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終於來到達魯城
超速的列車提前抵達了達魯城,現在是早上8點,自動程序開始降速,列車穩穩地停靠在荒無一人的月台。
作為最北部的城邦,達魯城的氣溫比之前的停靠點還要低許多,潑水成冰並非誇張的形容。
沈韶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推著行李箱,背上還扛著少校的出差包,舉步維艱地下了車。
少校已經向總部申請了增援,大概再過一會兒附近的軍事基地就會派出人來幫助他們,沈韶執意要先送恩竹去醫院處理傷口,再去監獄送包裹。
……
「什麼???他受傷了???」,株樹塔尖的辦公室里,男人急得從老闆椅上彈了起來。
「怎麼回事???誰幹的???」,他暴怒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據說是被叛軍伏擊。」,下屬回答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叛軍會知道他們在運送那個包裹。」
男人十分疑惑,「叛軍???哪來的叛軍啊?不是早都剿乾淨了嗎?而且這年頭誰還敢養著一大幫叛軍啊?」
他突然一愣,反應過來,「等等,也就是說……」,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搖著頭感嘆道,「螳螂捕蟬,結果蟬差點被黃雀叼走。」
男人轉身向身後的落地窗玻璃,遠遠地望著大殿:「也正常,好東西肯定也不止就我們想要,特別是天天看著它的人,更饞。」
……
達魯城中心醫院的醫生連連誇讚沈韶應急措施做得好,軍官及時脫離失血過多的生命危險,現在只要做個手術把傷口裡面清理乾淨、養好肌肉、防止感染即可。
沈韶聽完鬆了一口氣,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抱著少校換下來的臟衣服,把包裹藏在其中。
附近基地的援軍已經趕來,他們將醫院圍起保護,防止意外再次發生。
沈韶點開手環,她要跟老闆說一下目前的情況:送包裹的事可能要推遲個一兩天。
沒想到打開信息界面,就已經看到老闆發來的消息,上頭寬限了任務時間,他們被允許稍遲一點去送包裹和取文件,並囑咐他們倆注意安全。
老闆懷疑還有別的人會來搶東西,正好期間可以讓援軍把達魯城的安全隱患清理一下,保護他們完成任務。
手術室的燈熄滅,麻藥沒醒的少校被慢慢推出來,沈韶立刻跟上去到病房裡。
「大概再過十幾分鐘會醒。」,護士叮囑她,「你期間叫一叫他,醒了按鈴。」
達魯城又下雪了,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無數白色的蝴蝶跳著芭蕾從空中舞落。
陽光穿過雪的晶體,光線變得那麼溫柔,沈韶看著病床上熟睡的恩竹,那些光斑灑在他髒兮兮的臉上,讓人捨不得叫醒他。
沈韶搓了搓少校的手掌確認他的狀態,熟悉的溫度正在逐漸回來。他的手掌很大很厚,手指間常年握槍練習留下來的繭子有些毛躁,但整體握起來又很軟。
「沈韶……」,軍官迷迷糊糊地嘟囔著,沈韶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附耳過去仔細聽他要說什麼
「溫泉……我們一起……泡溫泉……」
她尷尬地捏了一下眉頭,開始輕輕扇少校的臉:「別睡了別睡了,快醒醒。」
恩竹嘴裡還是嘰里咕嚕的:「別…別用水潑我……」
沈韶咬牙切齒,她擔心得不行,這傢伙合著在這做美夢呢,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少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沈韶的臉逐漸清晰。
他感覺臉上有點痛,頂著個紅臉蛋慢吞吞地說話:「沈小姐……我手術做完啦?醫生怎麼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沈韶按響床頭的鈴,像憤怒的倉鼠一樣齜著牙回答他:「做完啦!我看你好得不得了,我們明天就繼續任務吧!」
「行…包裹在你那吧?嗯…?我怎麼臉有點痛?是麻藥的副作用嗎…?」,他疑惑地摸著自己的臉。
沈韶被逗樂了,摘下他摸臉的手放到被子上:「在我這,包裹好好的,你再休息會兒。」
沈韶隨後給他說明了他手術期間發生的事,援軍抵達、任務推遲,一切都不需要他操心。
「醫生還誇我妙手回春呢,你得好好感謝我。」,沈韶得意地向恩竹炫耀,「你的肩膀和腿都不會留下後遺症,以後照樣唰唰開飛船啪啪打槍。」
