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朋友
許諾低著頭，右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面，並沒有要解釋的樣子。
不回復就是字面意思。
因為不想。
她認為那晚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感激他幫了自己，但也僅此而已。
她不想和沈易琛有感情上的牽連，甚至只想離他遠遠的。
因為她有著清晰的認知，兩個世界的人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那是親眼見證過的血淋淋的事實。
「好歹我也幫了你，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沈易琛眼底帶著笑意，語氣里並沒有責怪。
許諾的目光從地面挪到他身上，「我怎麼了？」，話裡帶了些小姑娘的倔強。
沈易琛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輕笑出聲，「小沒良心。」
「我......我請了你吃飯的，是你自己非要記賬，倒成我沒良心了，那不然再請你一次好了。」，她說話一著急，白皙的臉蛋又微微泛紅。
「好，那現在請。」，沈易琛馬上應下。
許諾沒想到他話接的那麼快，「現在？才十點多沒到飯點。」
「沒吃早飯，餓了。」
「那你想吃什麼？」，她懷疑他話里的真假。
「隨便，你請什麼吃什麼。」
自見到她，沈易琛的眼神就沒從那個小臉上移開，覺得逗逗她也有趣。
最後許諾帶他去了早上吃的那家小餛飩，是家開了好多年的老店，雖然店面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味道不錯。
其實她是動了小心思的，想告訴他這就是她的生活，是在一家破舊店面吃一碗幾塊錢餛飩解決早飯的普通人日常，與他的富貴人生完全不同。
沈易琛夾起一顆咬在嘴裡，嚼了兩口，輕點下頭，「味道不錯，你常來？」
「嗯，以前上學的時候吃得多。」
餛飩店的桌子用了有些年頭，表面的圖案已被剮蹭掉大半，露出下面木板原始的模樣，面前盛餛飩的瓷碗邊緣並不光滑，經過常年的洗刷早就磕出了細微的小口。
饒是這樣的就餐環境沈易琛也沒露出一絲嫌棄，一雙頎長的大腿局促的塞在桌子下面，低頭吃餛飩時，弓著身子，整個後背呈現圓弧形。
許諾看著他不太舒服的姿勢一陣歉意湧上心頭。
很快一碗餛飩見了底。
「確實不錯，下次一起來吃。」
這是沈易琛近幾天以來吃的最飽的一頓，那日和她一別以後，連著幾天應酬，喝了不少酒。
他喝酒的時候不吃飯菜，隔天起床胃又不適，更是吃不下東西，這碗熱餛飩下肚倒是讓他舒服不少。
平時酒局商務都有公司其他高層和韓瑞替他擋酒，不會讓他多喝，可最近他就是偏要自己來，勸也勸不動。
許諾沒料到他的反應和自己預想的不同，不僅沒勸退，還要約下次。
沈易琛站起來，活動了下腿，對她說，「走走？」
許諾起身，掃碼結賬跟上去，「要去哪兒？」
沈易琛站在店門口，上午的陽光正打在他身後，頭頂周圍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暈，中和了他自帶的壓迫感氣場，人看著溫和起來。
「你的地盤，跟你走。」
許諾帶他在附近轉了轉，後來又繞到了原來高中門口。
「這是我高中母校。」，畢業以後她就沒再回來過。
「進去看看？」，沈易琛大步向前走。
「門衛的大爺不讓進，還是算了吧。」，許諾喊他，沒再往前走。
她上學的時候門衛看的很嚴，外校人員一律禁止入內。
沈易琛敲了下門衛室玻璃，大爺聞聲打開探出頭來，他湊過去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只見大爺笑了笑，竟按下開關給他開了門。
他隨即掏出盒煙，客氣遞了過去，大爺倒也沒拒絕，只說快點出來別讓校領導發現。
許諾見狀只得跟在沈易琛後面溜了進去。
她好奇得看了他一眼，想說一盒煙那麼好使？
兩人在偌大的校園轉了一圈，教學樓重新翻蓋過，早沒了上學時候的影子，她興緻不高。
出去的時候，路過校風采展示牆，沈易琛停下來，「那是你么？」
許諾走近一看，有些驚訝，沒想到畢業三年了學校還留著她的高考成績。
當年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人人嚮往的京大，學校留了一張她的照片以激勵學子。
「看不出來，還是學霸。」，沈易琛誇讚。
「從小就優秀好不好。」，許諾有些不好意思，丟下他快步往前走。
沈易琛掏出手機拍了張照，大步跟上。
快到門口，有兩個男生正和大爺商量著要進去，大爺綳著臉直往外趕，連帶著兩人給的煙也推了回去，無奈他們只能悻悻而歸。
許諾走到沈易琛身邊，小聲問他，「你剛才和大爺說的什麼？」
沈易琛勾了勾唇，「想知道？」
「是啊，門口那老頭可嚴了，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
「配合我，出去告訴你。」
許諾看著他一愣。
沈易琛長臂一伸輕鬆把她摟入懷中，修長的指節緊了緊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亂動。
許諾瞪大雙眼滿臉疑問望著他，熟悉的沉木香味沁入心鼻，她竟鬼使神差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兩人身體緊貼，就這麼親密得出了校門。
經過門衛室，沈易琛喊了聲，「謝了大爺！」
大爺探出頭來向他比了個大拇指。
走出一段距離，許諾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小臉又掛上了好看的淡粉色。
「你究竟說的什麼？」
沈易琛低下頭，湊近她，「我說只要能帶你進去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
許諾的臉霎時騰熱一片，由淡粉轉紅。
「沈易琛！」，她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口不擇言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就這樣叫，別沈先生的，反顯得生分。」，沈易琛露出狡黠的笑容，幾日的陰鬱消散大半。
「無聊，不理你了。」，許諾撇開他獨自往回走。
突然許諾電話響起。
「喂，媽，你們回鄉下了？可是我沒帶家裡鑰匙，好，我知道了。」
鄉下的嬸婆突然摔倒住院，老人家獨居沒人照顧，許鴻光帶著隋婉棠趕回去，大概要待幾天才能回來。
平時隋婉棠都在家，許諾很少帶鑰匙。
「回不去了？」，沈易琛在旁聽了個大概。
許諾沒接話，給江夢去了兩個電話沒人接，才想起昨晚江夢說要帶著舞蹈隊去外地比賽。
她不想沈易琛知道自己窘迫的處境，直接開口趕人，「飯也吃了，街也逛了，你回去吧。」，說完扭頭往回走。
沈易琛手快拉住她纖細的手臂，「跑什麼，無家可歸了怕我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