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見馬公公
安德海叔侄不敢怠慢,從安家村出發后,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盡量不住宿,既省下了住宿費,又節省了時間。
臘月二十五的那一天,叔侄倆終於趕到了京城。
安德海根據馬二爺給他提供的馬三爺的地址,他在京城裡四處打聽,多方尋找,最後終於找到馬三爺的住處。這是他到京城求救的第一站,也是唯一一個把他給送進皇宮裡的人。
安德海叔侄在街上買了些禮品,帶著禮品去拜訪馬三爺。
安德海在馬家莊見過馬三爺一面,對他印象很深。
安德海叔叔來到馬三爺家的大門外,看門的下人不讓他們進。
安德海就對看門的下人說:「管家您好,麻煩給馬三爺稟報一下,就說是他的鄉親前來看望他了,順便給他帶了些家鄉特產,要送給他。」
可是,看門的下人還是不讓他們進,說:「你們說是馬公公的鄉親,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再說,馬公公是那麼好見的嗎?馬公公可不是一般人誰也能見的。」
安德海知道這是下人在刁難他們,不讓他們進。很顯然,他們還不懂這裡的人情世故,要想進馬公公的門,下人的這一關需要銀子打通,不然他們是見不到馬公公的。
安德海咬了咬牙,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他拿出一兩銀子,偷偷地塞給了看門的家人,求他給三爺稟報一下,說他們是馬三爺家的鄉親,前來拜訪馬三爺,順便還給他帶來了馬二爺捎給他的信。
安德海這樣說,目的就是通過馬二爺接近馬三爺,通過馬二爺寫給馬三爺推薦自己的信,讓馬三爺對他引起重視。不然,馬三爺知道他是誰,跟他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這時看門的家人臉上才露出了笑容,很熱情地說:「你看,你早不說明白你給我家公公捎了信,省得你們廢了這麼多的口舌。我這就去給你們稟報馬公公。」
安德海塞給下人的銀子起了作用。銀子真是個好東西。它就是融化劑,溝通劑。
馬三爺的家人還告訴安德海說:「二位客官,在這裡不能叫馬三爺,應該叫我們家主人為馬公公才對。」
安德海點頭如搗蒜,說:「知道了,記住了。我們應該叫馬三爺馬公公。」
從此,安德海把馬公公的叫法銘記在心。
安德海和叔叔在馬公公家的門前等了好一會兒,馬公公的家人才出來了。
他說:「二位客官,我家公公說了,請你們二位進去。」
安德海想,看來銀子還是管用,銀子比人情的作用大多了。小小的一個看門的下人都這麼為難他們,幸虧有銀子開道,才能夠順順利利地見到馬三爺,不,應該叫馬公公,不然,他們可能連馬公公的門都進不去。
這世道,太難了,都認銀子不認人。
下人很熱情地把他們領進大門,引導著他們來到了馬三爺的接客廳。
馬家莊馬二爺家的屋和京城裡馬三爺家的屋,那簡直是天壤之別,不在一個層次上,就像拿自家的屋和馬二爺家的屋作比較,一下子就相形見拙了。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傷害性不小,侮辱性極大。
安德海當時進了馬二爺家的屋,以為像皇宮一樣,金碧輝煌。今天進了馬三爺的屋,那馬二爺家的屋就不叫什麼。這馬三爺家的屋,堪比玉皇大帝住的人間天堂,富麗堂皇,美不勝收。
趁著馬三爺還沒有出來,安德海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馬三爺家的客廳。
客廳里擺的桌子都是楠木傢具,油光鋥亮的,上面擺放的茶具都是景德鎮瓷器。客廳的正中央掛著的中堂,畫的是一副非常精美的臉譜,非常好看,看來這副中堂要麼是絕版,要麼是限量版。
中堂下面放著一條長條幾,是紫檀木做的,長條几上面供著財神爺,還有一尊觀音菩薩像。菩薩面前擺放著一個銀制的小香爐,小香爐里香煙裊裊,香火不斷。
條幾前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的兩邊各放著一把紫紅色的太師椅,擦得乾乾淨淨,油光鋥亮。
安德海叔侄恭恭敬敬地站在客廳里,不敢亂動,耐心地等待馬公公出來接見他們。
安德海叔侄在客廳里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才聽到馬公公的一聲乾咳聲,接著馬公公進了客廳。
安德海叔侄趕緊行躬身禮,向馬公公問好:「馬公公好!」
馬公公正眼也沒有瞧他們,只是隨隨便便地說了聲:「免禮。」然後大搖大擺地坐到了八仙桌左邊的太師椅上。
他也沒有給安德海叔侄看座,只是端起八仙桌上的蓋碗茶,啜飲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說:「你們是從南皮縣來的?」
安德海叔叔不知所措,還是安德海機靈,他趕緊從叔叔的手中拿過馬二爺捎給馬三爺的信,雙手呈給馬公公說:「馬公公好,我們是從南皮縣安家村來的,這是馬二爺捎給公公的信,請您過目。」
馬三爺示意身邊的下人把安德海呈上來的信拿給他看。下人趕緊過來,從安德海手手中接過信,畢恭畢敬地把信雙手呈給馬公公。
馬公公接過信,拆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放下信,說:「你就是馬二爺推薦來的那個自閹凈身的安德海?」
安德海趕緊躬身說:「回馬公公的話,小的正是馬二爺推薦的,內務府要招見的童監安德海。請馬公公多多關照,多多提攜。小的安德海在此感謝馬公公!」
馬三爺見安德海人小,嘴還怪甜的。就說:「你抬起頭來,我看看你。」
安德海抬起來頭,馬公公目光犀利地看了一下安德海,發現這小子雖然穿的單薄,破舊,但渾身卻透露著一股機靈勁兒。
馬三爺想,這小子有可塑性,可以推薦他。日後說不定是個主兒,是個人才。
馬三爺說:「我知道了,這個人是誰?」他指著安德海旁邊的安德海叔叔問安德海。
安德海說:「回馬公公的話,這個人是我的叔叔,是他陪我進京的。」
安德海的叔叔趕緊躬身給馬三爺問好:「馬公公好,奴才是安德海的叔叔,安德海是我的侄兒。請公公看在鄉里鄉親的面子上,以後多費些心,多多關照和提攜一下我的侄兒。我在此代表安家全家人謝謝馬公公。」
馬三爺說:「免禮,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看在我弟弟的情面上,你就把安德海留在我這兒吧。明天我送他進皇宮,參加童監選拔。」
安德海叔侄又深深地給馬公公鞠了一個躬,才告辭離開。
離開馬公公家,安德海的叔叔又給安德海叮囑了一番,才依依惜別,揮淚告別侄兒,策馬而去,把安德海留在了馬公公家。
安德海的心裡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明天皇宮裡的童監選拔能不能過關,能不能被選拔上,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安德海內心一片迷茫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