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返十歲:這個家離了我不行(12)
劉思源:「這......因為......因為我後來的十幾年都在痛苦中度過的,我的人生,我全家的未來都被他們毀了!我受的苦,我家裡人受的苦......我怎麼能原諒他們!」
謝鈴鐺:「對啊。那為什麼就想原諒施小熊一家?是因為傷害的不是你?是你弟弟?」
劉思源:「不是,我......」
她猶豫了……
可能潛意識裡覺得弟弟的傷害不深。
可能覺得對方沒有到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地步。
可能,自己是個善良的人,不應該這麼較真。
謝鈴鐺語氣和藹,耐心跟她解釋:「你看,思源,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不同的處境,不同的人經歷,會產生不同的感受和見識。不同的感受,就會催生不同的言行。」
「不要被所謂的【道德】綁架,要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學會什麼呢?學會分辨和思考。要知道,那些人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個視角,卻不是真相。」
「這世上總有些所謂【判官】,在別人痛苦的時候跑出來說,你不要痛苦,你就不能像我一樣,做個想得開的人?在別人懲罰惡人的時候,跑出來說,人家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斤斤計較,不依不饒了。做一個自以為是的旁觀者很容易。」
「比如你弟弟這件事,你可能道德上覺得,對方沒有給他帶來太多影響,可是,你是祺祺么?你能代表祺祺么?他已經被施小熊傷害了,有了很嚴重的心理障礙,只是當時你不知道,後來你也未必知道。」
「而施小熊的媽媽,只是做了這一件不好的事情嗎?不是。他們家做的壞事遠不止這些。我們做的事情,可能已經不僅僅關乎我們自己了。既然知道了這些壞人做的,和以後他們將要對別人做的壞事,我們能袖手旁觀嗎?」
劉思源:「可是現在這些人還沒做下這些事,咱們已經提前阻止了呀。那,要是以後他們變成好人了呢?」
謝鈴鐺:「人和人的情況不一樣。有的人確實能變好。有些人,不會因為環境和其他原因變成好人的,那些人天生就是惡人。」
謝鈴鐺已經用【模擬預測功能】預測過施家。
無論哪個版本的預測,結局都是一樣的。
施小熊經過這件事,確實長了記性,不敢再明面上欺負劉景祺了。
劉景祺在姐姐的思想熏陶下,慢慢地也敢於反抗別人的欺凌,對不喜歡的行為說不。
但是施小熊的爸爸後來依然做出了那件事。
那件事在謝鈴鐺的位面是一個女高官做的。
在劉思源的這個位面,施小熊爸爸卻是主謀。
施楠遲這幾年憑藉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從一個普通高校科員,走到了現在市W書記二秘的位置。
之後書記高升,臨走前提拔了他,借著貴人東風,從副科級一路向上爬,最終調到了隔壁H市,升到了正局級。
(這裡我是亂寫的,搞不清楚這裡面的彎彎道道,求不要噴我哈~)
在一次G有企業改制工作中,施楠遲起了貪心。
他不是沒貪過,之前在市W辦的時候,雖手掌實權,可是「實惠」不多。
老婆又不是一個能低調的人,孩子的教育上花銷又是一大筆。
為了能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他毅然決定走「追求實惠」那條路,一路坐到了發G委副主任的位置。
這次他就是利用農村征地工作的職務之便,勾結某收購公司法人,虛構土地使用權,騙取征地款四億多。
之後施楠遲等人又侵吞了原土地所屬企業的職工安置費六千多萬。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
五百多個工人沒有收入,五百多個家庭斷氣斷電,連蜂窩煤都買不起,只能撿煤渣取暖。
為什麼會斷氣斷電?
施楠遲為了報復上坊的民眾。
零下三十幾度的冬天,有多冷呢?
從小生活在中原的謝鈴鐺,感知能力也就是零下十幾度。
下雪的日子就是出門,頭髮也得給你凍成一綹一綹的。
她曾經在顫~音看到過,北疆地區一杯剛燒開的熱水,十幾秒鐘就可以結冰。
施楠遲最終是在ZY巡視組進駐H市的時候被舉b,后被捕並被提起公訴。
雖然施楠遲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他的妻兒卻早已移居M國,並轉移了三億多的資產,逍遙地享受著下崗工人的人血饅頭。
謝鈴鐺把這些事大致告訴了劉思源:「你想看看當時那些下崗工人的生活有多慘嗎?」
「怎麼看?」劉思源好奇地問。
「閉上眼睛。」
劉思源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有很多不屬於她的記憶瞬間湧入了腦海。
謝鈴鐺通過系統的共享功能,把當時的情景輸入到劉思源的腦中。
劉思源看到自己站在雪地里,路邊都是沒有燈光的居民樓。
很黑,很破舊。
看看天,大概也有五六點鐘了,冬天的北方天黑得晚,卻沒有幾戶人家有燈開的,也沒有那種家家戶戶做飯時,抽油煙機傳出來菜香味兒。
天上還稀稀拉拉飄著雪花。
劉思源好奇地用手去接雪花,雪花卻從手掌穿過,落向地面。
劉思源沒有感到一絲冷意。
這是個類似三維影像的空間,只是看得到過去的記憶場景,但是身體沒有任何感覺。
她看了看四周,隨機走進了一戶居民樓。
一樓西戶的門開著,劉思源走近,看到一個穿著單薄秋季外套的男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
這樣的天氣,少說也有零下十幾度,男人的衣服根本抵擋不住風寒。
只見他手裡還拿著一把七八寸長的匕首,對著開門的一個老太太。
男人的手抖得不停,不得不兩隻手一起握住刀柄。
他沒有說什麼,突然跪下來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
這是認親場面么?劉思源很疑惑。
男人磕完頭,跪在門口說:「求求您了,給我一袋面就行!」
實在太冷了,男人的上下牙齒一直打架,說出的話也磕磕絆絆的。
老太太一開始被他磕頭的動作嚇一跳,又聽到他的話,不由問他:「你家幾個人下崗了?」
「我和我老婆都下崗了,安置費也沒有領到,現在家裡是一點糧食都沒有,孩子餓得在家哭,求求您......」
老太太聽著聽著眼圈也紅了,突然伸手去抓男人的刀,身子往前挺,嘴裡喊道:「我早就不想活了!」
男人嚇得連忙推開了老太太。
原來老太太家也沒有糧食,孩子也都下崗了。
她老伴兒前幾天因為太冷了,凍死在家裡,救護車來拉就是100塊。
120聽說是在這一片小區,都不來拉,已經好幾戶人家拉到醫院,卻沒有錢付。
老爺子的屍體現在還在床上。
也就是因為這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屋裡沒有暖氣也沒有電,差不多也是零下五六度的溫度,屍體還沒有腐爛的跡象。
她家孩子現在都出去找活干,還沒回來,只希望能掙到點錢,讓老爹入土為安。
老人的哭訴聲,男子的啜泣聲,貫穿整個樓道。
這棟樓里還有不少戶都有人在家。
可是沒有人出來勸慰。
因為家家都是這個樣子。
「你知道這老太太的女兒女婿去哪裡想辦法掙錢么?」謝鈴鐺的聲音傳進劉思源耳朵。
劉思源不由自主地問:「哪裡?」
話音未落,眼前景色突轉,劉思源出現在一個黑漆漆的舊廠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