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你相信過我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沒開燈的房間響起。
月光從玻璃窗中擠入,給地面鋪上一層銀白,黑暗的房間內,沈易琛將許諾抵在門旁的牆壁上,四周靜謐得如同真空,只有那清冷的光勾勒出他們模糊的輪廓。
「你怎麼……」,許諾率先打破的沉默被沈易琛狠狠堵住。
口中的軟唇是他日思夜想妄圖擁有的,他用力吻著,想要佔有她的全部。
「唔……」,許諾推不開他,扔掉手裡的包,胡亂捶打他的胸口和肩膀。
想到剛才她電話里說著要去宋庭筠那,沈易琛吻的逐漸失控,動情之餘向她衣服里探去。
許諾如臨大敵般,瞪大雙眼,看著眼前被慾望沖昏頭的男人,情急之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沈易琛瞬間停下動作,臉稍稍側向她打去的方向,愣了幾秒,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側臉頰,神情陰鬱。
打他的那隻手微微蜷縮,緩緩垂在身側,她知道下手重了些。
他是多麼矜貴高傲的人,只怕她是第一個敢伸手打他臉的人。
「是你對我無禮我才打你的。」
即使今天她是受害者,弱勢的那方,仍對他那股上位者的沉重壓迫感懼怕三分。
「沒關係,只要你能解氣,隨便你打。」,說著他又把另一側臉湊過去,「要不要接著打?」
「你瘋了嗎!」,許諾覺得他不可理喻。
沈易琛握起她另一隻手腕,臉側過來,把她的手往臉上貼,「還打不打?繼續,來。」
即使光線微弱,也能看到他黑色的眸子里透著的一絲悲涼,感受到他正在憤怒的邊緣。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叫喊道,「你夠了,沈易琛!」
只見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下扯開脖子上的領帶,繞了兩圈纏在手裡,語氣冷靜的令她生畏。
「給你機會了,不打就換我來。」
說完將她雙手束住,用領帶捆綁舉過頭頂。
「你要幹什麼!你不能這樣,你知不知道……」
這次沈易琛帶著怒意重重吻下,避開她的牙齒,用力咬在她的唇上,血腥味頓時充滿兩人的口腔。
許諾胃裡開始翻滾,噁心感陣陣襲來,不斷上涌,她後背輕微佝僂,做乾嘔狀,但嘴又被他堵著,極其難受。
饒是再有興緻,也被她的動作打斷了,沈易琛鬆開她被迫上舉的手,臉色變了變,十分難看。
許諾跌跌撞撞衝進旁邊的衛生間,跪坐在地上,頭沖向馬桶,不斷乾嘔著。
這種情況不止出現一次了,上次在酒店強吻她也是,沈易琛冷靜下來,找回理智,幫她打開屋裡的燈。
又在她身邊蹲下,給她解開束縛著的領帶,白皙手腕上紅紅的勒痕異常醒目,也似勒在他的心上,心口一陣密密麻麻的抽疼。
他輕拍著許諾後背,想讓她舒緩一些。
許諾嘔完停下的間隙,手無力的推開他的手,嘴裡還殘留著酸苦的味道,她眼神空洞漠然,像被抽走了靈魂的人偶。
髮絲凌亂地貼在冷汗浸濕的臉頰兩側,嘴唇微微顫抖,被咬的那處冒著鮮紅的血珠,可憐狼狽的模樣,宛如一個破碎的瓷娃娃,眼中儘是酸楚和無助,原本明亮的眸子如今黯淡無光,楚楚可憐的樣子好似要把人心揉碎。
那位始作俑者不忍直視,別過眼去,不敢多看,「我去給你倒杯水。」,說著他起身走到客廳。
從茶几的暖水壺中倒出溫度適宜的水,他順手拿起旁邊的藥瓶,鎖著眉頭,與那杯水一起拿過去。
許諾接過他遞來的水,漱了漱口,口中的酸苦感減弱,纖細乏力的手扶著馬桶邊緣,緩慢站起身去水池邊洗手。
「你生了什麼病,為什麼要吃這種葯?」
許諾冷冷笑了一聲,回身奪過他手裡的藥瓶,開口嗓音沙啞,「跟你沒關係。」
接著又質問他,「你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要和我糾纏?你是想讓我一輩子都見不得光嗎?」
「結什麼婚?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沈易琛鄭重認真的說,「我沒結婚,從來都沒有!」
許諾心頭閃過一絲疑慮,她並未親眼見他們結婚,只是聽人說過一嘴,現在看來真假難辨。
「好,那就算沒有,你和覃曉洋已經坐實了關係,你把我當什麼了?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你有沒有心!」
積壓了三年的質問終於宣之於口,堵在心口的淤積少了大半,她頓覺無比痛快。
「這都是宋庭筠告訴你的?」
那段時間覃曉洋與他頻繁接觸,他不是不知道是宋庭筠在背後推波助瀾。
「到現在你還在誣陷別人,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
「是覃曉洋親口跟我說的,你還有什麼可辯解的嗎?」
他沒想到當年覃曉洋竟然大膽至此,「沒有!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你相信我,許諾。」
他雙手扶住她肩膀,極力辯解,「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釋,我喝多被人下了葯,醒來確實看到了她,但我可以發誓,我和她什麼都沒有,你可以去問韓瑞。」
他沒想到兩人的誤會竟從那時就開始了。
看他發誓篤定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她知道沈易琛也不會屑於到現在還欺騙她,下藥這種手段覃曉洋不是使不出來。
她甩開沈易琛的手,「即使是有人從中作梗造成的誤會,你現在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麼呢,你從頭到尾都是在耍我,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嗎?」
他又握上她的手,語氣低微,態度誠懇,「我被你和宋庭筠的事沖昏了頭,我錯的太離譜了,當時說完我就後悔了,真的,你相信我。」
許諾怔怔看向他,「沈易琛,你讓我相信你,可是你呢,你相信過我嗎?」
「我累了,你走吧。」
多年的誤會一朝被解開,才發現並不是蹉跎了歲月的惋惜和無奈,而是他從未信任過她,包括她對他的愛。
沈易琛晃了下頎長的身形,失意而歸,自三年前在許諾這裡跌下,他就未再爬起來,一直匍匐在地,狼狽前行,用那天犯的錯誤懲罰自己,驕傲和自尊被扔在原地,如今他學會低頭,回來認錯,她卻再也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