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宴會波瀾

第12章 宴會波瀾

又是一個雪天,生在南方的董昭頭一次看見下這麼多的雪,沒練功的時候,他搬著凳子,坐在門口,望著雪花飄下,開始思念童年時候的溫馨,少年時候的艱辛,而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的路會在何方,自己以後又會往哪去?

他多次問徐治跟小蘭沈落英去了哪,徐治只是嘆息,小蘭呵呵一笑顧左右而言他,他感覺到一種孤寂,一種身在異鄉的不適應。想問伊寧,但伊寧話少,臉上很少有表情,他也就問的少了。她對他有莫大的恩情,他知道要去報答,但她的武功,智慧,都遠遠在他之上,似乎天底下就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又該怎麼報答?。他在閑園,吃穿不愁,只是被喊著練功而已。

沒有人為難他,沒有人冷嘲熱諷,沒有人打罵呵斥,難道不應該是件好事嗎?

他想起了宋揚,對,那個狡詐的十八歲小人兒,他想著日後一定要找他算賬!他想到了彭漸,就這麼在他身邊死去,甚至遺言都沒說完……又想起了楊玉真,他也是個不愛笑,不愛說話的人,如今還會認識他嗎?還有自己的家仇,兇手真的是那個唐橈,還是另有其人?都要他以後去查探……

他回過思緒,一雙丹鳳眼看了過來,那清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不適應?」

董昭點頭,他沒有隱瞞。

伊寧道:「那就適應。」

董昭抬頭,如同醍醐灌頂,他說道:「師姐,師祖他給我留了遺言,我日後若是要去完成他的遺願,你會支持我去做嗎?」

伊寧道:「振興鍾離?」

董昭道:「是。」

伊寧抬頭望雪,半晌,說道:「可以,但是。」

董昭道:「但是什麼?」

伊寧道:「不入他門。」

董昭蹙眉,說道:「你是說我以後不許重新作為鍾離觀的一員?」

伊寧道:「是。」

董昭低頭思忖,手摩挲著凳子把,不知作何回答。

伊寧提醒道:「莫忘了。」

董昭又問道:「若是我以後入江湖,我該說是誰的門下?」

伊寧沉默了一會,說道:「青鋒門。」

「青鋒門?」

伊寧嗯了一聲,大步踏入雪中,她並未換勁裝,一身淡紅長袖霞衣,一雙布靴,她徑直走到兵器架前,左手雙指往右一劃,左邊兵器架上一把單刀便躍然手上,她左手持刀,展袖而過,右手輕彈刀身,鏘鏘之聲鳴入耳中,而後,她眼色如芒,霎時間,人如刀。

她持刀輕舞,董昭被吸引過去,只見她左手刀起轉合承,一招一式,宛若天成,眼不隨刀,手但憑心,如大道之天然,董昭愈看愈驚,開始十幾招他還看的清,而後,那刀越來越快,後院那一角練武場上一人一刀化成漫天淡紅色刀光,在雪中綻放風姿。

沒有殺意,卻讓董昭看的遍體生寒,而後那風姿再次綻放,空中的雪,地上的雪,皆隨人與刀,飛舞而起,如風起雲湧,隨後雪下的冰晶層寸寸開裂,化為碎屑隨雪而飛。董昭想起了一個詞:風捲殘雲。

隨著鏘鏘刀鳴再次響起,那一抹刀光刺穿雪花,漫天冰雪隨著那刀光的指向齊刷刷的落在圍牆下,頃刻間堆成一個大雪堆,伊寧手中刀光化芒,此刻,董昭全身戰慄不已,那刀芒殺機之盛,此生僅見!

伊寧手中刀芒再閃,一頓刷刷刷划完,她轉身收刀,長吁一氣,手一擲,單刀歸兵器架原位,鏘的落下,絲毫不差。

她轉身便回,身無半片雪,從董昭身邊走過她也沒停,董昭仍然在震驚中,而後,他往遠處看去,那堆雪被堆在圍牆下,筆直而立,宛如一塊雪碑,雪碑上刻著兩個字:青虹。

董昭猛地驚醒!這就是青虹刀法?沈家的青虹刀法!他不管身上的傷好沒好,大步跑進雪裡,在兵器架上右手拿起那把單刀,想著伊寧練刀的樣子,起手式,轉承式,刀,手,腰,腿的位置,開始練了起來,如瘋如魔,想不起了就閉上眼瘋狂推演,再聯想到自己自己學了好幾天的踏木樁的步伐,想起剛剛伊寧腳踩的宮位,他不敢停歇,生怕自己一停下就忘記,這一練,又到了深夜……

