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發
五月的一天空無一人的街道突然佔滿了人,烏泱烏泱的人浪堵的看不見馬路,韓伊拿著行李帶著上官淺走出來,依依不捨的囑咐上官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擔心家裡,有空就寫信回來,周建偉和劉小麗不算傷感,畢竟兒子從小就養在鄉下,但是在韓伊面前,劉小麗還是囑咐周深要照看好小淺,不能欺負她之類的話,周深撓撓頭,沖著父母一鞠躬就跑向了停在門口接他們的車裡。
今天長沙城送出去百名的知青,有的去新疆,有的去河北,有的去河南,離家最近的就是這四個了,周建偉動用了不少關係,才把這四個拼到一起,上官淺和周深上了停在門口的車,嚴燕和趙景泰已經坐在了後面上官淺往下望去,果然看見了齊川霞和嚴峻岭站在路邊哭,趙偉嘟個臉,對身邊哭的賀穎無動於衷,這八位家長眼神沒離開過車子,嚴燕看見上官淺來了就把她身邊的趙景泰給推開了上官淺笑著坐在嚴燕身邊,兩個女孩親密極了,看向窗外為她們歡呼的人們唏噓。嚴燕不解得問坐在她身邊的上官淺
「真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麼把孩子送走要離家這麼遠,怎麼還會有人笑得出來」
上官淺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靠在她的肩上不說話,倒是趙景泰開口了
「我們是城裡的精英,去鄉下助農,是英雄,當然要歡送咱們了」
嚴燕撇了撇嘴,對著上官淺說真是便宜了趙景泰,沒想到自己居然和他領了結婚證,戶口那一欄填了夫妻。上官淺何嘗不是這樣想周深看著老實的可是自己和他沒怎麼接觸過,不知道他是否可以一直聽話,現在的上官淺對周深還有些警惕。
司機在前面說這四個人命好,離家最近的桂陽,而且桂陽政策好,可以養雞養鴨,只要勤快肯定餓不死,有的去新疆的,適應不了的人大有人在,到時候肯定會有偷偷跑回來的,上官淺問跑回來會怎樣,司機說那就是逃兵了,受人唾罵的,而且回來也落實不了工作,這樣一來還不如在鄉下。
四個人不說話,做好了初步留在鄉下一輩子的打算,時間到了,要趕到火車發動前到火車站,司機搖上車玻璃,八位家長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大喊著要孩子們保重,事已至此。
八位家長也只能在外面目送孩子離開,韓伊早已淚流滿面,自從知道上官淺要被送去上山下鄉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鬢角也添了幾根白髮,齊川霞也放下往日的端莊,追著車子後面大喊要嚴燕常給家裡寫信,看見車子走遠趙偉罕見的落下淚,躲在一旁偷偷擦,每個大人心裡都不好受,就連周建偉也在心裡祈禱孩子們平安,能夠早日回來。
車子緩緩開動孩子們聽見父母不捨得追著車子後面喊,沒有勇氣回頭,就怕回了頭,沒有在前進的勇氣了,上官淺用力的抓著嚴燕的手,極力的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車裡一直很安靜,突然趙景泰摘下眼鏡放聲大哭,咧個大嘴,一旁的周深看了拿了紙巾給趙景泰,趙景泰還不忘說聲謝謝,嚴燕從後面踢了趙景泰一腳,趙景泰回頭看見嚴燕也紅了眼睛,不過嚴燕和上官淺被趙景泰咧著嘴的模樣逗笑了,趙景泰看見嚴燕笑了也不哭了,欠欠的朝著嚴燕做鬼臉,四個人情緒剛好一點,司機說就快到火車站了,還有六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知青,都是一起去桂陽的。四人期待以後朝夕相處的夥伴是什麼樣的,都是來自哪裡的,吃不吃的慣湖南的辣椒。
到了火車站,四個人下了車,上官淺和嚴燕手拉著手走著,趙景泰和周深成了拿行李的了,很快就看見了那六個人,匯合之後來不及寒暄就檢票進站了,在火車上,一共十個知青去桂陽,匯合在這車廂里,剛開始見面彼此都不了解,都悶著頭不說話嚴燕耐不住性子的推起上官淺說大家來做個自我介紹。上官淺被嚴燕推起來只好第一個來。
