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當媽

余小安哄好貓之後就放鬆了下來，然後就感覺到自己餓了。

她放下貓，打開背包放在布偶貓面前，布偶貓瞬間瞭然主人的意思立馬鑽進去：「你來的時候吃飯了嗎？」

顧銘星想起被自己遺忘在餐桌上的那包被自己打開的速食麵：「還沒。」

余小安背起背包對他說：「那我就多做一份你的吧。」

顧銘星看著她，跟著她。

他坐在懶人沙發里，余小安站在案台前切著菜，顧銘星不想就這樣坐著，總覺得在她面前這樣不好，又不是去霍庭或者許宴家裡。

余小安感覺到他要站起來往這邊走，一邊切菜一邊說：「你就坐著不要動就行了，無聊的話逗一下貓。」

顧銘星沒有聽她的，走到她旁邊擼起袖子說：「我幫忙，」他將切好的菜放進盤子里，然後放在一邊，問她是要做什麼菜。

余小安說了兩個簡單的菜，把菜切好后就準備開始炒菜了。

這個廚房很小，兩個人站在這裡顯得很擠，顧銘星又坐回懶人沙發，手裡拿著逗貓棒，毫無靈魂的搖晃在布偶貓的面前，由於太沒有靈魂，貓不想理他，爬到了貓架上面。

他捏著逗貓棒，看著炒菜的余小安，心想她沒有變成「這個人」之後第一時間聯繫自己，而是發生了事情之後才找自己尋求幫助，但是他一開始把電話號碼給她是為了讓她變成任何一個人，處於任何一個陌生的環境下第一時間打給他。

但這個炒菜的人卻沒有這個想法。

很快余小安就將菜做好了，顧銘星環顧四周找到了放在角落裡的摺疊桌，他將桌子支撐起來，余小安將菜放在上面，然後迅速盛好了兩碗飯。

「不知道你吃的習慣嗎？這兩個菜是按照我的口味炒的。」

顧銘星夾了一根青菜放在碗里說：「我不挑，能吃就行。」

他嘗了一口，余小安有點緊張的看著他的臉，想通過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做的怎麼樣。

顧銘星邊吃邊點頭：「味道很好。」

余小安心裡的緊張沒了。

吃完飯後，顧銘星主動幫她收拾碗筷，余小安不讓他收拾，顧銘星說：「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這麼見外幹什麼。」

余小安這才讓他幫自己收拾一下，顧銘星順道把碗筷也洗了。

「洗完之後你就回去吧。」

顧銘星聽她這句話，愣了一下，問道：「這麼快就讓我走啊？」

「不是，」余小安擺手加搖頭：「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只是你還是高中生，你不在家吃飯的話，你的家人估計會擔心你，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顧銘星繼續手上的動作，他將洗乾淨的盤子放在架子上說：「我的家人不會擔心我，他們都不在國內，我是一個人住。」

這個回答是余小安沒有想到的：「你什麼時候開始一個人住的？」

「考上高中之後就一個人住了，他們每個月打生活費給我，放假的時候，偶爾晚上給我打個視頻。」

「你還挺厲害，」余小安看著他說：「要是我從高中就開始一個人，我一定會害怕的。」

顧銘星擰乾抹布，擦案台上的水，問道：「你工作之後是和誰一起住的嗎？」

「我一個人住啊，工作之後家裡基本不怎麼管我，雖然也會孤獨，但是為了生活，孤獨好像也無關緊要了。」

顧銘星看著她，心想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嗎？說著「孤獨好像也無關緊要」，可是她在苦笑。

他提議道：「要不要去看電影？」

「看電影？」余小安看著腳邊的布偶貓問道：「那這隻貓怎麼辦？」

顧銘星指了指懸挂的投影儀說：「用這個看不就好了。」

余小安現在確實想找事情消磨一下時間，於是打開電腦開始找電影，她看著視頻平台上的電影后笑出了聲。

顧銘星看她這麼開心，問她為什麼笑。

她笑著說：「我就是看到這些電影名字和海報覺得好笑。」

他看著電腦問：「哪裡好笑了？這不就是平時看的電影嗎？」

余小安邊笑邊搖頭：「不一樣，就比如這一部《金枝造孽》，在我以前的世界里可不叫這麼名字，雖然我大概能知道是什麼劇情，但是看到這個名字和海報真的太有意思了。」

顧銘星不知道她的笑點在哪，但是看她這麼開心，他也跟著開心起來：「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