深夜,他又睡不著,點起蠟燭,看起那本《幽影腿》,看著看著,入了神,沈家的武功果然了得,他震驚不已,又跑到雪裡,踏著木樁,練了起來……

他的氣海隨著他這陣子的苦練,越發活躍,他甚至發現自己一掌能把一根木樁震裂了,他再次震驚,後來對著圍牆上的磚頭拍,拍的磚頭上裂紋陣陣,正好被小蘭看見了,小蘭笑道:「董公子長進不小啊,可圍牆要是被你打爛了,你得修啊。」

董昭咧嘴一笑,道了聲抱歉,找了一塊石頭,拍了起來,石頭碎屑橫飛,他拍了幾掌之後自己手也痛的緊,這時一雙丹鳳眼又看了過來,二話不說,一腳把那石頭踢的粉碎,在他目瞪口呆之際對他說了聲:練你腿去。

董昭悻悻跑去踩樁子了。

雪停的那天,是十一月初十,這天,久違的冬陽灑落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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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開了,李麻子來了,這人自從那日來后就沒見再來過,李麻子本名李燁,他比伊寧小點,他性子開朗,說話愛戳人短。只見他一身華裝,披著狐皮大氅,進門就叨叨:「寧姐啊,你這是要當大家閨秀啊,回來這麼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以前你可不這樣啊?」

小蘭一身雪白裘襖,唇紅齒白,笑道:「李公子,你知道我家姐姐的難處,而且她這陣子確實家裡有事,忙不開。」

李麻子道:「能有啥事啊,她回來京城,我們哥幾個罩著她,除了皇宮,我們哪裡還不能去了,真是的。話說小蘭,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哥哥動心了怎麼辦?」

「動你個頭!」伊寧沒好氣的說道。

李麻子笑嘻嘻道:「寧姐,我也就說說而已,你知道我的。」

伊寧道:「怎麼了?」

李麻子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今天,老子生日,京城五賢齋,我請客,你跟小蘭都去,咱們熱鬧一回。」

「誰老子?」

李麻子笑道:「錯了,我不是老子,我是小子,怎麼樣,去嗎?」

小蘭道:「我就不去了吧。」

伊寧道:「去,吃窮他。」

李麻子笑的燦爛如花,說道:「趕緊來吃窮我,不過不在我家住個幾輩子可吃不窮哦。」

伊寧道:「錢多啊你。」

李麻子道:「咱走吧。」

伊寧道:「稍等,換衣。」

換了衣服,伊寧交代徐治幾句,就跟小蘭上了李麻子的豪華馬車,往五賢齋而去。

五賢齋,是京城有名的一家酒樓,哪怕是冬日,依然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三人下了馬車,早有蘇驊幾人在門口等,見面一一寒暄之後,上了二樓梅花閣雅間。

酒是最好的汾酒,李麻子祖上是山西出身的進士,他是喝汾酒長大的,菜還未上,他就浮了三大白,紅光滿面,一臉麻子也如此光彩照人。

李麻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笑道:「今年二十有七了,如今,我李某人也算是官運亨通,家庭美滿,託了兄弟們的福,當然還有寧姐,難得今天齊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來,滿飲!」

眾人齊舉杯,開懷暢飲,有翩翩侍女輕邁蓮步,一盤盤珍羞上了桌,色香味俱全,吃喝到好處,蘇驊拿出那支伊寧送的紅玉笛,說道:「今日我為李老弟獻奏一曲,諸位傾聽。」

蘇驊離桌,雅間裡邊是有琴台的,蘇驊熟練的一捻紅笛,輕音吹起,笛聲裊裊,悠然如怡,時輕快而靈動,時暢流而回緩,好曲!眾人放下杯箸,輕輕合拍,李麻子更是兩眼放光,激動鼓掌。眾人也為蘇驊的才華所驚訝。

