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打算
李青童目光沉沉,望向神棄之地深處。「神棄之地」乃是大昭的說法,在大日人口中,這地方被稱作——天照。
義父想必已在各處搜尋自己的下落吧?可這郭平在暗,若是在此之前,就被郭平的人抓獲,自己必是凶多吉少。
回?回不去。難道要繼續躲藏在外?
若是郭平傳些自己的謠言,等他回去,也是要說不清了。身份顛倒,換作是自己,既已起了殺心,又撕破臉皮,就不會給人留後路,自己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
不行,自己得立功。等立了功,才好光明正大的回去,到時候再收拾他。
「咱們走,進入神棄之地,我不能就這樣回去。」
流放路上,祖母教過他們兄弟姐妹在野外得謀生手段,因他要入軍營,這些年祖母也請了先生,教他識百草,辨路徑。
如今,他便要靠著這些,來撐過這次了。
那五百名大日人,並未全部斬殺,逃出去不少,恰好李青童一路逃過來,追到好幾人。
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他們不止出動了五百人,還有一批人在別處接應,至於位置在哪?那人倒有些骨氣,知道李青童他們不會放過他,寧死不說。
不說李青童也能找出來,往水源處尋就是,這麼多人出來,喝水都是個大事,那些人肯定就駐紮在水源邊。
找到他們,突襲,直取賊寇首級。
這麼想著,李青童一馬當先,踏上尋找大日人的征途,其餘人義無反顧緊跟上李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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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將軍,屬下辦事不利,繳賊中途,李青童與屬下有了分歧,一意孤行,帶著其下屬脫離隊伍,屬下無能。」
歐陽城緊盯著郭平,這人,倒是一條不叫的狗,連自己都被騙了去,真以為那事早就過去了,哪曾想過了這麼多年,冷不丁地被咬一口。
城陽城知道裡面有問題,但郭平把尾巴處理得很乾凈,李青童及其下屬也確實不見蹤影,現在是黑是白不都是他郭平一張嘴的事?
「郭將軍這是何言?你何錯之有?
歐陽將軍,雖李青童是您的義子,平日表現也還不錯,但我老牛還是要說句公道話!
年輕人意氣用事,一個不聽指揮的兵咱可不敢要,更何況還直接帶著手下離開,這與反叛何異?」
「牛將軍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將軍,下屬請求,對李青童下通緝令,若他能及時返回軍營,懲戒一二,這事就算過去了。」
「說得對啊,這麼大的錯,哪裡能輕鬆就饒過,人現在還不回來呢。」
「定要嚴懲!」
「屬下附議。」
歐陽城面沉如水,看來這一通說辭,還真有人被煽動。
他是不相信青童會這般蠢,與上位明火執仗的對著干,更不會蠢到在任務中途,帶著手下直接脫離隊伍。
儘管他不願意懷疑郭平,可這樁樁件件,這直接的惡意,郭平絕對有問題。
當務之急,是得儘快找到青童,這傢伙,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何事,竟然會直接跑走?
「青童入營這麼多年,想必各位也看在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各位將軍心中明了。
不說他是本將義子,就是他是普通的百夫長,本將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通緝可以發,但是請各位給本將一個面子,若是找到他,先帶過來交給我,我保證,會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若真是他的問題,本將絕不包庇!」
歐陽城這番話,已是有很大的退步,瞧得眾人退卻,郭平也知,不能太過逼迫。
他已經做了多手準備,李青童若是回來,他一個不小心將人弄死或弄殘,哼·····不回來更妙,叛逃便是鐵板釘釘,就算有歐陽城庇佑,難道歐陽城還敢與軍規對著干?沒轉圜餘地,他死定了。
這般想著,郭平頭一個出聲。
「將軍此言有理,確實不能只聽我一家之言,或許有屬下未曾關注到的其他方面的原因。再則,將軍深明大義,想必查明真相,定能為屬下做主。
因屬下也是當事人,這搜尋一事,屬下不便插手,便在營中等待了。」
「郭將軍此舉真是考慮的極為周全,咱們大夥就按大將軍所言,若李青童抓捕,便送到大將軍這處。」
「是!」
其餘人紛紛應是,只是有些人不經意間與郭平對上視線。
等這群人下去,歐陽城忍不住拍了桌子。
「將軍,這郭平主動提出不去搜尋,真是好一招以退為進。
這下子對他心有懷疑的人,都怕要打消疑慮了,那話說的有里有面,咱們都不好再尋他的錯處,他這般有恃無恐,小公子那處怕是凶多吉少。」
歐陽城身邊的親兵開口。
「動作要快,我們必須先把人找到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親兵就要退出去,
「等等,再去查查哪些人與郭平走得近,小心有人從中作梗。」
「是,將軍。」
軍中暗流涌動。
遠在寧安府的李家村,齊婉深夜從夢中驚醒。
自婆母去了京都,青童去了邊疆,齊婉對身邊的兩個孩子,管教得愈發嚴格,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
「你們大哥才這般小,就要去軍營里摸爬滾打,娘不盼著你們往後有多大的出息,只是有一點要記住,萬萬不要給你們兄長惹麻煩。」
去年二哥二嫂入京,把青竣也帶走了。上個月,大哥大嫂也入京去了,等青章徹底接管了韶縣之事,李徐昌夫妻準備帶著女兒回南澤,故土難離,更不要說齊婉的親人全在那裡。
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右眼皮一直跳個沒完沒了,心也不太舒服,總覺得悶得慌。
喝了碗安神湯早早休息了,半夜卻被噩夢驚醒。
「怎麼了夫人?可還好,這是被魘了?」
李徐昌也被齊婉尖叫聲驚醒,連忙寬慰。
「夢是反的,不要怕。」
聽了這話,齊婉反應更是劇烈。
「夫君!快給青童寫信,我夢見他了,都是血,全都是血,我的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