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2章 光暗并行
「秦郎，今兒你喝的酒水不少，明兒……要不翰林院告假一日？反正翰林院的活計不為多。」
「編書之事，在府中也可做。」
「……」
戌時正刻。
夜幕早已降臨，明月都高懸許久了，漫天星辰不為多，烏雲片片，天候可感尋常。
瞧著秦郎從外間行進，正在伏案準備院堂教案之事的李青蓮翩然起身，踏著軟和的百納拖鞋走了過去。
晴雯等人也紛紛近前服侍。
「晚間喝的不多，都是清酒。」
「待會好好的沐浴一下，就差不多了。」
「翰林院，還是要去一去的。」
「一些禮物備好了？」
「……」
立於屏風前，秦鍾雙臂微微伸展，任由晴雯她們熟悉的更衣，酒水……今兒喝的的確不少。
若言很多，也的確有很多。
白日不少，晚間不顯。
一個小小的生日，倒也是別樣熱鬧。
晚間是忠岳兄他們前來了，再加上書院的人，彼此言談許多，天南地北，經史子集，揮斥方遒，應有盡有。
青蓮！
和素素姑娘、姐姐她們操場內院女眷之事，自己是放心的。
白日里，自己也過去瞧了數次，都在意料之中，都是無礙的，一個個很快都熟悉的。
都很好的。
下午。
她們甚至於一起去了京城女子報館，將城中一些地方遊逛了一下，想來迎春二姑娘她們心情相當不錯。
尋常時日，她們想要出去，可是不能夠。
晚間喝的清酒，廁所去了數次，若言很醉，不足夠，告假……也沒有必要。
待在府中也沒有什麼事。
「都備好了。」
「……」
李青蓮頷首笑道，將秦郎的外衫取下，遞給身邊的妙彤，秦郎所言禮物是一些小禮物，為翰林院一些同僚準備的。
「林姑娘她們在城中都無礙吧？」
秦鍾隨意道。
「自是無礙。」
「都是千金小姐，難得在城中遊逛，一個個多有新奇。」
「在刻印工坊停留不短的時間，挑了一些新書，有馬車從宣南坊繞了一圈，才回寧榮街。」
「劉夫人那裡……寧國姐姐親自伺候的，也是無礙。」
「就是……看那些姑娘們的樣子，很是意猶未盡。」
「……」
李青蓮嫣然一笑。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規矩。」
「京城。」
「京城雖為天子輦糓之地，終究光暗並存，一些腌臢之事不少，女子報館也有採風人，青蓮你也了解不少。」
「明兒，你和素素姑娘……又要一早去宣南坊？」
「……」
秦鐘點點頭。
對於京城尋常人而言，遊逛京城根本不是大事，對於世家大族而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保不齊就會有一些危險。
故而。
在城中遊逛不多，就算有，則是做足準備。
昨兒青蓮她們一行人出去，大牛他們也安排其中了，想起來，應該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
安危自然是無礙的。
京城之內，一般人也沒那個心思去招惹，除非是不一般的人。
除非是一些故意找死的人。
除非是一些真的要找死之人。
於青蓮看了一眼，腦袋微微揚起，任由采月將發簪取下，長發直接堆落肩頭，為采月一一梳理著。
「京城！」
「唉，其實……一些事情，天下間各個地方都有，金陵那裡也不缺少。」
「京城，的確也亂象許多。」
「如秦郎所言，光暗并行，有光明，就註定會有黑暗，無論天子用多大的力量落下，都會有黑暗的存在。」
「所不同，便是規矩、秩序的差距。」
「京城這裡是天子目視之地，一些人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這一點比起外省一些地方好多了。」
「採風人所得的消息，妾身初始看到……有些奇怪，有些詫異，現在……已經習慣了。」
「明兒，明兒會去宣南坊晚一些，素素所言，要去報館、素顏那裡巡視巡視，若是無礙，再去也不晚。」
「妾身的事情略少一些，可能會先行一步。」
「……」
李青蓮以為然。
光暗之事。
報館的採風人每一日都呈來許多許多，也許看上去真真假假的，擔憂一二成為真，大肆傳出去，都足以令京城沸騰的。
一些事情，報館也是無力。
因為，京城內的貴人太多了。
報館也有些惹不起，就算惹得起，也沒有必要，徒增麻煩，故而，報紙上也就隱約一些些許的風流韻事，其餘不顯。
否則，報紙也不會開立到現在。
不過。
京城之內，倒是有一些小報做那些事，專門將京城每日發生的亂七八糟之事匯總，無論真假，獵奇為上。
報紙也不在官府備案，反正就是可以售賣出去，聽說銷量還不差。
官府也有打擊，就是……屢禁不絕。
殺人吧，罪名也不夠。