一曲罷,蘇驊笑著下來,眾人喝彩。賈和道:「好一曲《渡江月》,蘇兄真是才華橫溢。」

蘇驊撫著手中紅笛,笑而不語。

伊寧起身道:「琴來。」

滿座皆驚道:「伊寧這是要出手了嗎?」

伊寧上琴台前,早有侍女搬來一把梧桐六弦古琴,置於琴台之上,伊寧安坐琴前,修長的手指輕撫琴弦試音,輕道:「好琴。」

她靈秀的手指快速撥動,錚錚之音如天外而來!輕撥漫捻之間,琴聲透過每一人之耳,此刻,無一人不停下手中動作,傾耳靜聽。他們聽的不只是琴音,而是宛如看見一幅幅畫,蒼穹大漠的孤寂,長江大河的豪情,雋秀峰林的意氣,江南水橋的柔情……

琴音繞樑,錚錚之聲彈指之間已過一刻,隨著琴音漸緩,思鄉之情流出,欣喜與不安並存,歸望故里,一聲輕嘆……

琴音止,伊寧起身,下面鴉雀無聲。

伊寧問道:「不好聽嗎?」

賈和拿著手帕抹淚,說道:「哪裡是不好聽啊,簡直沒聽過這麼好聽的,古之《廣陵散》也不過如此吧……」

蘇驊道:「此曲何名?」

伊寧道:「《十年聲》。」

高舒平問道:「這是寧姐你這十年來走遍天南地北,有感而作?」

伊寧道:「是。」

李麻子淚流滿面,說道:「寧姐,這是我聽過最好的曲子,這份大禮,比什麼都好……」

眾人齊唏噓。

顧章和道:「寧姐,當年你就是我們中間最有才的人,如今,我們已經跟你無法比了……」

小蘭笑道:「哪有,你們有的本事姐姐也不會呢。」

這時,梅花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李麻子沒好氣的道:「誰啊?」

屋外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是小王。」幾個公子皆驚,京城自稱小王的,來頭不是一般的大。

立馬有小廝開門,一個英俊而不高大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外,他面如刀削,稜角分明,眼如火炬,頜下無須,錦衣玉帶,有一股威嚴感,他是京城瑞王爺的兒子,朱楓。

朱楓微微一笑,一拱手,問道:「敢問方才之曲是何人所彈?」

眾公子立馬起身行禮,李麻子道:「是下官義姐所彈。」

朱楓看向伊寧,伊寧只是略一拱手,沒說話,朱楓皺了下眉頭,然後瞬間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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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女子,為何跟男人一般拱手行禮,大冬天一身絲綢長襟,面無粉黛,頭無珠玉,耳無吊墜,卻有一股獨特的氣質,說不上來。而且伊寧比他高,站著看他讓他有種被俯視感,讓他不怎麼舒服。

朱楓勉強微笑道:「這位是?」

李麻子道:「義姐伊寧。」

朱楓道:「女子行禮,不該是屈身施一福嗎?為何行男子拱手禮?」

蘇驊等人一咯噔,要出事……

伊寧道:「你是誰?」

她直接稱呼你,而不是閣下,小王爺。朱楓聽了這三個字很不舒服,他不認識伊寧,但看打扮,應該不是達官顯貴,於是便提聲道:「小王是誰?京城還有人不知小王是誰嗎?」

伊寧道:「你有事嗎?」

蘇驊一咯噔,伊寧是個不吃虧的主,她武功極高,本就有傲氣,豈能任憑別人甩臉色,於是他站出來道:「小王爺,我家表妹初來京城,不懂規矩,還請海涵……」

朱小王爺哼了一聲道:「真是好直接啊,好沒規矩,說話這麼沖,真沒教養,以後能活幾年啊?蘇驊,好好管管吧。」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幾個公子看他沒追究,心裡鬆了口氣,誰知伊寧道:「站住!」

這次輪到朱楓吃驚了,京城裡頭,除了皇帝跟他爹媽,誰敢叫他站住,他回頭,一臉不善。

伊寧道:「誰沒教養?」

朱楓見伊寧有怒氣,便道:「哼,說的就是你這鄉下丫頭,不懂……啊!」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直接打的朱小王爺摔在門邊,順便一腳踏在其胸口,讓他喊都喊不出來,那小王爺的保鏢一看,立馬亮兵器刺了過來,伊寧左手一伸,一纏,一抓,那兵器掉到了地上,她一手抓著那保鏢的手腕,往後一帶,直接將那人從窗戶里砸了出去,掉到街上,發出慘叫,另一個保鏢義無反顧沖了過來,也一瞬間從窗戶里飛了出去。

