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神筆書生呂落第

「冤家路窄？」

他果然認識我，而且跟我有仇！

只是一瞬間，姬無命就做出了判斷，不過他沒有急著出手。

一方面，李大嘴這胖子雖然沒有出手，可只是站在那裡，就莫名讓人感覺威勢十足。

另一方面，他『女兒』距離那胖子太近了，一旦他鬆開手裡這女匪，估計還沒等邁出兩步，那胖子就能用刀給他『女兒』捅一個對穿。

風險太大，他不敢去賭。

不過相較於小貝，小郭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被認定為是女匪的郭芙蓉，如今只覺得按在後腦勺上的手掌一點點在向前擠。

搞得她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饒是她想當一次寧死不屈的俠女，也忍不住痛哼出聲。

這一叫，瞬間讓姬無命有了想法。

「你要幹什麼？！」

李大嘴見姬無命動了，菜刀頓時橫在身前，一臉戒備，卻見姬無命左手倒右手，用三根手指扣住了小郭的喉嚨。

「乖女兒，快，到爹這裡來，爹已經抓住了他們這裡的女匪，只要用她當人質，咱們就能逃離這間黑店！」

「啥？」

姬無命剛一開口，無論是當人質的小郭，還是李大嘴，全都愣住了。

小貝是你女兒，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但姬無命顯然是相信了這個設定，見莫小貝還在原地傻站著，也有些恨鐵不成鋼：「快呀！」

「想得美！」

羨魚忽然化作一道黑光，閃身到了莫小貝的身旁，施展出了小郭傳授的擒拿手，不大的手掌，同樣扣在了喉嚨上，威勢不俗。

「你趕快把小郭姐姐放了，不然我就撕票！」

聽到了羨魚的話，在想到姬無命那異常反應，小貝也反應飛快，眼眶瞬間就紅了：「爹，救我，爹！」

「女兒！」

姬無命卻是腦子糊塗了，沒看出這些人拙劣的演技，反而被眼眶通紅的莫小貝，給帶動了情緒。

羨魚見他焦急萬分，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惡狠狠道：「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把小郭姐姐給放了，哼哼......」

「一......」

他剛數一個數，本想著姬無命會有所顧忌，卻不曾想後者直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咳——」

小郭只覺得喉嚨又痛又麻，很快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你當我傻是不是？」姬無命一臉鄙夷：「我要是放了這個女匪，你們不放我女兒，我找誰說理去？」

「我現在也給你們數三個數，要是不快點放了我女兒，我就掐死這個女匪。」

說完，似乎是為了表現得更加兇狠一些，姬無命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這一刻，小郭已經翻起了白眼。

無論是羨魚，還是李大嘴，乃至被當做『人質』的莫小貝，全都有些慌了。

「停！」

「我跟你說，你要是撕票，那我們這邊也撕票！」

李大嘴威脅道，同時將手中的菜刀小心翼翼地橫在了莫小貝的脖子上。

「別，別！」

姬無命畢竟是沒了以前的記憶，或許骨子裡還有那股狠勁，可當別人真的把刀橫在『女兒』的脖子上的時候。

他還是軟弱了。

......

......

呂秀才原本在房間中看書，也聽見了正堂中的動靜，躲在廚房聽了一會，這才知道是姬無命來尋仇了。

不過姬無命的腦子好像不太正常。

竟然將小貝誤認成了女兒。

如今挾持了小郭，正與大嘴他們僵持不下。

心中思忖片刻，秀才忽然有了主意，從廚房回到房間，又穿過院子，來到了小郭的屋子。

不多時，依舊是正堂。

姬無命和李大嘴僵持不下，誰也不願意先放人質。

就在這時，一陣凌亂卻又顯得很有氣勢的鼓聲，傳入眾人耳中。

無論是姬無命還是李大嘴，全都被吸引了目光，朝著鼓聲傳來的廚房看去。

就見廚房通向大堂的帘子被掀開，一個身材欣長的青年俠客，腰佩寶劍走了出來。

那人一舉一動之間，儘是瀟洒愜意。

走過樓梯下的小道，待到這人倚在櫃檯旁，轉過身來的一剎那。

李大嘴愣住了：「秀才......」

「不錯！我就是那個考中了秀才之後，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最終屢屢落榜耗盡家財，最終投身江湖的神筆書生，呂落第！」

