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絲雀
在傅家也只有傅驍霆敢跟傅老爺子叫板。
他用四年接管國外的爛攤子,又花三年掌控傅氏新興產業的命脈。
有實權就有話語權。
他當眾這麼維護白素素,最難堪的是顧晚。
顧晚把他夾的青菜嫌棄地扒拉開,悶頭吃飯。
那句「素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在她腦子裡轉著。
她的事,卻永遠都是他說了算。
一旁看戲的老太太清清冷冷地說:「不願意為傅家做點什麼就算了,畢竟身上也沒流傅家的血。」
以退為進,是句要人命的軟刀子。
這話逼得白素素從傅驍霆身後站出來了:「奶奶,傅家養育我二十年,在我心裡,早就把你們當成我最親的人,我會聽爺爺的話去相親的。」
她眼裡都是委屈,咬著唇又對傅老爺子說:「爺爺,您不要為了我跟哥哥生氣,哥哥只是擔心我的工作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老太太斜眼看她,威嚴無比:「看你這麼委屈,好像是我們逼你出嫁,到時候說我們傅家欺負外姓人。」
白素素強裝微笑:「奶奶說的哪裡話,是我心甘情願的。」
傅驍霆到底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素素,我送你回公寓。」
白素素還真準備跟著走,老太太適時不冷不熱地說道:「既然心甘情願,又說想要禮佛,今晚就別回去了,你去祠堂待著,先看看你的誠意。」
明面上守祠堂,實際上罰跪。
白素素沒敢走,半撅翹的美臀又重新落回餐椅上。
她紅著眼快哭了,卻只能弱弱地說:「好的,奶奶。」
小孤女看著著實可憐,人都有同情弱小的本能,顧晚再次湮沒在眾人譴責的眼神里。
在他們看來,是她讓老太太出手的。
顧晚不在意,她沒去過聖母院,不知道怎麼做聖母。
白素素被逼出嫁又被教訓,她只有大快人心。
吃過晚飯,傅驍霆沒跟顧晚回住處。
她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拿著勺子挖西瓜吃。
蔣安琪來了。
「晚晚,你去趟祠堂吧,驍霆要是真跪一夜,估計腿疾又要犯了。」
顧晚舀西瓜的手頓住,不回家是在陪白素素罰跪啊。
病倒了就是活該。
她繼續吃瓜:「他要跪就讓他跪唄。」
蔣安琪戳顧晚的腦門:「白素素越可憐,驍霆越心疼。你是不是傻,女人軟一點,男人才喜歡?」
「我軟不軟,也要看男人配不配吧。都什麼年代了,難不成我要為只花孔雀去爭寵啊?他是讓我當皇后,母儀天下了嗎?」
顧晚把西瓜掏空了,推到一旁。
蔣安琪哭笑不得:「平常看你處理公司的事挺機靈,怎麼在感情上就跟你這西瓜一樣,沒瓤呢,你總不會還想跟驍霆離婚吧,離婚對你可沒好處。」
顧晚咬著勺子,在這宅子里,有些話不能跟西瓜籽一樣全部吐出來。
雖然蔣安琪對她不錯,但說不定今天也是來套話的,想看看她的態度。
「小媽,洗胃那次已經把我離婚的小心思洗乾淨了,現在哪敢再胡來?」
蔣安琪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今晚你還是去一趟吧,回不回來就是他的事,宅子里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免得別人跟我一樣,以為你要離婚。」
顧晚明白了蔣安琪真正的來意,這別人還包括傅老爺子,她可不想再去洗胃。
「好,我知道了,謝謝小媽提醒。」
蔣安琪走了,顧晚收拾了一下去了祠堂。
祠堂外。
顧晚聽到了白素素幸福的歡笑聲:「哥哥,你對我真好,以後我也要對你這麼好。」
她走到打開的窗外往裡看,白素素麵前放著很多精緻的小零嘴,她正嬌羞地吃著梅子。
梅子吃在白素素的嘴裡,卻好像酸到了顧晚的心裡。
她想起自己那次被陷害罰跪的事情,一天沒給飯吃,傅驍霆一眼都沒去看過她。
晚上被傅驍霆帶走後,她餓得前胸貼後背,還是自己點了個外賣。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顧晚不想再進去了,朝祠堂院外走。
庭院里,迎面走來一個中年男人:「晚晚,來找驍霆啊?」
溫如春風。
是傅驍霆的小叔傅橫,三十齣頭的年紀,清瘦儒雅,文質彬彬。
他是傅老爺子的私生子,十幾年前才回的傅家。
傅橫看起來很佛系,不追求名利,也不喜歡美色,成日里搗鼓古玩。
因為他這個愛好,跟傅家老太太的關係還不錯。
不過跟傅驍霆久了,顧晚也明白咬人的狗是不叫的,這傅宅待得越久越知道裡面不幹凈。
她撇去心頭的低落,笑著回道:「想叫他回去休息,怕他的腿出問題。」
「怎麼不進去……」
傅橫正說話,祠堂里又傳來白素素的笑聲:「哥哥,番茄味的薯片很好吃,你真的不吃嗎?你不吃的話,我就都吃光光了哦。」
她跟傅橫交談的聲音不大,隔得遠,裡面應該聽不到。
白素素的聲音卻比以往都大,生怕別人不知道傅驍霆跟她一起跪在祠堂。
顧晚苦笑。
傅橫識趣地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還替傅驍霆挽回了句:「素素跟驍霆關係比較要好,你別多想。他肯定很愛你,我沒見他為誰掉過淚,你是第一個。」
由此可見,男人為女人哭,是很了不得的事,所以傅驍霆經常出軌,大家還以為傅驍霆愛她。
顧晚無言以對。
傅橫嘆口氣:「進去吧,驍霆要是腿不舒服,累得也是你。」
沒毛病。
這幾年,傅驍霆只要犯病,都是顧晚在身邊照料,他不喜歡傭人伺候。
顧晚當著傅橫的面,也只能回頭做做樣子。
傅橫跟著她,兩人再次回到祠堂。
顧晚準備推門進去,裡面傳來傅驍霆的聲音。
「素素,我對晚晚有責任,無法給你承諾。我也不想你做傅宅的金絲雀,在外面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奶奶那邊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傅驍霆的話一字不落的被顧晚和傅橫聽進耳中。
顧晚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不想讓白素素成為金絲雀,就把她囚在傅宅的牢籠里?
羞辱她控制她就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