「我叫上官淺,來自長沙,今年十八歲。我和這位嚴燕是很好的朋友。」
「我就是嚴燕,上官淺的好朋友,今年也是十八歲。」
「我叫胡軍,來自北京,今年也是十八,很高興見到大家。」
「我叫李秋,來自北京,這是我弟弟李冬,我們是叔伯兄弟,今年十七了」
「我是李冬,我家裡有個妹妹太小了就讓我來了我和李秋是兄弟他是我大伯家的哥哥。」
「我叫康蓉,來自上海,我今年十九」
「我叫吳德,來自上海今年十九,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叫白陸,我爸姓白我媽姓陸所以叫我白陸,我是男孩子,雖然我留著長頭髮,但是我是男孩子,我來自河北,我今年十七了」
「我叫趙景泰來自長沙,我今年十八,是嚴燕的老公我倆一起去桂陽過日子」
「我叫周深,我是上官淺的…老公…我老家就是桂陽的,我倆回家生活」
眾人介紹完畢,面面相覷,細細打量的雙方,李秋李冬不用說,兄弟倆個,長相相似典型的北京人,說話京腔味。這個白陸他要是不說他是男孩子還真的以為是女孩子,留著長發,背影看起來就是女的,胡軍說話很爽快,個子也高,在隊伍里是最高的,吳德模樣是隊伍里最帥氣的,五官說不上來多俊朗但是給人氣質成熟穿著打扮也招女人喜歡,相反同樣上海來的康蓉就不一樣了氣質清冷,和上官淺有些像,可她沒有上官淺的朝氣,沉悶悶的,低著頭,不怎麼愛和人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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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要行駛幾個小時才能到呢,一路上白陸對這幾位女士不感興趣,相反很愛聽吳德說話,吳德剛開始還對白陸有反應,在得知白陸是男的之後就不理他了,康蓉冷冷淡淡的,偶爾對吳德的話點點頭,對別人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李秋李冬兄弟倆個沒什麼心眼,和熱情奔放的嚴燕說個沒完。還猜拳,是隊伍里最活潑的存在,周深滿眼都是上官淺,就連同樣氣質清冷的上海美人康蓉坐在他對面,他也沒看過一眼,滿眼都是旁邊的上官淺,上官淺去廁所他也跟著,好不殷勤的給上官淺接熱水,還投了涼毛巾給上官淺擦臉,一舉一動真的很像夫妻倆。
「周深…我有點怕…」
「沒事…有我在…還有嚴燕…」
「嗯…」
上官淺不善社交,人情世故不如嚴燕,剛認識幾個小時嚴燕就和隊伍里的人打成一片了,上官淺覺得吵,拿了杯子接了熱水,和周深在車尾喝著,別的車廂沒有幾個人,周深心裡是很開心的,有這個機會,周深就可以多了解上官淺一些了。
外面天漸漸黑了,火車裡一片黑暗,眾人慢慢的不說話了,車廂里只有叮咚碰撞的聲音,整個車廂只有這十個知青,他們還都是孩子,火車載他們去生命中另一站他們並不知道要在這個站點待到八年之久,有的人也做好了一輩子留在鄉下的準備。
列車員開了火車的燈,昏黃的燈光有些閃爍,胡軍去了廁所回來,見到橫躺豎卧的幾人搖搖頭,拿著行李靠在一旁打著盹,嚴燕靠在趙景泰的肩膀上倆人睡姿一樣,趙景泰靠在周深的肩膀上,周深還在護著犯瞌睡的上官淺,列車員來巡檢,看見這幫乳臭未乾的孩子們,幫佔用兩個椅子躺著的吳德蓋了蓋衣服,五月的天夜晚還有些涼,吳德沒發覺身上的大衣差點蓋到臉上,還在夢裡沉浮,李冬李秋倆兄弟護抱著取暖,趴在桌上,康蓉靠在椅子上,頭來回的亂轉,想睡覺又不想這樣睡,白陸倒是睡的香,呼呼大睡的。
火車顛簸了一下,坐在最外面的嚴燕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夾雜著尖叫聲,吵醒了昏昏欲睡的眾人。除了睡的最香的白陸。
「啊,我去,什麼啊,好疼啊」
趙景泰睡眼蒙松的看見是嚴燕滾了下去,立馬跑到嚴燕面前,給她扶起來