呂秀才趁著大嘴的話還沒說完，連忙接過了話頭，將自己的人設說了出來。

「呂落第？誰啊？」

姬無命看著來人，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見過。

「呂落第你都不知道？！」

羨魚平日里，偶有閑暇，就喜歡看秀才寫的小說，自然了解他小說中的主角。

又見秀才這一番打扮，還有出場的時機，也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當即配合起來，一臉憧憬道：「神筆書生，文采武略，天下第一。」

「江湖上有這一號人？」

姬無命疑惑了，卻是隱隱已經被忽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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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了！」

羨魚想了想，姬無命沒看過秀才哥寫得小說，多半不會對書中人感到熟悉。

不過看他的樣子，雖然記憶出了問題，但也不是對曾經的人事物全然沒有反應。

當即，他回憶著曾經在江湖月報上看到的內容。

「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

羨魚開口，一旁的李大嘴見姬無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回憶之色，提醒道：「小李探花的故事你都沒聽說過？虧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江湖人！」

「小李探花，好像有點印象......用三尖兩刃刀那個是吧？」姬無命點點頭。

李大嘴：「......」

「您說那個是二郎神，不是李探花，小李探花李尋歡，絕學是小李飛刀！」

小郭聽到姬無命的話，也有些忍不住了，糾正一句。

「要你多嘴？！」姬無命瞪了她一眼，腦海中的記憶卻是恢復了一些，他年輕的時候，也走過西北武林，好像就在一個叫興雲庄的地方......搞搬運工作，聽說了這位李探花的故事。

「有印象了吧？」羨魚見他這副模樣，料定他是記起了一些事情，繼續道：「這位神筆書生，便是與李探花齊名的大俠。」

「沒聽江湖中有這樣的一句話么，江湖有雙絕，李探花的刀，呂落第的劍。」

「刀劍雙絕......」

姬無命自語幾句，腦海中刺痛了一下，浮現出一個持劍的背影，那身影，隱隱約約和眼前的青年有了重合。

似乎真是一人。

而在這段記憶過後，沒等小道士繼續忽悠，姬無命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異香，腦海中又是一段記憶湧現了出來。

那是個追風踏月的飄逸身影，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

「呂落第，踏月留香，我想起來了，我以前一定見過你！」

姬無命看向呂秀才，十分篤定地開口。

呂秀才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懵了。

踏月留香？

他小說里有過這種設定嗎？

不過還真別說，空氣中當真有一股特別的香味。

「不錯！就是他！一個和世俗格格不入的大俠，一個像謎一樣的男子漢；一個寂寞而又深情的旅人；一個視榮華如富貴如糞土的狂士；一個懂得享受人生的智者；一個真正活著的男人！這就是他，一個誕生於江湖、聞名於朝堂的蓋世豪俠！」

羨魚將自己平日里在江湖月報上看到的馬屁文章，簡單抽了幾句出來。

而這些描述，和姬無命腦海中的那個男人，幾乎沒有半點偏差，徹底讓他相信了神筆書生的謊言。

「呂先生......」

「呂先生......」

「爾等所求所想，我已全都知曉。」

見姬無命和羨魚爭著搶著要說些什麼，呂秀才道：「你二人誰都不願意相信對方，擔心對方反悔，不如由呂某充當這個公證人如何？」

「如果是呂先生，那我放心。」

羨魚率先開口，李大嘴也挑釁地看了眼姬無命：「可就怕就些心思齷齪的小人，信不過呂先生的為人。」

「你小人罵誰？」姬無命也急了，而後看了眼小郭，又看了眼呂秀才，率先表態，將人質推了過去。

羨魚見計劃通，卻也沒有直接反悔。

而是將小貝也往前一推。

見姬無命的目光隨著小貝的身影挪動。

羨魚暗中朝秀才比了個手勢，同時伸手向後指了指。

呂秀才見在他身後還有一道似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瘦小身影，正緩慢向著後院行進的時候。

