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屍的身份

第二十九章 女屍的身份

來到後山上,已經是巳時末刻了,等我們找到阿郎家的祖墳所在,剛好是午時初刻。

師父勘察地形,並讓阿郎為祖先送紙錢進香火。

「老先生,那……那香怎麼燒的那麼急啊?」

阿郎不一會兒便怯懦地跑到師父跟前,低聲詢問道。

師父沒有理睬他,倒是我扭頭看了一眼,笑道:「你家的祖先生氣唄,這麼多年沒有見你祭拜,故而急燃香火,催促你多盡孝道,以後要多來修繕祖墳,多盡孝心。」

「嗯。」

阿郎似乎真的害怕了,一向最討厭我所說的話,此刻卻是重重點頭,表示認同。

「就在這裡,開始動土挖!」

冷不丁的,師父指著阿郎家祖墳的西北角一小片空地兒,說道:「快點!」

「老先生,挖什麼啊?」

「哪來那麼多廢話!」

這句話是我所說,繼而笑道:「我師父說挖,那就開始挖,別磨嘰,他老人家可是慧眼如炬,絕不會說錯那句話,他說挖這個地方,那這個下面,指定有東西!」

「咚!」

「臭小子,就你懂的多,人家阿郎都開始動手了,你還在說!」

沒想到師父伸手賞了我一個爆栗,疼得我呲牙咧嘴,扭頭提著鐵鍬去掘土。

「轟隆隆……」

剛掘了幾鍬土,只聽到天空中突然打了幾個旱天雷,我仰頭看了看,迎面感應到一股凌厲的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了過來,吹打在臉上,涼絲絲的,不禁扭頭看了一眼師父。

「此地本就是陰氣凝重之地,而我們要挖的地方,更是有些年頭,下面陰氣極盛,難免會有異象發生,不要害怕,繼續挖!」

師父捋了捋鬍鬚,示意我和阿郎繼續挖掘。

不多時,天空中烏雲密布,這前前後後,僅僅錯了一時半刻的時間,我後背不禁冒起了涼氣,這個對方的陰氣,也不至於如此之盛吧?居然凝重到此等地步。

如此看來,下面的女屍,定然凝聚了不少怨氣和戾氣,就算是厲鬼,也絕非普通的厲鬼啊!

不過魑魅魍魎我都見過,也沒覺得怎麼樣,更不必說厲鬼了,就算再厲害的厲鬼,我也僅僅是有些錯愕而已,倒是阿郎,滿腦門兒的冷汗珠子,見我看過去,阿郎渾身顫了顫,低聲向我問道:「小酒,我們挖的……挖的難道真是一具怨屍?!」

「呵呵!別怕,裡面的東西,你指定認識,而且你們還是老相識呢!」

我嗤笑一聲,繼續挖下去。

「你你,你說什麼啊?我怎麼和這裡的女屍是老相識呢?我又不認識她,再說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你說什麼胡話呢?!」

顯然我的話嚇著了阿郎,阿郎不禁向後退了兩步,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一臉慎重地盯著坑洞,也顧不上挖了。

「臭小子,你瞎說什麼呢?阿郎,別聽小酒的,你繼續挖!」

師父瞪了我一眼,並示意阿郎繼續。

「總之……總之跟著你們兩個,我這兩天的魂兒都快嚇沒了……想想以往的日子,還是以往的日子好!」

阿郎嘟嘟囔囔,總算在不停的挖掘。

而天空中的烏雲,也逐漸厚了許多,冷風肆虐,不停地吹打過來,我定了定神,午時的天氣,本應該熾熱難耐,誰曾想,此刻卻是如夜色下的狂風暴雨的前奏。

如此的瘮人!

「見著了見著了!」

我手中的鐵鍬突然觸碰到一塊空心的木料,當即停了下來,激動地向師父喊道。

「快點挖!時辰還來得及!」

師父緊緊握著龍虎伏魔劍,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我和阿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瞬間加快了速度,拚命地挖下去,不一會兒,果然看到一副棺材的輪廓,顯露出來,只是,這棺材有些奇怪啊……紅頭黑身,這種漆色,普通人肯定是看不出門道,但我卻是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

此棺紅頭黑身,如同陰差手中的紅頭黑漆杖,壓得陰魂寸步難行,若是用紅頭黑漆杖打鬼,定會將鬼打得魂飛魄散,但此棺竟然用此類漆色,而且是死扣著屍體,這分明就是讓裡面的陰魂,永世不得超生啊!

太恐怖了!