「犯罪和喜劇類型的，你呢？」

「動作和愛情。」

余小安笑著說：「你真的是刷新了我對男生的理解，男生會直言不諱的說自己喜歡看愛情片，看來是我以前認識的男生太少了。」

顧銘星說：「也可以不認識那麼多。」

「嗯？」

「認識我不就可以了？」

余小安一邊滑動滑鼠一邊找電影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只認識你好像有點坐井觀天的感覺。」

她一直沒有看到顧銘星，而是專心找電影，找了一部愛情喜劇片，將滑鼠移到那部電影上問他：「這部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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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覺得不錯。」

如果余小安看他的表情的話，一定能看到一副不開心的表情。

看電影的時候，那隻布偶貓一點也不安分，不是跳到余小安身上就是掛在顧銘星胳膊上，然後用尾巴掃余小安的腿，余小安覺得癢，腳一直縮。

顧銘星發覺到后將貓抱在自己的懷裡，順著貓的毛，摸著貓的腦袋輕輕的責備它：「不可以欺負她，安靜點。」

布偶貓叫了一聲好像是在回應他，然後這隻布偶貓真的沒有再干擾她看電影了。

余小安側頭看著顧銘星，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投放在白布上的電影，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貓毛，貓在他的懷裡很安分，也很享受他的撫摸。

真不知道這隻貓的主人是誰。

顧銘星聽見余小安被電影情節逗笑的笑聲，他側頭看向她，余小安捂著嘴笑著，笑得輕鬆自在，笑的厲害的時候還會錘自己的大腿。

這樣的她真好啊。

電影結束后，余小安用紙巾擦眼淚，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吐槽道：「太討厭了，為什麼愛情喜劇電影的結尾要這麼煽情啊……」

「可能是因為喜劇的內核是悲吧。」

「那也不應該這麼煽情啊，這麼煽情還能貼上『喜劇』的標籤嗎？」她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哭完之後她有點口渴，這個時候特別想喝橙汁。

她看到放電腦的桌子上有兩盒橙汁，熟悉的包裝，一看就是顧銘星帶來的。

顧銘星又聽到余小安的笑聲，她笑著說：「你是什麼預言家嗎？」她起身去拿橙汁，將其中一盒給她說道：「感覺你就是預言到我今天會想喝橙汁才給我帶的。」

他接過一盒橙汁說：「我不會預言，就是感覺你會想喝才拿來的。」

余小安晃了晃手裡的橙汁說：「謝啦。」

雖然余小安和顧銘星是朋友，並且兩人也玩的很好，但是不至於會讓余小安讓他留下來在有自己的空間里留宿。

顧銘星回去后，余小安躺在床上，一貓一人就這樣一起躺在床上，她側身看著和她一樣躺著的貓，揉了揉它的下巴，貓發出舒服的聲音，多虧還有一隻貓，不會讓她覺得孤獨且無聊。

不過眼前陪著自己的是這一隻貓，它聽不懂自己說的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逗它是因為她感到孤獨了，更不知道現在自己很想有個人可以傾聽自己這離譜又無語的遭遇。

不久后她的手機響起，她摸到手機后拿起來看了一眼顯示的號碼，雖然沒有備註，但是她已經牢記了這一串電話，接通電話后，電話那頭傳來顧銘星的聲音。

「喂，余小安。」

她聽見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淡淡的回應：「怎麼了？」

「我到了，和你說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后，余小安覺得有點熱鬧起來，這份熱鬧還剛剛好，讓她感覺舒服：「嗯，我知道了，記得吃晚飯。」