心中已然明悟了羨魚的計劃。

原來，就在剛剛姬無命的注意力落在呂秀才的身上的時候，小道士靈機一動，直接玩了一個偷梁換柱。

將人質莫小貝，換成了用幻形符偽裝的機關傀儡。

至於真正的莫小貝則藉助符籙藏匿了起來。

如此，倒是不用冒險了......秀才將原本準備好的土遁符籙，往袖子裡面又塞了塞。

腦子非常活絡，在姬無命來到的時候，拍了拍莫小貝的肩膀，將他往姬無命的身前一送。

姬無命連忙接過，剛一過手，便覺得這個莫小貝小手冰涼。

儘管有些不正常，可他腦子本就糊塗，如今只當的孩子剛從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嚇得。

便將她擁入懷中，安慰似地拍了拍，而後朝著呂秀才行了一禮：「呂大俠，大恩大德，在下實在是無以為報。」

「無妨，我輩江湖人，行俠仗義，皆出自一顆俠義之心，若事事都圖求回報，豈不是成了那滿身銅臭的商人了？」

「何況，呂某也不是全無收穫，此女匪我若是所記不差，應當在刑部還有一份懸賞，待我將她送交官府，也算是有了報償。」

聽到自己被說成了女匪，小郭下意識要去瞪呂秀才一眼，可想到姬無命還在，她只好將念頭壓下。

秀纔則是眼角餘光看了眼羨魚小道士的方向，見幾人已經去到了後院。

也不願和姬無命多做糾纏，當即拱了拱手：「話不多說，江湖路遠，咱們就此別過。」

「珍重！」

姬無命也抱了抱拳，一臉感激。

呂秀才不敢多說，押送著小郭，就朝著門外走去，剛一出門，向左一拐，兩人瞬間綳不住了。

踮著腳，像是做賊一樣，跑得飛快，從後門又拐回了同福客棧的後院。

剛一來到後院，就見柴房的門打開，大嘴朝他二人招了招手。

秀才和小郭忙跑了過去。

進了柴房關了門，就聽院子當中傳來了姬無命的聲音，卻沒有了剛才的那般狠厲。

「乖女兒，等爹爹將這包東西出手，你想吃什麼，咱就買什麼，糖葫蘆怎麼樣，大紅山楂，三層厚的糖衣，先來一垛，還有糖山藥，糖黑棗，糖人張飛......」

聽著姬無命說的這些，同樣藏在柴房裡面的莫小貝，也忍不住流了口水。

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些羨慕那個傀儡假人了。

三層厚的糖衣，還先來一垛......這可是她成為五嶽盟主之後都沒有的待遇。

「小貝姐，收收口水，千萬別發出動靜來。」

羨魚聽到外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知道是姬無命帶著假人朝著後院走來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外面，姬無命似乎覺得這些還不夠，又開始允諾起了『報菜名』，別說是莫小貝，就算是郭芙蓉，聽到這些菜后，都有些饞了。

好在，姬無命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那報菜名的聲音，漸行漸遠......

可就在幾人剛鬆了口氣的時候，就聽院落再次響起一陣疑惑的聲音。

「人捏，人怎麼都不見了？」

這聲音剛起，秀才等人的表情就僵住了。

其他人也大差不差。

郭芙蓉小聲問道：「誰啊？人不都在這呢嘛？」

「報數！」

「一！」

「二！」

「三！」

「......別報了，我嫂子還在外面呢！」

莫小貝一臉焦急就要往外面跑。

卻被李大嘴直接按住了。

「你不能出去，別忘了，外面還有一個你呢！」

「還是我去吧。」

秀才主動請纓。

如今在場的眾人當中，就他身份還乾淨，又剛剛幫了姬無命的忙。

對方顧念著這份恩情，想來也不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