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空鏖戰
後背銳風驟起,刀氣狂暴,一聲狂喝,鬼頭刀已當頭劈下。沈浪腳下使勁,神鷹明其心意,斜向東南方向下沖,堪堪躲過。幾在同時,玄鐵箭呼嘯不偏不倚直撞黑鷹,沈浪指氣縱橫,劈飛箭頭。
秦風只覺勁風襲面,壓迫的幾已透不過氣來,胸膺如石重壓,煩悶欲嘔,駭得手腳酸軟,秦天更是面如土色,戰慄不停。
雄鷹展翅,如流星劃過天際,疾速往東南皇陵山脈飛去,前方強敵擋道,左邊京都鬧市,無處可藏,唯有進入山林方有一線生機。沈浪向來機敏果斷,當下快刀斬亂麻,眼見皇城雖近在眼前,卻遙不可達,唯有折轉迂迴。眨眼間便見皇城越來越遠,背後四騎緊追其後。
一盞孤燈高懸,幽黑夜空,風聲鶴唳,燭火如豆,燈光不滅,被白衣人插於腰際,手持玄鐵弓,弦似滿月,箭若流星,扯出數根羽箭齊射。
黑衣人舞動鬼頭刀,凌空躍起,速度竟不弱箭矢。沈浪指氣縱橫,拳打掌劈,擊飛鐵箭,剎那間便被黑衣人纏住。伸手抓住最後一支羽箭,眼睛不抬,真氣貫臂,手腕抖動,射向白衣人。
右手雪浪刀上劈,架住鬼頭刀凌空重擊,刀柄鬼頭猙獰,刀身厚重,直如泰山壓頂,沈浪震開黑衣人,腳下騰騰後退,幾欲掉下鷹背,手臂酸麻,心頭微震。
白衣人追趕甚急,猝不及防間,白羽箭不偏不倚,直貫面門而來,遂拿鐵弓直劈,"咔嚓!"弓身從中折斷,白衣人嘿嘿一笑,拋下斷弓,拔出後背銅棍,氣隨意轉,一左一右,與鬼頭刀客夾攻撲上。
年輕護衛眼中凶光閃耀,躍躍欲試,狂飆般急飛猛進,伺機待動。秦十八騎坐鷹背隨後,雙腿顫抖,額頭冒汗,目光遊離閃動。
沈浪功法長於隨勢借形,在空中風裡飄忽不定,受二大高手夾擊,雪浪刀揮舞的滴水不漏,時而如柳條擺舞,時而是穩於泰山,雖然人單勢孤,一時之間不落下風。
心裡卻在暗暗叫苦,哪裡來的高人,自己少年成名,十幾年來罕逢敵手,就是在天下第一名城京都,能勝過他的也不過一手之數。
如今這二人竟能迫得自己只有招架之力,看上去對方從容不迫尚留有餘力,一時暗暗叫苦,逃往皇陵山也是無奈之舉,山中樹高林密,只盼能覓得良機,擺脫糾纏,在林中穿梭避讓,如此方能逃過追殺。
面上卻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酣斗之中,只見年輕護衛迂迴繞到左側,猛然提氣躍起,直撲鷹背卧躺的秦天,鋼刀寒光霍閃。沈浪指尖真氣繚繞,屈指疾彈,氣勁后發先至,"撲哧!"擦過年輕護衛小腿。
"哎呀!"護衛吃痛,鋼刀落空,忙旋身後翻,落回鷹背。白衣人見有良機,熟銅棍當頭呼嘯砸落,沈浪旋身斜劈,悶哼一聲,連帶神鷹一起被劈落數丈。身形未穩之時,白衣人如影隨形,銅棍直搗黃龍,當胸直貫而至,沈浪輕點鷹背,躍起躲避,一招"迴風擺柳",早已擊中後背。
白衣人劇痛鑽心,後背箭匣轟然炸裂,氣浪噴涌。雪浪寶刀氣勁未衰,如雪花飄舞,又將黑衣人轟然劈退。
白衣人嘴角溢出一絲血沫,尖利囂狂聲音又起,吩咐道:"阿定休急,切勿急功冒進。"黑衣人鬼頭刀客亦道:"阿定師侄,此人如是易與之輩,主上也不會讓我與師弟同來,地府之中不缺鬼兵,小命緊要。"
那年輕護衛阿定面容鐵青,雙目怒火欲噴,強行按捺下怒氣,恭敬朝向白衣人回道:"謹遵師命!"
烏雲流動,月光乍現,王府火影已漸行漸遠,腳底群山迤邐,轉眼間已到皇陵山邊際。沈浪面沉如水,急切間卻無法子擺脫追兵,雪浪刀三十六式已用完大半,那二人武功極高,若無足夠把握,只好隱忍不發,若能重創一人,剩餘一人即便不敵,要逃走便不艱難。這皇陵山極為熟悉,隱入其中,必有辦法設計伏擊,心頭不由輕鬆不少。
未及思索片刻,左手銅棍,右手鬼頭刀又已雙雙攻到,雪浪刀九虛一實,每每一觸即撤,如雪花片片,"叮叮噹噹!"響聲不絕,鏗鏘悅耳,驚動林中飛鳥,倉惶亂飛。
噪音紛雜,遠處空中紅光大盛,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沈浪不動如山的臉容終於變了。耳畔又聽秦天一聲撕心裂肺般嘶吼:"爹!爹!是爹么?"秦風愕然望向王府方向,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此處離王府已有十數里之遙,能聲傳如此之遠,真氣尚在自己之上,聲音又如此熟悉,當是秦王無疑,沈浪側耳聆聽,那聲音已經漸不可聞,只有漫天蘑菇紅雲充斥王府夜空。
正在心神恍惚之際,忽而白衣人口念法訣:"天地無火,唯我神燈。"腰間風燈旋轉升空,沈浪詫異漠然一瞥。風燈急旋,燈口倏然朝向沈浪,一道數丈火柱噴涌而出,剛映入腦海的蘑菇紅雲,無限漲大,突然出現眼帘。
沈浪瞳孔驟漲,一聲驚呼:"三昧火!"體內真氣澎湃,雪花訣運轉,經由左臂噴涌而出,一道冰光雪牆護住神鷹及三人。
這三昧火乃人間至陽神火,無物可制,很多年前,紅塵已經絕跡,這天下神火驟現,世間必有血光之災。而沈浪所習雪花訣乃天下一等陰寒奇功,手中雪浪刀又是北海海底千年隕鐵打造,正是相剋相生,堪可匹敵。
白衣人嘴角牽動,眼中陰冷笑意微不可察,聲音囂狂桀驁,大喝一聲:"疾!"只見風燈又漲大數倍,高掛懸空,燈口一縷紅光霍閃,直奔沈浪而來。
沈浪冷哼一聲,雪浪刀橫擋身前,欲將紅光反射,紅光細若針線,沒入雪浪刀身,如沸水潑雪,竟穿過刀身,間不容髮之際,又穿透沈浪左臂,倏忽不見。
沈浪愕然看著映入眼帘的雪浪刀身細如針眼小孔,滿臉不可置信,腦海嗡鳴,半晌方才喃喃自語:"這,這是離火,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