其道理,尤其這個新事物還在越傳越廣,說明是大勢所趨。你我既有了進去的機會,自然要加倍珍惜的。」「你說的對。我會認真學的。」「我有個想法,我覺得筆墨要買,但是書包似乎不是必須買,要不咱們找佳嬸幫著我們做一個吧。聽說佳嬸綉工可好了。」「可以可以,那我們去找王伯和佳嬸」
另一頭,池經年正在陪著母親查看賬本。池經年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母親,孩兒有一事不明。您恕我冒昧。」池太太沒有抬頭「你是想問為何對阿雪這麼好吧?」「對的,阿雪沒了親人,我也同情她。但是咱們家是不是有些…」池太太抬起了頭,認真看著自己的兒子:「阿年,母親為什麼對阿雪好,這個後面再說。你先說說,以你之見,我應該如何對待阿雪?」「我...兒子不知,兒子是想幫阿雪的,但是兒子不知道該如何幫。」
池太太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腦瓜兒,說道:「別慌,母親只是想知道如果換做你,該如何處理這些關係罷了。我對阿雪好,一半是因為她父親所託,另一半是因為阿雪自己。」「阿雪家裡是外地逃難而來的,家鄉遭了戰亂。那年頭死人多啊,幸好他父親會寫字也會些吹吹打打,靠著這些,他兩口子才能逃到這裡。他們來到此地時身無長物,我看他夫妻二人雖然衣物破損,卻清洗的乾乾淨淨,言行舉止有度,就想他夫婦在我們家做事情。當時你還小,你父親一去不回,我也希望有個男性長者教導你,李伯王伯他們忠心,但他二人識字不多,這方面的需要人來彌補。」
池經年聽到此處,低頭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可孩兒沒什麼印象,是我忘了嗎?」池太太:「你沒忘,因為阿雪父親拒絕了,他說他異鄉逃難之人,不敢斷言能在此地長期停留下來,稚子求學,不適宜頻繁更換老師。」「我覺得夫妻二人人品端正,就暫時收留了他們一段時間,阿雪母親女工不錯,就幫著做些針線上的事情,阿雪父親識字就跟著王伯外出巡地收租這些,閑暇時間,阿雪父親還幫著將家裡的破損處修修補補。我其實有意留他二人在池家,讓阿雪父親做個管事,然後把城裡的鋪面收回一家自己經營讓他管理,他也拒絕了,說太太對我二人有大恩,然我脾氣秉性自己清楚,實在不適合做生意,不能害了池家虧損。我的想法也就就此作罷了。」
池經年聽到此處,有些疑惑,「母親,那後來?」「後來啊,他們夫妻在我們家做了四個多月,就搬出去了。先是賃了別人的房子住,他二人是真吃得苦,幫人寫家書、做衣服、紅白喜事上敲鑼打鼓幫廚什麼都做,兩年多時間就攢了些錢買了現在住的房子。有了房子以後,就算在此地安定下來了。後來他們夫婦買了房子以後,時常送些自家種的瓜果來,遇到家裡有些什麼事情能幫上忙的,也是抬手就做,只說是受了池家大恩,怎麼做都不為過。我攔不住,只好由著他們了。」「後來阿雪母親懷了阿雪,來往的稍微少了一些,她父親也更多留在家裡照顧,非出門不可的時候,就送阿雪母親來我們家,忙完再接阿雪母親回去。可是誰能想到阿雪母親臨盆那日,大出血。穩婆束手無策,大夫趕來之時也是回天乏術。等我得了消息趕過去,見到的就是阿雪父親抱著剛出生的阿雪雙眼通紅的坐著,幾個鄰居在幫著處理阿雪母親的身後事。」
池太太喝了口水潤潤喉,再次開口:「阿雪母親葬禮結束之後,阿雪父親將近一年沒有出門,只專心照顧阿雪。有熱心人給他介紹女子成家,他都拒絕了,再後來兩年,他出去幫人幹活兒都背著阿雪一起。直到阿雪三歲的時候,他帶著阿雪來見我,說不願辜負亡妻再娶,也怕再娶之人待阿雪不好。所以想將阿雪託付給我,不是把阿雪送給我,是他外出做工的時候,讓阿雪來我們家待著,天黑他再來接走。那時候你妹妹已經來了我們家,遇年節阿雪父親也會帶著阿雪過來送些節禮,他雖然那些年過的清苦,但始終不曾委屈了阿雪,對我們家也一直保持尊敬。」「我那時已經把你妹妹抱回來了,想著讓你妹妹多個玩伴也好。再則,我為婦人,這世間婦人誰不願意有這樣一個深情的夫君,他有這樣的請求,我不忍拒絕。就答應了下來。另一則原因則是阿雪父母都是人品敦厚之人,我生你那年才隨你父親從外鄉回來,生你之後,你父親便即離去,我帶著你受了旁人口中多少閑言碎語。阿雪父母是為數不多的沒有說過這些的。阿雪到底是在我們眼下長大的,能幫就幫一把吧,她將來嫁人,你們不斷來往,也算是給你們兄妹多了一個助力。」
池經年點點頭:「母親,我明白了。那接下來阿雪這邊我們怎麼安排呢?」「就這樣養著吧。她一個小姑娘家,吃住花不了多少。至於婚嫁一事,我也會幫她留意,只要她不搶你和你妹妹的路,我不介意養著她的。至於以後,若是她願意和你們好好相處,你們便也和她好好相處吧。你妹妹就阿雪這麼一個朋友,又體弱,你是個男子,有些事情難免不方便,阿雪是個有成算的,她若能幫助些,對你妹妹也是好事。」「母親,我明白了。日常吃穿住用我會給阿雪和阿月安排成一樣的。家裡的人我也會叮囑的。」「你要準備兩份,但是阿雪的那份,你要讓阿月來給。還有就是你要和阿雪保持距離,青年男女長久的住在同一屋檐下,最怕的就是瓜田李下之嫌。咱這地方和你年齡差不多大的,有些孩子都能爬了,我不催你是希望能給你找個端莊賢淑的女子,而不是讓你隨隨便便的結婚,你不能會錯了意。」池太太最後幾句把池經年聽的汗水都下來了:「母親言重了,孩兒雖不成器,卻也不至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