罰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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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不在乎。
……
李青蓮猜測，背後肯定有人，如果是普通人，絕對不可能堅持下去的，絕對不可能有那般的人力、財力的。
那些……自己就不用了解了。
也沒必要了解。
許多道理，自己其實早早明白的，早先在金陵的時候，就知道的，就明白的。
若非自己成為第一名妓，位份略有不同。
若非十里秦淮的力量不弱。
自己估計……。
嘻嘻。
自己的運氣不錯，竟然等到了秦郎。
真好。
明兒的事情，和素素都有言談的，和秦郎說說，自然無礙，也算打發時間。
「明兒！」
「明兒一早，我起床的時候，你派人知會一下李素素，讓她暫緩出府。」
「你也是一樣。」
「雖暫緩出府，你的車駕和安排照舊。」
「讓你身邊的一個女武者換上你的衣衫，戴上面紗，替你坐上馬車，前往宣南坊。」
「……」
「最好找一個身材體態和你相仿的。」
「……」
秦鍾張口，將晴雯遞到嘴邊的茶水喝了兩口，順而將一些事情吩咐著。
「嗯？」
「這……，秦郎何意？」
「讓女武者代我……，代我前往宣南坊？」
「不要出府？」
「難道……難道……有礙？」
「秦郎，出了什麼事情？」
「……」
李青蓮愕然，手中拿著秦郎身上的腰帶，明麗之面多不解，回味秦郎的話，琢磨那些話的意思。
數息之後，嬌容微顫有變，難道……。
直接想到一些事情？一些不好的事情！
秦鍾知道一些事情？
「少爺，難道……難道路上會有人對青蓮姑娘不利？」
采月在旁伺候，也有聽著，聞此，手上動作一滯，多為驚悸的看過去。
「嗯？」
「對青蓮姑娘不利？」
「……」
「少爺，發生何事了？」
「……」
晴雯等人也紛紛看過去，青蓮姑娘和采月所言，有些道理，若非有事，少爺如何會有那樣的安排？
「……」
「無需擔心，小事罷了。」
秦鐘擺擺手，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言。
薛蟠！
薛蟠倒是實誠，下午神神秘秘的前來，將一些事情說了說，很有價值。
不枉費正月的事情，自己沒有插手。
但。
就算沒有薛蟠提醒，以青蓮身邊的防衛，再加上青蓮每日所走的路線，除非一下子出現二三十位亂象之人。
否則，無礙的！
更別說，為安全起見。
青蓮乘坐的那輛馬車，都經過內務府匠人格外改造，上下左右前後，內里都有一層厚厚的鐵板。
將馬車的門窗關閉，除非亂象之人手持神兵利刃，否則，也難以破開。
只不過！
既然知道那件事了，青蓮就沒必要以身犯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眼下事情還沒有發生，還沒有確定，薛蟠所言真假未可知，明兒就能見分曉了。
「秦郎，是……是王家的那個紈絝子弟？」
「……」
李青蓮秀眉緊蹙。
秦郎不說？
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然而，思緒運轉，芳心有慮，翻滾記憶，忽而，一個人選浮上心頭。
是王家那個王德？
對自己動手？
自己的敵人？
沒有吧。
自忖在京城也沒有得罪什麼人。
嗯，或許有得罪，也應該不會有大事，一些事情，心中有數，一些人，自己也許沒有照顧到，卻也非為大事。
秦郎？
秦郎的對手？
敵人？
若說是官面之人，不像！
京城之內，一些規矩自己還是知道的。
除非那人不想要仕途了。
再說了，京城之內的官員，稍稍打聽，都可知曉秦郎的身份，也不會有官面之人不識相。
非官面之人？
外在敵人？
對自己動手？
最近一段時間？
今歲以來？
所能想到，也就那個王德可能性最大了，金陵之時，有些大家族的紈絝子弟就時常有類似下作之事。
還有一些腌臢之人，也喜歡行下作之事。
只不過，腌臢之人行下作之事，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王德？
雖不確定是否王家那個王德，可能性還是有的！
「王家？」
「少爺，是璉二哥哥的堂兄？」
「……」
青蓮姑娘所言，晴雯知道那人身份。
「你們無需多猜測，無需放在心上。」
「和你們無關。」
「因我而起，事情……會好好解決的。」
「……」
搖搖頭，迎著青蓮她們看過來的憂心目光，輕鬆一笑，事情不為大，可以輕鬆解決。
至於是否徹底解決，就不知道了。
但！
肯定會很好的給予解決！美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