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可要在這裡
事情的複雜程度遠超沈言清所想。
橫跨百年的計劃,禁器的存在,兩撥人相繼執行,自己竟然也被無情地捲入了這個計劃的漩渦之中。
她更沒想到,如今這個計劃的核心之一,正是自己懷中所抱之人。
沈言清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洛浮塵的掌控之中,自己只能如同木偶一般,任其擺布,無法反抗,也無法逃脫。
但江千辭在這份計劃之中的存在,讓她重新開始審視自己自己的定位。
她猶豫幾分,問道:「洛掌門,她與你是......」
江千辭立即回道:「合作關係。」
聽到這個回答,沈言清心中稍感寬慰,自己並不只是洛浮塵的棋子。
她可以為江千辭去承受一切,但她不願被旁人利用。
「那你方才所提的,我們之上的那人,是玄虛門的人,還是?」
「不知道。」
「也就是說,在夜寒煙的計劃之中,你會死。但在那人的計劃之中,你......」
沈言清思緒有些混亂,即便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心中仍是有諸多疑慮。
「不管那人是誰,有什麼計劃,都不會阻礙我,我有我自己的計劃。夜寒煙的計劃,落在洛浮塵手中,洛浮塵雖答應過我,能讓我們全身而退,但她有自己的私心,並不完全可靠。」江千辭語氣篤定。
沈言清抬眸望向她。
眼前這個回想起一切的人,褐色的眸子中透出一種異乎尋常的冷靜與深沉,竟意外令人信服。
她變了,變得與以往截然不同。
她目光中曾有的那些莞爾、嬌羞,此刻已被堅定所取代。
這是被一次又一次的輪迴千錘百鍊后磨礪出的眼神。
是洞悉過去、知曉未來的神情,是一種歷經滄桑后的成熟與從容。
但她依然是她。
沈言清本應該覺得心安,因為她所愛之人,她的妻子,是一個如此堅毅之人。
可此刻,她心中更多的卻是對眼前這個人的心疼與憐惜。
不過雙十年華的靈魂,在一個十多歲孩子的身軀中,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與重生。
而自己僅僅只經歷了這麼幾世,就已經感受到無措與疲憊。
就連洛浮塵都將要無法承受這一切,而她卻能堅持走到現在。
她無法真正理解她,無法真的感同身受她所經歷的一切。
她身上背負太多。
江千辭的精神內核太過強大,那種超乎常人的堅定與毅力,讓她自嘆不如,更無可比擬。
沈言清沉下頭,神情黯淡,「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嗎?」
江千辭知道自己方才的話語,對面前這個人來講,同樣沉重。但她不願看她露出這番神情。
白皙的雙手輕落在沈言清肩上,而後將人推倒在巨石上。
自己的身體也隨之俯下,勾起沈言清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柔聲道:「阿言,想要活下去,必須靠我們自己。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我們必須要想盡辦法提升修為。」
「阿辭......」
江千辭微微一笑,道:「你的修為相比之前已經有所提升,最快的辦法就在眼前。」
秋風帶著幾分涼意和蕭瑟,拂動著江千辭的髮絲,不時掃過沈言清的臉頰,帶來一絲癢意,也撩動了她的心弦。
沈言清望著她,只覺得心中湧起一股燥熱,口乾舌燥,喉中滾動幾下。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滑落在江千辭的腰腹上,停在那條淡金色的腰帶上,只需要勾動手指,她便可......
「可要在這裡?」她低聲詢問著眼前的人
江千辭不禁挑眉,輕笑一聲,反問道:「可?」
除卻秋風與楓葉纏亂的聲響,只剩下兩人交織的呼吸聲,顯得異常清晰。
江千辭再次俯身而下,貼上她的身軀,兩道白色身影交融在一起。
她的唇瓣伏在沈言清耳邊,皓齒咬上她白嫩的耳垂,又似作怪一般呼出一口溫熱的氣息,輕聲道:「阿言,不管在何時何地,只要你想,我都會滿足你的一切。」
她能給予沈言清的東西只有自己,也知道她最需要的正是自己。
她覺得自己虧欠沈言清許多。
記憶帶來的沉重往事,她不想再提起過多。
她要帶著沈言清向前走,不管前方是萬丈光明,還是無邊黑暗,是刀山火海,是血雨腥風,她都要帶著她一直衝下去,直到踏進那條能讓兩人都存活下來的時間線。
沈言清的雙手從江千辭的腰腹緩緩滑至她的脊背上,緊緊抱著她。
緩緩闔上雙眸,她能感受到身上那副身軀的所有重量,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溫度,清晰地嗅到她身上帶著的獨特芬芳。
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料,拚命保持著理智。
「阿辭......我們回去吧。」
略有顫抖的聲音落入另一人耳中。
「好。」
沈言清抱著江千辭從楓林飛至碧霞峰。
一路上全然不顧小弟子們投來的驚訝目光。
踏入屋門,沈言清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放下,抵在門上。
胸腔灼燒的慾火,滿目的貪婪,害怕失去的情感,變成致命的佔有。
複雜的情感交織,理智潰散,心魔開始放蕩馳縱。
江千辭承受著她所帶來的一切,似是狂風席捲,又如驟雨拍打。
是自己將她變成這樣,自己本就該接受這一切。
何止是沈言清心甘情願踏進她的陷阱,她亦是甘之如飴要將自己獻與她。
心底最原始的慾望傾瀉而出,毫無保留。
她越是貪婪,她越是滿足。
從未有過拯救,只有不斷深陷。
忘記所有仇恨,忘記將要而來的業火,忘記死亡,忘記世間的一切紛擾,只在這一隅中求取一時的歡愉。
衣衫凌亂,墨發披散,朱唇水光盈盈,低吟淺唱此起彼伏。
在一陣又一陣的顫慄之中,逐漸迷失,墜入深淵。
深淵之中,僅有彼此。
煉丹房中的顧雲芝微微蹙起眉頭,默默施了個術法,兩耳清凈。
她看著手中的藥草,猶豫片刻。唐家三人帶來的藥草成色極好,但越是這樣,毒性就越強。
先前煉製的那些丹藥都不起作用,只剩手上這物藥草。
她曾親身體會過這株藥草的藥性,自是知道這東西的危險程度。
隨著她輕嘆一聲,手中的藥草擲下,落在丹爐之中。
燃起的爐火,映在她的眸中。
「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