「時間快來不及了,小酒,阿郎,你們快用麻繩將棺材拉出來,落棺的時候,棺材四個角要用赤紅色的石頭墊著,快!」

師父說完,轉身去找赤紅色的石頭,而我和阿郎相視一眼,便是用麻繩捆住棺材的兩端,然後用木樁子一點點的將其撬起來……

沒想到這麼大的棺材,竟然如此之輕,我不由得感嘆:「唉!真是紅顏薄命啊!」

「多嘴!」

師父彎下身子的同時,聽到我的話,不免扭頭瞪了我一眼,繼而又說道:「不要說話,專心幹活!」

「哦。」

我應承一聲,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當我感嘆之餘,心頭莫名聽到一聲哀怨,這一聲哀怨,分明是一個年輕女子發出的,渾身打了個激靈,我猛地想到師父的話語,不敢再多嘴了。

待師父擺好四塊赤紅石頭,我和阿郎已經抬著棺材落在了上面。

「赤紅石如同四把火焰,讓那厲鬼無處藏身,更遁走不得,你們走開,我來開棺!」

師父冷聲說道,且提著龍虎伏魔劍走到棺材跟前,抬頭看了我和阿郎一眼,我們當即恍悟,連連後退。

在我們退後足夠遠的距離后,師父方才回過頭,仔細看了一眼棺材蓋子,當即驚愕地說道:「棺材釘也被做了手腳,看來裡面的陰魂化為厲鬼,並非是偶然!」

「砰!砰!砰!砰……」

師父並未去拔掉釘子,而是用劍身,猛地拍向蓋子,每拍一下,便有一顆釘子破木而出,師父掐二指,又屈指將其彈飛,如此這般,二十七顆棺材釘,很快被師父拍了出來。

「開!」

師父一劍刺入合縫之處,然後劍尖一挑,便看到棺材蓋子騰空而起,翻轉了幾下,穩穩地落在一旁的地面。

一股灰色氣息,霎時衝出!

「師父小心!」

我急急喊道:「陰煞之氣!」

哪知師父早已預料,揮劍在身前劃了一下,將灰色煞氣盡皆擋開,與此同時,探頭看了一眼棺材之中,不免搖頭道:「哈哈哈……哈哈哈……」

「呃……師父笑什麼?」

我皺了皺眉頭,即刻說道:「我們也去看看!」

「可是老先生吩咐……」

「我師父剛才讓我們退開,是怕陰煞之氣衝撞到我們,現在沒事了,我們可以去看看了!」

我安慰了一下阿郎,並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緩緩的,探出腦袋,向棺材之中看了一眼,一看之下,我頓時咧嘴一笑,扭頭向阿郎招手,道:「阿郎,趕緊來見見你的小情人,嘿嘿!」

「什麼話?!」

阿郎不明所以地白了我一眼,但當他探頭看了一眼棺材時,頓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一白,雙腿當即打了彎,整個人「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且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兒……

那棺材之中的屍體,正是一具女屍,而且是身穿紅衣紅鞋子的女屍,非但如此,那女屍的面容,竟然完好如初,和剛死的人,幾乎一模一樣,但見這棺材的腐朽程度,這女屍死的年月,也不短了,但至今卻都沒有腐爛,而且那面容依舊妖艷如初,和昨晚對付的那女鬼,可謂是同一容貌。

不是那女鬼,還能是誰?!

不過,很快,那女屍的屍體,迅速的腐爛起來,不知為何,一打開棺材的那一刻,便開始潰爛,好好的一張臉,已然流出了膿水,皮膚一塊塊的脫落,讓人看一眼,便驚得通體透涼。

「不,怎麼可能?我,我不相信!」

阿郎霍地站起身,再次探頭看下去,哪知這一次看完,阿郎當即轉過身,趴在地上「哇哇」乾嘔起來,邊嘔邊叫道:「我這些天,每天晚上都在和一個如此醜陋的女鬼……哇!」

「人相生的再好,也不過是一張臭皮囊,你貪戀的美色,現在變成了這般模樣,阿郎,你可曾醒悟?」

師父淡淡地問道。

「我我,我再也不想見到那女鬼,我再也不想見到她……哇……」

阿郎一邊揮舞著雙手,一邊繼續乾嘔。

我笑了笑,繼而又皺起了眉頭,問道:「師父,這具女屍在入棺的時候,似乎被人用了防腐葯,現在開了棺材,便開始腐爛,先不說她死的年月幾何,但就她的穿著,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哦?那你說說,她生前的身份,是什麼?」

師父饒有興緻地看著我,只不過,他在說話的同時,手中拿著一塊石頭,不知在上面寫著什麼。

「既不入祖墳,又不算貧缺,但死後卻得到一處聚陰的龍穴,而且被人如此算計,此女生前定然孤身漂泊,而且深染脂粉之氣,若是我說的不錯,她生前,定然是青樓女子!」

「呼……」

「嗚嗚嗚……」

我的話音還未落下,只見地面突然席捲起一股巨大的陰風,風中伴隨著一道道嚶嚶抽泣,我剛欲轉身,只見眼前的景象,霎時變了……

一道道凄婉的琴音,飄蕩在四周,我下意識地掐出三山訣,但很快,我又放了下來,眼前,一座奢華之極的廳室之中,花前,月下,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男子,靜靜地坐在那裡,手中提著一個酒壺,和一隻酒杯,而對面,則是一位身著紅衣的妙齡女子,手持古琴,徐徐彈奏。

琴音婉轉凄涼,似乎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痛苦經歷,當一曲終了,月下的男子,緩緩放下酒壺和酒杯,拍手笑道:「好好好,我的好鳳兒,不愧是色藝雙絕,江南第一花魁,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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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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