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苦難

「你這是瘋了嗎？莉莉絲·坎貝爾？」

「沒人告訴你嗎？卡俄斯大皇子殿下，我從小就是個瘋子呢。如果我在這裡死去，您除了要損失100億金幣、破壞了地下黑市的規矩外，我敢保證我的父親絕對會想辦法挑起兩國的戰爭。」

莉莉絲看向七皇子修。

他呢？他會不會為了自己鬧個天翻地覆呢？

從目前的局勢判斷，神聖埃里蒙特大帝國和費爾南多帝國之間還未表露出有意要正面交戰的跡象，這便可以成為莉莉絲賭桌上的談判條件之一。

「咳、咳咳咳。」

卡俄斯接連著咳嗽幾聲后，喉嚨里發出了模糊的嘲笑般的聲音。

「你以為這樣做他們會感謝你嗎？只會令他們更加痛苦。不過，這對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莉莉絲，他說的沒錯……」

巴耶力和維克多艱難地相互支撐著彼此，以此來緩解極度缺氧導致的頭痛乏力。

「老師，現在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眾人沉默。很明顯，從巴耶力沒有一擊打倒卡俄斯開始，他們的策略註定徹底失敗了。

再怎麼說對方也是大皇子，力道的控制變得困難，老師不可能抱著100%的殺意去攻擊他，不然會給埃里蒙特發動戰爭的理由。更何況，絕不能讓同為皇子的修落入卡俄斯手中。

在戰場上的失敗者理應是無法生存下去的，莉莉絲正在以自己的方式保全他們。

「我倒是佩服你們的勇氣。咳啊、將他的鐐銬解開吧。」

卡俄斯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處於不妙的狀態，暫且先休戰為好。

只見那僕從空手握拳，菲利克斯手腕和腳腕的鐐銬化成齏粉消失在空氣中。鐐銬內部的尖刺極細，暴露出來的傷口沒有想象中那麼瘮人，看上去像是留下了密集的針孔。

這種程度如果安吉麗娜在的話，一下子就能治好。

「請您信守承諾。」

莉莉絲把黑色的項圈貼合在自己脖頸處，伴隨著「咔噠」聲響，她多少有些害怕的閉上了眼。

好在，沒有任何異樣的觸感。

「在我沒有反悔前，給你們30秒鐘，離開這裡。」

「空」之異能解除，巴耶力和維克多瞬間恢復了順暢的呼吸。僕從們同時鬆開了手，幾人快速交換了眼神，哪怕再不願意，此刻先行離開此處才是恰當的選擇。

他們退走後，卡俄斯立刻把大半身體的重量倚在了莉莉絲肩膀上，粗重的喘息著。

超乎想象的疼痛差點使他暈了過去，強裝鎮靜自嘲式的乾笑起來：「難怪人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差點折在你身上……」

「殿下！老僕這就為您療傷。」

莉莉絲白了卡俄斯一眼，徑直走開。

反正身份暴露，沒有必要再演戲了。

……

坎貝爾公爵率領著騎士團的精英隊伍，日夜奔襲，比預計提前兩天抵達了邊境地帶。

中途他收到一封由羅斯柴爾德商團發出的加密信，信上簡述了情況，說巴耶力帶隊尋到了莉莉絲的蹤跡。不過消息滯后太多天了，如今女兒的安全是否有了保障他不得而知。

與其思考遙遠到力不能及的事情，不如優先專註於處理眼前的困境。

邊境城鎮的熱鬧街道變成了冷清的模樣，再不見數月前的繁華。

大部分建築物被無情焚燒、破壞，四處塵土飛揚。提前收到小道消息的當地貴族早早拖家帶口前往了更近內陸的村落集鎮，而留下的平民有不少家庭被迫撕裂，親人離散，孩子們失去了父母的庇護，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

飢餓、疾病和恐懼籠罩著這裡，甚至經過他國潛伏者刻意的煽動，激起了底層的人民的逆反心理。

「子爵拋棄了我們！難道各位還要堅守這片土地，祈禱生死難料的明天嗎？！」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鄰國的反叛者殺害了啊……」

「聽說王城遣派了國家騎士團前來，是不是應該再撐一撐？」

「撐到什麼時候去？上一波鎮壓的騎士離開后再也沒回來，說不定是全滅了。」

「還有我的妻子，在戰爭開始前、光天白日下被擄走，想來那時他們就不管事了，我們這些底層人民對費爾南多皇帝來說算是什麼呢？螻蟻罷了！」

城鎮街道四周不顯眼的空置角落裡，搭起了小型避難所。無家可歸的人們聚集在此處，互相訴說著苦難，忍著飢苦談論未來。

「不如接受領國的招安吧，至少還能保證有一口飯吃。」

「我聽說家裡只要有一人加入鄰國的反叛軍，便可舉家遷徙落戶……」

「噓，你小聲點。那是叛國罪啊！」

理查德在進城之前脫下鎧甲換上布衣長袍，潛伏在人群中了解著情況。

這其中不少提出叛國建議的平民，想來應該是鄰國的姦細，專門趁亂混進來宣揚分裂論的。

「大人，我們的人已經盯住了那幾人，等您命令。」

看似擦身而過的路人，其實是偽裝成平民的騎士團成員，他說完這句話沒做停留繼續往前走了。

這時，一位衣衫襤褸的少女扯了扯理查德的衣角，手中牽著哭泣的七八歲幼童。她斟酌著價格，仰起頭問道：「這位先生，您需要僕人嗎？我弟弟身體很健康的，十個銀幣……不，八個銀幣就賣給您了！」

看著比她弟弟沒大多少的少女期待的眼神，理查德心中一陣刺痛。

他蹲下來，輕輕撫摸著小男孩細軟的頭髮詢問：「你為什麼要把弟弟給賣掉？又為什麼覺得我會需要僕從呢？」

「因為先生您看上去是吃飽了飯的樣子，至少弟弟跟著您還有口飯吃。我們的爸爸媽媽都生病了，如果不是需要錢給他們買葯吃，我可以把弟弟直接送給您的！真的！請相信我！求您幫幫忙吧……」

理查德一怔，沒想到居然在面色上露出了破綻，他深吸一口氣承諾道：「別擔心，小姑娘，我會儘力幫助你的。」

隨後，站起身，環顧四周，目光堅定：「大家聽我說，我們不能輕言放棄。鄰國的招安只是一時的誘惑，一旦我們投降，就會失去自由和尊嚴。我們要相信費爾南多皇帝陛下，他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