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實驗品
「你……看不了?」蕭宴栩問。
「我現在的水平,只能起到暫時克3的作用,不能根治!要想根治,必須得是大師級別的才行!」
祁湛補充,「這樣也穩妥點,這次我和你們一起去。」打打下手的同時向大師學習一下。
「好。」
蕭宴栩簡單的回應完,便讓於河白著手準備去水城-桃花源的一應事宜。
一個小時后,一行人坐上私人飛機,前往水城。
時隔多日,再次來到桃花源,有種闊別良久的熟悉感。
人總會對待過的地方,產生一種名為依戀的感覺,這種感覺蔓延的時間一旦開始加長,就會轉變為——故鄉。
何為故鄉,故人故事故地。
「南星辭的狀況目前還算穩定,只是說點夢話,你不要過多擔心。」
祁湛拍拍蕭宴栩的肩膀,鄭重其事地開口安撫。
「嗯。」
蕭宴栩沒什麼表情的應了下,床上躺著的南星辭,表情暫時的安靜下來,他緊繃著的心,也暫時的放下來一點。
飛機落地,就得搭建帳篷,場景布置得和上次來時相差無幾。
「你們上次是怎麼找到時曠大師的?」
「上次是他的徒弟舒朗先發現我們,然後時曠親自過來見的我們。」
「可這次……」
「這次應該差不多。」
蕭宴栩當場圍爐煮火鍋,精心熬制的火鍋湯底,很快便在空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讓人口齒生津,食慾大漲。
新鮮的蔬菜、精美的食材逐一下鍋,在咕嚕咕嚕冒泡的火鍋里,慢慢上色調味,變成讓人想要一嘗為快的美味!
「好端端的怎麼做起飯來了?」
「舒朗是個年紀小的吃貨。」
祁湛:懂了,這是餌。
四季如春的水城,並不被金城和木城的嚴寒所影響,它沿著它自己既定的溫度,恆溫保持著。
桃花源里的桃花林,緩慢的生長著,不驕不躁地自成一方小天地。
偶爾有新的桃樹被種下,慢慢地便也融入到這個大家庭裡面去。
相得益彰,相互守望著,度過綿延漫長的歲月。
人的心境,時而好時而壞,誰也說不上來。
祁湛四處觀察著,卻遲遲不見有人來,而明明吃不下飯的蕭宴栩,現在卻開始端著碗,開吃。
他接過蕭宴栩遞給他的碗筷,也開始吃。
『今天這個年,過得真糟心啊。』
這個話,祁湛也只在心裡說說,不會當著蕭宴栩的面說。
人已經夠糟心的了,唉……
前邊剛送走好友,後邊相依為伴的戀人,也陷入昏厥,誰也不知道下一步的人生,會走向何種盡頭,未來,又該何去何從?
是否真的只有離開……這一種選項?
「大哥哥!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舒朗噠噠噠地朝著蕭宴栩跑來,摸摸扁呼呼的肚子,語氣熱烈的和蕭宴栩說話。
「吃飯吧。」
「謝謝大哥哥!」
舒朗鞠躬,而後自來熟地去拿碗筷,開始吃火鍋。
「你們走了以後,我和師傅便又過上從前那種『神仙般』的生活,頓頓吃不飽,最近過年,才好多些,眼瞅著年又要過完,再想一想往後的日子,沒好東西吃的日子,真難過啊。」
話癆的舒朗,一開口就像是變成永動機,喋喋不休地輸出著。
「大哥哥,你們這次來,肯定是找我師傅的吧?」
「他最近消瘦得緊,比我都瘦得厲害,也不知道怎麼了……」
蕭宴栩抓著筷子的手,突然頓了下。
勉強咽下去吃入口中的飯菜,便沒有再去夾鍋裡面的菜。
「是來找你師傅的,他人現在在哪裡,方不方便見一下?」
「等我吃完飯……」
「待會兒吃,現在帶我們去找你師傅來。」
「可是我真的好餓……得嘞,我這就去!」
舒朗看見蕭宴栩伸手指向一旁十幾箱子的零食速遞,立馬邁開腿,嗖一下的溜走。
「他就這樣跑了,你放心?」祁湛不怎麼放心地問。
「時曠大師不喜歡被人打攪,如果強硬去,反而會適得其反。就算心裏面再怎麼著急,也得按照人家的規矩來。」
「嗯,放寬心!」
