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後記
「所以你後來報告是怎麼寫的?」,恩竹搓著頭上的洗髮水,泡沫逐漸增加。
隔著竹圍的另一頭,沈韶給自己的腿沖水去除泡沫:「就如實寫呀,我們抵達埋藏地點的時候,發現土被人挖開過,裡面的報告信封也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迹,但內容物就是一張白紙。」
少校點點頭:「我也是差不多這麼寫的。」,他繼續問,「說起來......你有說是誰把我們關在牢房裡嗎?」
沈韶坐在溫泉池邊用腳尖測試水溫,「沒有,我就寫的不明,主要是我們也確實沒有證據說明是軍方乾的呀,你怎麼寫的?」
恩竹一邊衝掉頭上和身上的泡沫,一邊回答:「確實......唉,我也寫的是不明……但是我感覺明眼人基本都能猜到吧?」,他感覺有些可惜,明明是這麼明顯的事情,但是卻不能往上寫。
「好啦!出來旅遊就不要再說工作的煩心事!晦氣!」
沈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踩進池子里,溫暖略燙的水溫一下子從腳尖包裹至胸前,全身的肌肉都鬆了,空氣里彌散的水蒸氣也讓她的毛孔舒服地張開:「真是舒爽!」,她感嘆道:「我想乾脆就一直住在這,不想回去上班了。」
竹圍對面傳來撲通的一聲,沈韶皺眉:「你不會是像游泳一樣跳進池子里的吧?你是不是沒泡過溫泉啊?」
軍官從水裡浮出腦袋:「反正沒別人,我想怎麼泡就怎麼泡!」
沈韶嘆了口氣,她說又想泡傳統大池子比較有氣氛,又怕有太多人,沒想到少校就包下了這家溫泉旅館一整天。
又開始下雪了,在夜晚的映襯下,像是把鹽灑在黑色的幕布上。沈韶想用手接住一片雪花,可是還沒等落到她手上就被溫泉的蒸汽融化,她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唉......一下雪我就想起陳老師的事情,一想起陳老師的事情,我還是有點……」
「我看不起他。」,竹圍對面傳來少校的聲音。
「他只是一個懦夫。」,少校把半張臉埋在水裡吐了會兒泡泡,直起脖子繼續說:「搞自然教學的時候,在星野下的時候,在她出嫁之前給他送鋼筆的時候,在她逃出來見他的時候,當她寄過來嬰兒頭髮的時候。」
他劃了一下水靠到岸邊,「老天爺給了他這麼多次機會,他居然什麼也不敢做。」
沈韶看著自己逐漸發紅的手掌,嘆道:「他甚至不明白她說的新計劃是什麼,他不會還以為是什麼新的暗殺計劃吧。」
她抬頭看向下雪的漆黑夜空,「後來第二次巡國的時候不知道陳老師躲在哪裡……她只是想讓他帶她逃走。」
烏雲漸漸散去,雪越來越小,逐漸停止。
一輪滿月映入竹圍兩邊的池子里,被照亮的兩個人同時抬頭望向了這明亮的月色。
「換做是我的話,為我愛的人,我絕不會逃避。」,少校對月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