「沒事吧,你坐裡面,來,你坐裡面我在外面」
「那不有空椅子嗎,非得和他倆擠在一起,你真笨」
趙景泰扶著嚴燕坐在了空椅子上,這樣一來,眾人可都精神了,吳德也坐了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再睡了。
「列車員在嗎?」
「在的,有什麼需要?」
「我想問一下什麼時候到桂陽」
「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桂陽站」
「哦好謝謝」
吳德詢問列車員的話讓眾人更是打了個激靈,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上官淺看見周深護著她的胳膊已經青紫了,連忙幫他疏通
「我沒事的,你看你胳膊都紫了,這個姿勢多久了?」
「沒…沒事,我想讓你你睡得安穩些」
離家前雙方父母特意囑咐要裝的像一點,兩個孩子在外人面前只好裝的親密一些,演技還不錯,至少現在的眾人是相信的。
康蓉瞥了一眼揉眼睛的吳德,他倆哪裡受過這種罪,康蓉家裡有資本背景,家裡花了大價錢才把康蓉送出來的,吳德也一樣,父母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出來前父母已經受過多次批鬥了,不知道用了什麼門路讓他來桂陽躲難,就快到桂陽了,眾人都有些餓了,嚴燕從包裹里拿了幾個饅頭出來,趙景泰拿出幾張餅,周深和上官淺從家裡拿了辣椒醬,四人圍在一起吃的開心,雖然沒有平常可口的飯菜,可是能吃到辣椒醬對四個人來說就很滿足了,其餘六個人早把家裡帶出來的乾糧吃個精光,本以為可以一站到桂陽,可誰知每周只有一天早上長沙通往桂陽的火車,所以早就彈盡糧絕了,李秋李冬厚著臉皮湊了上來嚴燕大方的給了他倆饅頭,他倆也不客氣,蘸了辣椒醬就往嘴裡塞
「咳咳,媽呀,怎麼這麼辣,我的天啊,水,水」
李秋吃的快,在舌頭碰到辣椒的一瞬間就暴走了起來,李冬嚇得可不敢吃了,給他哥倒水去了,就這動靜居然沒驚醒睡著的白陸,吳德和康蓉看不上這饅頭辣椒醬的沒有湊過來,倒是胡軍,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周深耳朵尖,聽見了,說吃不了怕壞了為由招呼大家一起吃,李冬李秋可不敢在蘸辣椒醬的,干噎了幾塊大饅頭,胡軍閉上眼,乾脆不看,可肚子咕咕叫,李冬李秋干吃饅頭還吧唧嘴的聲音讓他顧不得面子,也圍了上來拿起一塊餅咬了起來,嚴燕還想逗他蘸一點辣椒醬吃,胡軍可不上當想起剛才李秋的被辣的模樣連忙搖頭,嚴燕大笑不止,車廂里氣氛還是很好的,畢竟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第一次單獨出遠門,懂得彼此謙讓和分享,只有康蓉和吳德面對糧食的誘惑沒有動,吳德借口去廁所,嚴燕看見吳德走了拿了一個饅頭給康蓉,被她婉拒了,康蓉也去了廁所,嚴燕不以為意,以為他倆是害羞,上官淺憋了這一路又吃點東西喝點水就想上廁所了,康蓉和吳德還沒回來,周深帶著上官淺去別的車廂里找空閑的廁所,這一找不要緊,上官淺和周深發現了吳德的另一張面孔。
第二節車廂的廁所里,吳德和康蓉商量著什麼,巧好上官淺以為他們在第一車廂的廁所,所以她和周深來第二廁所想方便,剛好聽見康蓉用十分鄙夷的語氣貶低著同行的眾人。
「乖乖隆地咚,你看那個胡軍,穿的和個乞丐似的,那李冬李秋哪裡像是北京人了啦還有那個叫什麼燕的,沒看過男人啊,往李冬身上一直貼,我也是服了這倆長沙的人了,怎麼長得不咋地老婆倒是很好看得嘞,也不知道背地裡綠帽子被戴多少嘞,真是搞不懂嘞。」
上官淺顯然有些不信裡面的話是看著不愛說話康蓉說出來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誰也沒想到,這個康蓉不說話是不說話的一說話就如此貶低人,沒想到,接下來的吳德的話更讓上官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