祁湛拍拍蕭宴栩的肩膀,再次勸慰人。
都說醫者無情,可偏偏最具有共情能力的人,往往是醫者。
醫者無情,是因為要以極高的理智去治病救人,而醫者的根基,就是對病患具有超強的共情能力。
「知道了。」
蕭宴栩回應式的,拍拍祁湛的肩膀。
兩人便在原地,靜靜地等著舒朗。
而另一邊的鵝鵝村。
正月十五剛過,正月十六,齊白和孟鍾泰,便早早地來到鵝鵝村。
他們行事低調,開著最普通的小汽車,在車群里是一眼就能被湮滅的存在,所以鵝鵝村的村民們,也沒什麼人發現。
依照助理提前查探過的,皎皎明月灣的住址,齊白和孟鍾泰在太陽剛上山時,出現在門口。
「叩叩。」
「來了!來了!」
剛來上班的沈明岳和郭夢夢,還沒從假期的慵懶愜意中抽離出來,正在打盹,被門口的一個機靈給驚醒,異口同聲地應和著去開門。
李長柱春節期間基本上一直值班,沈明岳和郭夢夢來了,便回家休息去了。
「吱呀——」
門被打開的一瞬,沈明岳和郭夢夢的臉上,全寫滿清澈的愚蠢。
再次離譜默契的異口同聲,「你們是……?」
「星辭在嗎?」
「請問你們是?」
郭夢夢再次開口發問,沈明岳把齊白和孟鍾泰兩人掃視了下,這兩人身上穿的,全是低調奢華高品質的衣服。再看他們的氣質,身份背景絕對不一般。
「我是星辭的乾媽,來看看她。」
「乾媽?」
郭夢夢想了下她和南星辭的聊天記錄,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原來是乾媽啊,快請進快請進!」
沈明岳很是自來熟地邀請兩人進院子,郭夢夢低頭看了下她和南星辭的聊天記錄,過年過嗨了,聊天聊得也多,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只好從聊天記錄裡面搜索——『乾媽』。
方便快捷的找到,南星辭確實認了一個乾媽,但沒告訴她,乾媽是誰啊!
而且現在南星辭昏迷著,也不可能回她消息,她一下子判斷不出來這女人是真是假啊!
現在大鵝們的行情一路飆升,誰知道上門拜訪的人,是何心理?
小心點,總歸是沒錯的。
郭夢夢把沈明岳拉到一邊,「我去高家村找一下徐燃,問問他,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的哈。」
「咔嚓(超小聲)。」
郭夢夢拍了張圖片,騎上電動車便朝著高家村的方向看,院子裡面一下子就只剩下沈明岳和齊白、孟鍾泰二老。
簡約用心的設計,處處洋溢著溫馨,能看得出來,設計皎皎明月灣的人,用心了。
「家裡只有簡單的碧螺春,還望二老不要介意。」
沈明岳將齊白、孟鍾泰邀請到會客廳,去沏了一壺新茶,將剛才他們閑著喝茶的茶葉給倒掉。
「嘩啦啦——嘩啦啦——」
兩杯熱茶倒入杯中,齊白和孟鍾泰雙雙表達感謝地點點頭。
「多謝。」
「多謝。」
夫妻幾十年的默契,異口同聲地沖沈明岳開口。
「星辭她現在在哪裡啊?」
「那個……能稍等一會兒嗎?」
沈明岳禮貌性地問,等待著郭夢夢給他發消息,確認面前這兩人的身份。
「是不相信我們,還是……」
齊白話說到一半,被孟鍾泰打斷,「我們等著就是。」
「好。」怪我太心急了。
孟鍾泰拍拍齊白的手,輕聲安撫,「無礙。」
半個小時后,郭夢夢給沈明岳發消息——|確認無誤,確實是乾爸乾媽。|
精神一直高度緊繃著的沈明岳,懸著的心這才放到肚子裡面,同孟鍾泰和齊白說話時的警惕一掃而光。
「您二老想問什麼,但說無妨。」
寂靜無聲的氛圍,被沈明岳突然的一句話給中斷,「南星辭她現在不在鵝鵝村。」
「那她去哪裡了?」
齊白著急發問,眉宇之間的神情,寫滿緊張。
「水城。」
沈明岳補充說明道,「但具體去幹什麼,就沒再和我們交代了,反正走得挺著急的,我們也沒和她見上面。」
「水城?」
孟鍾泰皺眉,好端端的去水城做什麼?