這等變故,讓眾人手足無措,蘇驊要說話,伊寧道:「你閉嘴!」蘇驊閉了嘴,手中握著笛子,腦子裡在轉彎的想辦法。

伊寧俯身看著驚恐的小王爺,緩緩說道:「你哪家的。」

李麻子道:「寧姐,我沒想到小王爺會來這……而且還說出這種話……」

伊寧對朱楓道:「我辱你了?」

朱楓道:「你敢這麼對我,等我父王來了……讓你死……」

伊寧將他一把丟開,說道:「我等他來。」

一座豪華的王府內,早有人通稟了瑞王,瑞王濃眉虎目,臉拉了下來,不怒自威,他沉聲問道:「伊寧是誰?」

他府中有高手,一個近侍高手阮七道:「伊寧……青衣女俠伊寧……難道是她?」

瑞王道:「那是何人?」

阮七道:「前陣子百招內擊敗了龍驍的高手,武功深不可測……」

瑞王撫須道:「比內廷的如何?」

阮七道:「內廷的韓延釗,在她之後去挑戰龍驍,結果大敗而回……」

瑞王臉色凝重,說道:「擺駕,去五賢齋。」

人馬匆匆朝五賢齋而行。

五賢齋內,小王爺坐在桌前,伊寧他們幾個依然吃肉喝酒,小王爺憤憤不已,他現在不敢開口,本來只打了一巴掌,後來放了句狠話之後,右臉又挨了一巴掌。

很快,五賢齋梅花閣的門開了,威嚴的瑞王帶著阮七進來了,瑞王道:「伊寧何在?」

伊寧起身道:「我就是。」

瑞王端看了伊寧一會,阮七站在瑞王側前邊,手中握著隨時準備出鞘的劍。

蘇驊等人也齊齊向瑞王行禮。

瑞王問道:「因何打我小兒?」

伊寧道:「他罵我。」

瑞王看著兩臉手印的朱楓,問道:「你罵她什麼了?」

朱楓反咬一口道:「她先無禮的!」

李麻子道:「小王爺,這裡我等加上侍女,小廝,十餘人都看見了,你說話可要憑心。」

瑞王看向一邊低頭的侍女,侍女經不起他這麼看,有些發抖起來。瑞王問侍女道:「是何緣由,你只管照實說。」

侍女跪下,發抖說道:「王爺請恕奴婢無罪!」

「無罪。」

侍女將一切照實說來,瑞王一聽完,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這本是一件小事,權貴無視平民的尊嚴再正常不過,而伊寧卻是站在平等相待的原則上對待的,瑞王一時不知如何抉擇。

阮七側過來說了句:「宗師不可辱。」

瑞王如醍醐灌頂,立馬拱手道:「伊女俠見諒,是小兒紈絝,年輕不懂事,衝撞了閣下,本王代他向伊女俠道歉。」

伊寧有些訝異道:「好氣度。」她倒一杯酒,說道:「我敬你。」她一飲而盡。

瑞王也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而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是不打不相識,今日是李家賢侄生日?那正好,咱們一起熱鬧熱鬧,諸位賢侄不會不歡迎本王吧?」

眾公子立馬道:「哪裡哪裡,能有王爺這等貴人賞臉來坐,是我等的榮幸!」

朱楓一臉不敢置信,瑞王照他頭拍了一巴掌,說道:「臭小子,還不給幾位兄長姐姐們敬酒。」

朱楓再不敢耍小脾氣,乖乖敬起了酒。

酒過三巡,阮七道:「聽聞伊女俠武功極高,能擊敗龍王,在下不才,想與閣下切磋一番,不知閣下能否答應?」

伊寧道:「可以。」

蘇驊道:「這還在吃飯,這裡打起來不好吧?」

朱楓倒是一臉期待。

伊寧道:「文斗即可。」

伊寧上前,伸出右手,阮七明了,也伸出右手,兩手相握,阮七不敢有絲毫猶豫,用盡內力握去,伊寧一臉雲淡風輕,隨後,伊寧內力一轉,阮七感覺一股大力壓來,手劇痛無比,臉都痛的扭曲了起來,再后,掙扎不過,彎下了腰。

