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正的目的
這一科的武試,原本有三陣。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方即墨與景逸應當撐不過第二陣。
奇怪的是,計無諝並未主動發起進攻,卻是按兵不動。
景逸遲遲無法做出決斷,靖玄府已經派人來催過兩次,若是第三次還無法做出指令,將會被直接判負。
「我明白了……」
就在景逸一籌莫展之際,方即墨終於把握住了那一絲靈感。
「明白什麼?」景逸不解的看向這位執意要插手此次武試,卻一直沒有幫上什麼忙的新朋友。
「計無諝的真正目的。」方即墨喜道。
目的?能有什麼目的?獲得這場武試的勝利,不就是目的?景逸實在無法理解方即墨在說什麼。
方即墨搖頭。
「如你所言,你並不了解計無諝,計無諝也並不了解你。」方即墨道,「這一場武試,就是計無諝為了了解你而特意安排。」
「為了了解我?為什麼?」景逸訝道。
「此時此刻,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不愧是三百年來,靖玄府第一天才。」方即墨沉吟道,「當你我還在執著於這場遊戲的勝利之時,他已經看得更遠,將目光放在了與你未來的對局之上。」
「什麼意思?!」景逸面露凝重之色。
「看到這處堤壩了嗎?」方即墨伸出手指,在沙盤上指了指。
「看到了。」景逸頷首。
「以兩軍此刻的排布,若是遣人將這堤壩毀去,會如何?」方即墨又道。
「堤壩決口,河水暴漲,河流沿岸將無倖免,我們這兩支軍隊,將會全數葬身於此。」景逸眉梢一挑,此刻似乎也明白了方即墨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還等什麼?」方即墨催促道。
景逸不語。
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場武試,應當憑真本事,而不是這種手段。更何況,如此毒計,殺伐太重,不但傷敵自損,更會使的生靈塗炭,禍及無辜百姓,他實在不願意這樣做。
「這就是了。」方即墨道,「計無諝是一個很自負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景逸更加疑惑了。
「他自負,行軍打仗的本事,天下無雙,所以以八千人對你一萬之眾,他對自己有信心,他不會輸。」方即墨繼續道,「但他同時又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必須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一個怎樣的人,陰險狡詐,還是光明磊落。」
方即墨指了指沙盤上的那處堤壩。
「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為此,他不惜輸掉這一場可有可無的武試,只為在未來與你戰場再度相遇之時,能夠全盤掌握主動。」
景逸的身軀微微一顫。
計無諝,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嗎?!
他簡直難以想象。
此時此刻,景逸方才明白,自己這位潛龍榜第十,和榜首的計無諝之間,究竟有著多麼巨大的鴻溝。
方即墨微微一笑。
他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景逸是那種剛正不阿的性子,所以根本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過,這樣的人,正是他欣賞的人。
「那我該怎麼辦?」景逸此刻徹底迷茫了。
選擇做自己,與計無諝正面再戰上一次,那麼他不但這一陣會輸,未來,仍然會輸。選擇妥協,那麼這一陣他會贏,但如此一來,他的「道心」就會破碎,甚至可能因此產生心魔,生出對計無諝的恐懼,未來與計無諝沙場再遇,同樣沒有半分勝算。
就在此時,一人身著靖玄府服飾,推門而入。
「請下令。」
景逸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做。
「景兄,認輸吧。」方即墨搖頭道。
景逸看了方即墨一眼,也知道自己回天乏術,點了點頭。
就在景逸認輸的同時,方即墨動了。
「軍令在此。」
方即墨提筆奮筆疾書,將下一步指示交到來人手中。
靖玄府之人並沒有多說什麼,接過軍令,出門去了。
景逸此刻方才回過神來:「方兄,你……」
「景兄既然已經認輸,那麼這一陣,就是方某與計無諝的勝負了。」方即墨道,「景兄今後再與那計無諝戰場決勝。」
由方即墨來做這個小人,便會令計無諝產生錯判,未來與之對陣,景逸仍有勝算。
「多謝。」
「謝什麼,好了,接下來,看本將軍如何暴打計無諝那狗賊!」方即墨哈哈大笑。
是役,方即墨下令決水,奔涌的水流無情的碾過戰場,雙方大軍同歸於盡。
當戰報傳至校場之時,眾人皆驚。
「想不到,景逸那小子外表看起來如此剛正不阿,真動起手來,手段竟如此毒辣,不計後果。」
「殺敵八千,自損一萬,為了這潛龍榜上的排名,他也是不計後果了。」
「哼,為了一個潛龍榜的排名就不擇手段,連自己的弟兄都犧牲,以後誰還敢跟他,他還怎麼帶兵?!」
「不錯,這種人,誰跟他誰倒霉啊。」
校場上,眾人對於方即墨這種做法議論紛紛,其中絕大多數都認為這種戰法有傷天和,非是兵家正道。
當方即墨二人自軍帳中走出,立刻感受到眾人異樣的眼光。
就在此時,寂懷真飄然而至。他現身的一瞬,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謫仙風采,震懾全場。即便是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但如此超卓的人物,絕世風姿,立刻就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方即墨見狀,連忙為景逸引薦,景逸得知對方乃是寧國公特使,登時一驚。
「景小友,可願來寧國?」寂懷真毫不避諱,徑直發出邀請。
周遭眾人皆是一震。
「寧國?!景逸要去寧國?」
「那人是什麼身份?」
「不管是什麼身份,既然發出邀請,他的身份便不一般,極有可能就是寧國公的使者!」
「不錯,鬼谷十年一開,諸侯使者都前往鬼谷挖人,有使者順道來到靖玄府,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眾人鬧哄哄的議論聲中,景逸抱拳道:「多謝寂前輩,景逸願往!」
「哈,如此甚好,老景,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方即墨毫不客氣的摟著景逸肩膀,順帶連稱呼也改了,「我們何時回寧國?」
「不急。」寂懷真道,「出了點意外,我們要先去另一個地方。」
「又去另一個地方?」方即墨頓時無語。
「敢問前輩,我們要前往何處?」景逸也好奇道。
「離國都城,離陽。」寂懷真搖著羽扇道。
「什麼?!」
方即墨虎軀一震。
離國與寧國可是死敵,離陽乃是離國都城,他們跑去離陽做什麼?
「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寂懷真嘆道,「都是十多天前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