少校露出了放鬆的笑容,輕輕抓住沈韶的手,「沈小姐,多虧有你在。等任務結束,去溫泉之鄉的開銷我全包了。」
一聽到溫泉,沈韶羞紅著臉抽出手:「嘖……再說吧。」
軍官滿頭問號,心裡感嘆女人善變、女人心海底針。
……
第二天中午,沈韶推著少校的輪椅從住院部離開,他們現在要去達魯城監獄送快遞,決定儘快和收信人交換情報,找到秘密文件,然後火速返程,結束這次這個曲折的任務。
銹跡斑斑的鐵質大門緩緩打開,一股潮濕混合著腐爛木頭的氣味撲面而來,灰塵在光線的照射下形成一張帷幕,沈韶推著少校進入這陰暗的牢房,兩個獄卒畢恭畢敬地在前面引導,給他們介紹這次的接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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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十年前被關進來的,上頭說他手裡有個重要的文件,但是把他家翻了個遍也沒找著,我來的時候還是個大小夥子呢,你看這會兒我都長皺紋了。」,一個獄卒抱怨道,「這人叫陳默,還真有夠沉默的,進來之前是個教書先生,一直在咱達魯城郊外的學校里教課。」
另一個獄卒補充說:「他前幾年一直嚷嚷著要見先皇后,他說他誰都不信,非要先皇后陛下跑到我們這邊境小城,跑到這破地方見他才肯交出東西,你說搞笑不?」
沈韶和恩竹對視一眼,他們大概猜到這個神秘文件多半和十年前過世的先皇后的什麼秘密有關係,那麼等會兒談話的時候必不可有外人在場。
少校命令道:「等下我們進去和他談,你讓所有人撤出去,一隻耳朵都不許留在這裡。」
獄卒立刻恭敬地點頭,沈韶推著輪椅進入牢房,獄卒迅速退後,等自動的牢門緩緩合上,他把手一揮,所有人都撤離了現場。
沈韶見所有人都撤走了,從口袋裡掏出了包裹,交到面前這個窩在牆角、頭髮和鬍子連到一起、形容枯槁的男人:「陳老師,這是您要求看的信,還麻煩您看完之後告訴我們文件放在哪裡,我們是替皇室來拿東西的。」
少校盯著陳默的眼睛,他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他問道:「陳老師,您沒事嗎?」
陳默緩緩地抬起頭:「孩子們,」,他用很慢很溫柔的聲音說,「我眼睛看不見啦。」
沈韶同情地看著這個年老的男人,她從老闆那邊看過陳默的資料:陳默是達魯城人,他曾是郊外學校很好的一位老師,一直獨身一人沒有婚育,把學校里那群父母都去中部打工的孩子視若己出;十年前先皇后病逝,先皇下令整理先皇后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包私人信件,然後就突然把遠在千里之外的這個老師給關了起來。
根據記載,先皇后和這個人理論上應該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先皇后是鄰邦的皇室貴女,自小在宮中長大,十六歲嫁到我國,之後除了兩次巡國以外再也沒有離開過王城,甚至在這兩次巡國的途中也沒有到過達魯城。
陳默摩梭著手裡的包裹,失去視力的灰色瞳孔直視前方,滾滾的淚水從裡面泛出,嗓子里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少校和沈韶看著眼前這個老人像一個小孩那樣放肆地哭著,這十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迸發,眼淚和鼻涕把鬍子黏在一起,他一邊哭一邊喊著:「你真的不在了……你真的不在了……」,他明白這些信能重見天日,必然是因為先皇后確實已經不在人世。
沈韶看不下去他這樣激動的情緒,怕他哭出什麼意外,她俯下身拍著陳默的肩膀,勸導他:「陳老師,斯人已逝,還請您不要太傷心,別哭壞了自己的身體。」
衣衫襤褸的男人用沾滿污漬的袖口擦拭著眼淚,他嘆道:「我自己的身體還有什麼用處……我會告訴你們文件的位置,但是,我想再讀一次這些信。」,他哀求道,「姑娘,麻煩你念給我聽,可以嗎?我求求你。」
沈韶和少校互相看了一眼,按照規定,他們不可以看這個包裹里的東西。
但是現在牢房裡沒有別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更何況如果不按照陳默的要求做的話,恐怕他也不會交代文件的位置。
兩人用眼神達成一致,少校接過沈韶遞迴來的包裹,由他拆封,沈韶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