「那有沒有更確切一點的地方?」
齊白再問,沈明岳想了想,又想了想李長柱和他們說的話,「好像是什麼桃花……然後我就真不知道了。」
休假回來剛上班的人,能記住這些信息,就不錯了。
哪裡還能一字一句地記清楚啊?
自從心思不放在南星辭身上時,沈明岳對南星辭的關注,便也逐漸下降,人家現在都訂婚了,難道他還真上杆子去當小三啊?
他是不怎麼要臉,可《婚姻法》豈非兒戲!
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去領證……
「謝謝。」
孟鍾泰道謝,將隨身拎著的桃花糕,遞到沈明岳面前,當作謝禮,而後轉身牽著齊白離開。
出了皎皎明月灣,孟鍾泰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諱莫如深。
齊白跟在他旁邊,一瞬間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夫妻多年,自家丈夫露出這副表情,十有八九是遇到大事兒了。
「喂?」
在齊白愣神間,孟鍾泰已經撥通蕭嚴的電話,「去趟桃花源。」關於當年唯一成功的實驗品。
餘下的話,孟鍾泰沒挑明,蕭嚴什麼也沒問,只說了句,「好。」
幾個小時后,孟蕭兩家坐在私人飛機上,飛機駛離地面,在空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白色過境軌道線,俯視而下,地上人如同小螞蟻,巍峨壯闊的山海河川,這才在人類的瞳孔里,還原它原本的壯麗。
穆桂豪和齊白坐在一旁,孟鍾泰和蕭嚴面對面的坐著,神情都有點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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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到底瞞著我和白白什麼事?」
穆桂豪開口,直截了當地發問。
孟鍾泰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下,蕭嚴面露糾結。
觀察著這兩人的表情,齊白心裡也開始忐忑,「不是,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倒是說啊!」
「當年……」
蕭嚴長嘆一口氣,這才開始說已經塵封多年的往事,「為了研究人類潛能與記憶力的關係,以及人類記憶本身的價值,我們便從社會各界,挑選了幾百名極度窮困貧苦的人,從嬰幼兒到少年再到老年人,橫跨各個年齡段……」
「依照法律規定,我們研究的全流程都採取錄像記錄,同時支付給實驗人員翻倍的酬勞,不停地實驗、不停地研究,有的人瘋了,我們送到精神病院,好生看管……」
「還有的人根本接收不了別人的記憶,直接失敗,成為殘次品,而其中唯一被刪除記憶,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成功的實驗品,卻趁亂逃跑……」
蕭嚴盡量用簡單通俗的話,讓不涉獵這個門類的穆桂豪和齊白理解。
「當時我和老蕭,正準備將研究的全部重心放在『可刪除記憶』的唯一成功實驗品上,準備給她移植全新的記憶,只可惜功虧一簣,讓她逃跑了。」
「因此,『重啟記憶』的計劃被迫中斷,這些年來,即便是偶爾開啟,卻每次都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成功實驗對象,而屢次被迫中斷。」
「當年,是時曠大師全程參與我們『重啟記憶』計劃的研究,也就是說,如果當年那個成功的實驗品想要恢復記憶,除了找時曠之外,別無他法。」
「而實驗品也並不記得,她成為實驗品前後的事情,因為我們把她的記憶全部格式化掉,同時刪除掉一部分高智力實驗品不能有的情感……」
孟鍾泰接著蕭嚴的話,繼續講。
「也就是說,這個唯一成功一大半的實驗品,是我們的女兒……星辭?」
齊白問,哽咽的話音裡面,飽含控訴,「也就是說,當時你覺得女兒熟悉,除開父女之間的情感,還有你們實驗者與被實驗者的關係?」
齊白厲聲質問,「那當年,你就沒有發現女兒……」
蕭嚴解釋,「送過來的實驗對象,只有編號,沒有他們在這個社會上的其它身份,雖然這樣形容不恰當,但可以勉強理解為標本一類。」
私人飛機內的氛圍一下子就安靜下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在幾經輾轉之後,變為凝重。
命運兜兜轉轉之後,轉變得令人猝不及防,荒謬離譜的同時又讓人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