「你也是。」

這通電話很簡短，但是這樣就足夠了。

白色紗布窗帘抵擋了一部分陽光，但是卻怎麼也抵擋不住陽光的熱烈，落在地板上的陽光，陽光里的熱情足以讓屋子裡躺在床上的人明白陽光是多麼的耀眼燦爛。

自那天起，余小安沒有再找過顧銘星，但是顧銘星會每天都給她打一個電話，噓寒問暖簡單的聊幾句，有的時候會聊很長時間。

顧銘星聽著她抱怨自己第一次試著寫小說，聽著她述說她看完小說前面的部分后完全不知道後面該怎麼寫，聽著她說責編打電話催她，讀者在小說底下的評論的事情。

他偶爾和她一起抱怨，偶爾給她一點建議，偶爾讓她不要在意現在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某一天，顧銘星和往常一樣打電話給她，電話那頭還是熟悉的聲音，但是語氣不是余小安，他說自己打錯了電話之後便立馬掛斷。

他知道，余小安現在又成了另一個人。

他坐在沙發上，頭靠著牆，心情有些複雜，這複雜的心情里包含一種無力感，這種無力感來自只有餘小安可以聯繫到他，但是他聯繫不到余小安的事實。

有點餓了，他起身去廚房打開冰箱，裡面有幾顆雞蛋以及一顆被扒了幾片葉子的生菜，除此之外全是水。

雞蛋和生菜在全是水的冰箱里顯得格格不入，但這兩樣東西確實是他買的。

上次他從余小安那裡回來之後，他就順路在超市買了這兩樣東西，想著在吃面的時候加進去。

每次煮麵的時候他都會加，但是今天他不想加。

拿出一瓶冰水后他就關上了冰箱門，從櫥櫃里拿出兩包速食麵，直接煮。

至於余小安，她現在很苦惱，因為這一次她是一位母親，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用可以發光並且期待的眼睛看著她的正是這位母親的女兒。

女兒看著自己的媽媽說：「媽媽，你答應我只要我這次期末考試考了一個一百分你就帶我遊樂園的，你不會又要說你很忙沒有時間吧？」

「呃……寶貝啊，媽媽說過的話當然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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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奇怪。」

聽說小孩是最敏感的，她聽到眼前這個孩子說「奇怪」，心裡一蹬，問道：「哪裡奇怪了？」

「媽媽你平時都是叫我『貝貝』的，怎麼突然叫我『寶貝』啊？」

余小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心慌的不行，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

「我知道啦，因為媽媽更愛我了，所以要叫我為寶貝，對不對？」

余小安在內心吶喊：「謝謝寶貝！」可是表面上只能微笑著點頭說：「是啊，因為寶貝是媽媽的寶貝啊。」

貝貝開心的笑著問：「那媽媽一定有時間帶寶貝我去遊樂場對不對？」

所有的大人在成為大人之前都當過小孩，余小安瞬間明白貝貝剛剛那一番看似替自己解圍的言語其實是為了說好聽的話讓這位母親帶自己去遊樂場。

余小安笑著點頭答應她帶她去遊樂場，但是不是今天。

聽見自己的媽媽答應自己去遊樂場后，貝貝開心極了，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明天或者後天。」

「好！」貝貝開心的跳起來說：「只要媽媽答應帶我去遊樂場，就算是大後天也可以！」

余小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問道：「暑假作業寫了多少？」

這個問題讓本來開心的貝貝瞬間冷了下來，與她剛剛開心時候的大嗓門不一樣，現在她說話的聲音弱了很多：「我做了一點了。」

「今天寫了嗎？」

貝貝完全耷拉了下來：「沒有……媽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寫作業。」

果然，暑假作業是孩子在暑假的痛點，這一點余小安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她瞬間同情這個孩子了，想立刻帶她去遊樂場。

可是不行，因為接下來的劇情需要貝貝和她在遊樂場走失這個條件，她不會讓這個孩子真的與自己走失，就算她知道最後她會找回這個孩子，但是以防萬一，她要做好保護貝貝的準備，畢竟她是一個還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