阮七急道:「我認輸,認輸。」

伊寧還是雲淡風輕的鬆了手,朱楓一臉不敢置信,瑞王也驚,阮七抖著手,臉還在時不時的抽……他感到了天壤之別,不過還好是文斗。

他已拱不起手,說道:「果然厲害……」

瑞王沉默了一下,也略慶幸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阮七什麼水準他是知道的,放眼京城,想要招攬他的達官貴人不知凡幾,而伊寧比他強太多了……

眾人吃吃喝喝,眼看午時都過了,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進來的是兩個身穿勁裝的男子,一個拿刀一個拿劍,兩人皆是身材挺拔,一看就是練家子,在伊寧眼中,這兩人銳氣外漏,鋒芒逼人,比之阮七更強,是兩個高手!她也蹙眉,不知兩人何意。瑞王也蹙眉,他不認識這兩人。

兩人先看了一眼瑞王,行禮道:「寒山門韓通,畢升見過王爺。」

瑞王撇過頭問道:「你等認識本王?」

那韓通道:「我二人在京城許久,王爺大名,我等早有耳聞,今日得見真顏,何其有幸。」一旁的阮七眼中卻透露出不同尋常的光。

瑞王點頭,兩人雙眼直射伊寧,說道:「聽聞伊女俠武功高強,我二人不才,望伊女俠賜教一番!」

伊寧道:「我不想打。」

韓通眉毛一挑,說道:「莫非伊女俠怕輸?難不成你是浪得虛名?」

伊寧道:「你們太弱。」

韓通,畢升二人臉有慍色,說道:「我等苦練二十餘年,已臻至化境,伊女俠是看不起人嗎?」

伊寧道:「可以。」

小蘭起身道:「十天後,西山寺前。」

韓通,畢升二人道:「好,一言為定!」

伊寧道:「勝負,生死?」

二人臉色一變,互相看了一眼說道:「只論勝負。」

伊寧道:「我要賭注。」

二人臉色再變,說道:「比武還要賭注?」

伊寧道:「當然。」

小蘭道:「賭注,黃金一千兩,或者等價白銀!」

瑞王驚奇不已,而蘇驊李麻子等人帶著期盼的心情看著這二人,彷彿就是兩隻肥羊。韓通一咬牙,說道:「就一千兩黃金!不過,是二對一!」

瑞王臉色變了變,阮七卻雲淡風輕不說話。

伊寧道:「行,我徒手。」

韓通冷著臉,重重哼了一聲,跟畢升轉身離開了。

瑞王道:「伊女俠真有把握?本王可感覺,這兩人不一般啊。」

伊寧淡淡道:「內廷的。」

瑞王大驚:「這二人是內廷高手?難怪如此鋒芒逼人!」

阮七道:「韓通就是荒刀韓延釗,畢升就是旭日劍裴如炬!我曾見過他們。」

蘇驊道:「別說一對二,就是一對四,我也押寧妹妹贏。」

阮七道:「很好,小的也想見識見識罕世高手的風範。」

瑞王道:「好,十日後,西山寺前見!」

眾公子道:「十日後,我等也去為阿寧助威,不過,贏了之後,阿寧可要請客啊!」

伊寧起身拱手道:「多謝各位。」

隨後她從長袖裡掏出一個長條錦盒,遞給瑞王,說道:「相見恨晚!」

瑞王接過,打開,是一支皇帝都難弄到的百年人蔘。他驚道:「本王如何受的這等大禮?」

伊寧道:「當然受得。」

瑞王打量著人蔘,朱楓也湊過來看,瑞王道:「臭小子,以後多跟哥哥姐姐們走動,聽到了嗎?」

朱楓連連點頭,一句狠話,挨了兩巴掌,一番好言,收穫一支人蔘,他明白了什麼。伊寧再拿出一隻小瓷瓶,遞給李麻子,說道:「這是你的。」

李麻子接過來,問道:「這是何物?」

伊寧道:「祛麻子的。」

眾人哄堂大笑,賈和道:「阿寧你怎麼給他這個啊,以後還能不能叫李麻子了?真的是!」

李麻子開心道:「你嫉妒嗎?」

李麻子打開瓷瓶聞了聞,氣味散開,一旁的阮七臉色變道:「這是……玉顏膏?天山派的靈藥玉顏膏?」

伊寧驚訝的看了阮七一眼,說道:「懂的挺多。」

阮七撇嘴道:「這等消斑駐顏神葯,一瓶要是賣給京城的千金,那是百兩黃金啊!你竟然拿來送人……」

伊寧:「我樂意。」

小蘭笑道:「姐姐肯定還有。」

