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怎麼會知道?
劉清泉在筆記本的註釋下方才明白了李愛國的用心,心頭湧上了感激之情。與此同時,他覺得有點羞愧,這位質樸的人顯得有些尷尬不已。
實際上,這只是李愛國隨性之舉。他們此行已將**部門的招牌打響,不妨在遵守道德底線的前提下順帶關照下親朋好友也不失為好事。
李愛國作為火車司機,並不苛求特殊的休息環境,況且這次房間的布置是由主任特意向最好的招待所提供的。瀏覽一圈后,他欣然同意接受這份照顧。
一切安排就緒,助理從外面匆匆進來說道:「食堂那邊已經做好午餐,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李兄弟,快點過來,今天中午我非得好好敬您一番,彌補我們之間的誤會。」主任殷勤地說道。
「章大哥,客氣什麼,我們痛痛快快吃一頓,下次回京城時,再請你們。」
「一定,一定。」
李愛國天生熱情,章科長則性情豪爽,兩人一來就被彼此之間的兄弟關係吸引。當一行人步入食堂時,氣氛已開始升溫,「大哥」和「小弟」的稱呼頻繁出現。
當時的礦場食堂,沒有包間這種奢侈的配置。廚師們臨時找了幾張桌子擺放在大廳的一側,整齊地擺放了幾隻裝滿菜肴的鐵皮飯碗盤。
眾人入席后不久,一胖乎乎的廚師端著托盤上前,請客人品嘗美食。托盤上裝有數只瓷質的茶壺,裡面滿滿的都是燒開后的酒。
李愛國酒量頗好,並未引起太大注意,但董工和劉明善幾人的表情則明顯變得凝重起來——那是面對大量白酒的準備態度,這瓶分量至少有一斤!
酒桌之上,在一番歉意后,章科長端起茶壺說道,「這次,是我林西礦未能做到盡職盡責,導致眾家勞力未能全速展開工作。在這裡,請允許我正式致歉。」
話音落下,章科長一口氣連飲數口,彷彿瞬間將茶壺內的所有熱湯灌入自己的喉嚨,展現出驚人的耐受度。「幾位賢達,現在我必須親自為您們的損失表達歉意。」
聽完后,李愛國高揚拇指說道,「章大俠酒量果然了得。」
他也舉起茶壺,準備放到嘴邊,這時遠處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在迅速靠近這裡。隨著聲音的逼近,一道身穿工裝、步伐匆忙的身影闖入視線。
這是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他略顯匆忙的動作和滿是煤炭灰塵的工裝衣褶可以判斷出他可能就是劉清泉的大表哥。雖然衣裳表面沾滿了臟污,不過最讓所有人注意的還是他身上和手上留下的黑漬,那些是油漬——令人好奇的是為什麼會是油膩而不是煤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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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礦區的小食堂內。
腳步聲漸近,是張洪山大步流星般闖進來。
他的手心反覆揉搓,那略黑並帶有點粗糙的臉頰,透射出些許歉疚的神情。憨笑說道:「對不起,修復機械設備耽擱了一些時間。」
聽到這話,坐在對面的劉清泉起身,為旁邊的兩人進行了介紹,「這就是我的大表哥,張洪山同志。」
原本對李愛國不甚熟悉張洪山,並不認識後者。但他似乎認識身旁的章科長,隨即直起脊樑挺身而說,「尊敬的領導們,我是第六號井的第三個鑽井小組負責人——一台採煤機械的操作者,同時擔任十二個自主生產和協作合作社的副主任。」
對於「採煤工人」,以及「自主生產和協作合作社」這樣的描述,李愛國有所耳聞——前者指的是駕駛採煤機械從事挖煤工作的工人;而後者,則涉及到一種全新的工作方式——合作社的自我管理和分工。
李愛國正欲詢問更多,這時章科長似是意識到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份:「原來是你!當年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承包制度』,勇於擔當外來勞務角色的人!」
"其實,**松才是那個第一人,只是因為遭遇了包工大櫃指派的地痞惡霸的傷害。"張洪山抓撓了一下頭,呈現出憨厚的笑容,接著說。
"青松是位優秀的同事,解放前我們就一起參加過地下培訓班。"
章主任同樣身為老一輩西區人士,在提到**松時不禁露出了惋惜之情。
老廚子再次端來一隻金屬保溫飯盆裝的酒,眾人喝了個痛快。
空氣中的沉重感迅速瀰漫開了。
董工及劉明明擔心飲酒後身體不適,早些退到了一旁;
劉清泉、老鄭,以及張洪山也都顯得一時不知所言才說些什麼是好。
李國愛輕輕地抿著酒,打破了沉寂:"章叔叔,'包工大櫃'到底是什麼意思?"