李麻子驚的嘴都張大了,說道:「寧姐,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在京城有什麼難處你只管找我!以後看誰還敢叫我李麻子。」

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瑞王震驚,他年逾五十,經歷過很多事,今天頭一回這麼震驚,眼前這個打扮平淡如水的女子,武功極高不說,出手的東西都是曠世珍稀,他眼中泛光,今日居然結交了一個如此人物,還真是不錯。

宴席散去,伊寧並沒有坐李麻子的車馬回家,而是久違的跟小蘭逛起了街,兩人一高一矮,一紅一綠,素顏平妝,在街上卻引得不少人側目回頭。

小蘭忽然哎呀一聲說道:「我忘了,董公子跟捕快小哥比武也是十日後……」

伊寧道:「湊一起了。」

小蘭道:「十天誒,他能做到嗎?」

伊寧道:「可以。」

小蘭又問道:「姐姐,你那人蔘好不容易從長白山找回來的,怎麼就這麼輕易送人呢?家裡好像就七八根百年的了……」

「無妨。」

小蘭道:「你就是太大方了……真是像極了老爺。」

兩人回到瓦橋坊,又看見陳伯在賣菜,小蘭道:「陳伯真是太可憐了,這麼冷還出來賣菜……」

伊寧道:「嬸子怎樣?」

小蘭道:「上次爹去看了,開了方子,還用參給她補元氣,好是好了點,可是陳伯要出來賣菜,家裡也沒人照顧嬸子啊……」

伊寧搖搖頭,走向陳伯的菜攤。陳伯見她倆來了,慈祥的笑了出來,說道:「阿寧,小蘭,你們怎麼來了?」

「買菜啊。」

陳伯忽然一把衝出來,護住菜攤道:「不賣你不賣你,你去別處買吧。」

小蘭哭笑不得,說道:「陳伯,你這是何苦呢?」

陳伯嘆氣道:「阿寧上次那一車菜,你給了五兩銀子,老漢我受之有愧,可家裡老婆子要吃藥……但後來,老徐大晚上還過來給老婆子看病……」他眼眶紅了,哽咽道,「我怎麼還能讓你們破費買菜……」

伊寧沉默思忖,小蘭道:「陳伯,我們都是街坊,鄉里鄉親的,互相幫下怎麼了嘛,您怎麼還計較這個。」

陳伯眼泛淚光:「一直都是你們在幫我啊……我老漢什麼時候才能幫的了你們啊……」

伊寧給小蘭使了個眼色,對陳伯道:「早點收攤……」

陳伯含淚點了點頭,待陳伯轉身,小蘭一把把一錠銀子塞進陳伯手裡,伊寧一手拉著板車,兩人轉身就走,陳伯大驚,大喊,可他腿腳不好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姑娘拉起裝滿菜的板車遠去,他看著手裡的五兩多的雪亮白銀,淚水再一次滾落,他喃喃道:「多好的孩子啊……」。

回到家,徐治看著一板車的蘿蔔白菜,皺起了眉頭:「你們就這麼喜歡蘿蔔白菜嗎?吃了多少頓了啊?」

小蘭看著天空,說道:「天不錯,我去切蘿蔔乾曬……」說完也不看徐治,拔腿就跑了,徐治搖頭嘆氣。

伊寧道:「沒事。」

徐治嘆氣道:「大小姐你真是……跟老爺一個性子,你兩真是親生的吧?」

伊寧道:「不好嗎?」

徐治道:「好,但是,天下像老陳這樣的千千萬萬,你能救多少啊?」

伊寧道:「能救就救……」

徐叔搖頭苦笑,不說什麼了,他回頭去廚房忙了,末了,回頭說了一句:」那小子練的不錯。」

練得不錯?董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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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宴會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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