"忘記給您解釋這件事了。"章主任喝了口酒,心情稍許好轉:"在解放前,煤礦中的老闆並不會直接雇傭礦下工人,而是將礦下的生產和經營分段承包給名叫'包工大櫃'的角色。
這'包工大櫃'雇傭工人們之後,對外部社會公開招聘勞動者,這稱之為'外工'。
成為了外工,就不僅僅只是受到『包工大櫃』從中抽取傭金,以及勒索各種費用的問題了;還得不斷為他們做各種各樣的額外事情——這就是所謂的'燒香。
'燒香包括了很多方面。
就像是入門費、年終禮金、康復重返工作日禮金、喜慶喪禮或婚嫁禮金、拜訪長輩生日慶典或加薪的應酬費用等。'
當時代的礦工,確實受到了嚴重的欺壓。董工、劉清泉以及老鄭的表情變得陰沉,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了起來。
劉明明幾人的心情更顯複雜,坐立不安,因為在過去他們是站在資方一邊的人。
李國愛好心地放下了飯盆狀的水杯,忽然提出了疑問:"是否在外務工期間遭受了不幸事故,這跟煤礦的資方沒有任何聯繫?"
"哎,你這位年輕人,怎麼會知道?"章主任感到驚訝。"礦產資源既是財源滾滾,又是死亡的象徵,每一座黝黑的地洞里總吞噬著成百上千的生命。
最初的時期里,依據礦務管理局制定的規範規定,工人遇事後,煤礦資方需要進行撫恤賠付。然而自從推行'包工大櫃'的制度之後,所有的責任都被轉嫁給了包工大櫃。
面對來自流氓般的背景'包工大櫃'的要求賠款,那幾乎是走向死地了。"
李國喜愛心微笑,這種現象與現代社會的派遣制度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前人們的智慧總是令人讚嘆不已。提及相關時代的往事時,張洪山的眼神流露出了一抹**:"當時的礦工在工廠內承受了難以言語的欺辱,我們常稱之為進入'牢籠子'的階段。
我們那隊有幾位遊離工,還譜寫了一首關於這些悲歡離合的民謠——「牢籠」中的人們,唱著這首歌訴說各自的經歷和感慨。」
以上就是對689內容的一種翻譯以及嘗試進行的重新表達,請確保內容正確反映了原文的意思,並盡量保持其獨特的文學風格。
他輕輕拿起筷子敲打在白瓷碗上,那乾裂的嘴角輕啟,哼唱起來。
「踏入礦山地,自由無跡尋;儲金櫃內毒,待吾如籠禽;作業不慎差,皮鞭揮落塵;患病無助望,一推遠門檻。」
歌詞粗獷而直白,聲音略帶嘶啞,曲譜略有偏離。
然而,
這首歌,由土法編造而成,深深觸動著每一位聽眾的靈魂。
李愛國緊緊握住拳,憤怒在心中燃燒。
那批包工頭們的貪婪已經到了極致,竟將自己的同胞當成牲畜對待。
深吸一口氣,他的語氣凝重:「洪山兄弟,你們發起成立自包生產合作社的目的就是為了抵抗那批包工頭?」
「四九年那陣子,外間的疾風席捲進煤礦內,工人們自發組織生產合作社,直接與礦場建立聯繫,脫離了包工頭的操控。」
張洪山的話雖平和,但每字每句間彷彿都隱含著一場暗戰的歷史硝煙。
包工頭靠著榨取工人血汗維生,
怎會讓合作社成長壯大?
這場對抗定非輕易能獲勝。
「改革后的那一批舊包工頭都去了哪?」
「工人們開始掌握權力后,這些人的命運便發生了變化。尤其是最大的一個,連同花生米,一同被送進囚禁的場所里。」
贊聲如雷鳴:
「好氣魄!」
同樣是性情之人,當時的李愛國立即舉起搪瓷缸舉起了滿滿一瓶子的酒,敬獻給了張洪山。
一飲完酒,他又用餐桌上兩口菜肴向鄭師傅傾談家常,這才打算離去。
「領導諸位,請多保重,在這修頓巴斯康拜恩機器需要些時間。」
提及這「頓巴斯康拜恩」,這是李愛國第二次聽到的外國機械名稱。他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那台康拜恩機器來自**的聯合煤炭機械廠,這東西一直堅固耐用,為什麼它會出現故障呢?」
對此疑惑,張洪山再度坐下,眉眼之間似乎布滿了難以解開的結:「起初時,那**專家將康拜恩機器送來煤礦之時,自信滿滿的保證這玩意只要用對方式,正常運營一年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