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年代病嬌美人VS異世來的高冷知青(54)
臉盆被搶,裡面的水洋洋洒洒揮落出來。
掉落的水打濕了男人鞋尖他卻不在意。
赫衍淵緊蹙眉,低頭睨視著她,眼眸幽冷,目光深邃,眉間那抹若隱若現的陰沉暴躁感,就彷彿一頭將要蓄勢待發的野獸。
嬌嬌被他的行為驚詫到了,抬頭愣愣看他,同時心口掀起一層波瀾。
周圍飛來飛去的蝴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牆頭的小鳥也飛到了屋檐上安靜站著,寧靜的氛圍一下子打破。
一陣風吹來,刮過院子角落裡的那棵老桂花樹。
氤氳飄渺的濃烈桂花香飄散過來。
「咳`咳咳咳!」莫名的嬌嬌喉間泛癢輕咳了兩聲。
赫衍淵沉沉的墨眸閃了下。
「抱歉,太突然,我有點激動了。」他帶暴戾的眉梢聽到女孩咳嗽瞬間就泄了氣,腦中的躁動也被死死壓抑住。
看著眼前嬌人面色比剛才蒼白脆弱了些。
赫衍淵不得不再次克制暴躁情緒重新掛上溫和的神情,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不管不顧的把她摁進懷裡。
他性格暴躁,沒什麼耐心,僅有的溫柔都給了她。
小雌性又嬌又弱,但他不嫌棄反倒喜歡的很。
赫衍淵幽冷的眸色回溫,輕扯唇角淺笑道:「你才回來不用著急,先在這住著緩和兩天精神對身體好,而且,你離開這麼多年鎮上的變化很大,你不認識路,我先幫你打聽一下情況,過兩天再陪你一起去看看,怎麼樣?」
男人依舊那副清貴溫潤的模樣。
上一秒的陰沉戾氣就恍如是嬌嬌看花了眼。
他冷白修長的手端著盆,視線卻沒有離她,姿態隨意而輕鬆的往旁邊花叢方向抬手一潑,半盆水一滴不剩都均勻潑灑在了花朵枝葉上。
但含著強勁力道的水流似發泄般頗有幾分急躁。
不像他表面那樣平靜。
嬌嬌的目光下意識被吸引過去:「....」
她眼睫微動,輕抿了抿唇,垂眼出神一時沒有應聲。
當視線不經意劃過男人鞋尖,她飄忽的情緒清明了,抬眼看他,臉頰微紅努力剋制那縷露怯的念頭,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瞳凝聚著認真的色彩。
輕抿唇搖頭,軟聲:「我`我還是想下午回去...」
赫衍淵喉間微微一堵,一口衝動鬱悶之氣被牢牢按耐著,心底無奈,但又不敢強制她留下來。
「..好。」
他緋色唇輕輕掀動,眸色似望不到底的墨淵,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將視線挪到一旁正開得嬌艷的鮮花上。
似嘆息似無奈的柔聲開口:「吃完中午飯我送你。」
「嗯。」嬌嬌低聲細細的說了句謝謝。
她垂落眼帘,心底鬆口氣的同時還有一股莫名惆悵。
氣氛就在這一刻再次安靜了下來。
「喵嗚~」
小白貓軟嘰嘰的叫喚聲在兩人腳下傳來。
他們同時低頭看下去。
一個冷冷蹙眉,一個彎眸含了笑。
「它是不是餓了?」嬌嬌微微蹲下身子,伸手將腳邊對自己蹭毛撒嬌的小白貓溫柔抱起來。
小貓在她懷裡嬌喚不停。
「好像是。」
赫衍淵深邃冷眸眼神如刀,輕飄飄的落在某貓身上。
剛才還喵喵叫的小白貓像縮頭烏龜一樣閉了嘴。
他收回目光轉向女孩,口吻隨意甚至漫不經心,語氣卻溫和平緩道:「把它給我吧,昨晚的小魚乾它還沒吃完,你先去吃早餐,我很快就來。」
說著赫衍淵伸出手。
嬌嬌聞言,沒有遲疑就把六六遞到了他骨節漂亮的大手上。
小白貓轉接過去,入男人手掌那一刻耷拉著耳朵也不軟了,四肢僵硬,板正了身子直挺挺的一動不敢動。
女孩接了盆往廚房方向走。
赫衍淵目送她提著門口木板上的袋子走進去。
「喵....」
突然,被重重捏住脖子的六六小聲慘叫了下。
男人隨手揪著它走向大廳,一到廚房盲區他就毫不溫柔的把小貓拋出去,拿出柜子里還盛放著貓食的小碗,目光冰冷,動作敷衍的彎腰把小碗丟在了桌腳旁。
未了,他還兇巴巴的用鞋尖輕輕推了推小貓,冷聲:「吃。」
隨即便不再看它一眼就大踏步的離開了。
六六貓臉一皺:.....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叫它過來的喔....
一用完就扔!
嗚嗚還是宿主好(′???)σ
隨著太陽光線灼烈。
一上午就這樣看似平靜的過去了。
中午的時候嬌嬌幫忙打下手,儘管被安排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活,比如擦擦桌子,站一旁倒倒水,拿拿盤子啥的。
但嬌嬌還是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圍在他身側。
唯有這樣她吃白食的不安才會消散很多。
赫衍淵自然是既滿足又無奈的隨她跟著瞎忙活。
察覺到她無聊了,還會派點給院子澆水的活給她玩。
他們在廚房吃過午飯後。
赫衍淵又以天氣太熱為借口,兩人坐在屋檐下一起給小白貓洗了個澡,就這樣慢吞吞的拖了快一個小時。
後來見她跟小白貓玩時一副心事重重的可憐樣。
他斂眸嘆息,還是起身進屋拿了車鑰匙。
「上車。」
男人溫冽的嗓音有幾分淡。
嬌嬌連忙跟上去,低頭鑽進了他打開的車門內。
隨著車子往她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行駛,她卻沒有出發前的期待喜悅,有的只是無言的忐忑與緊張低沉。
她現在十八歲,近四年多沒有回來過。
已經能想象到每年掃墓父母無人問津的孤寂場景。
每次想念父母的時候她央求表姨帶自己回來看一看,可吳秋梅卻不同意,還告訴她說他們每年都會在趕集時偶爾去父母墓前上上香,讓她父母保佑她身體健康什麼的。
嬌嬌心底很清楚那只是林家人串通好單方面的說辭。
但她沒有辦法,也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九泉之下的爹娘,她忽就眼眶酸澀了些,垂眸輕眨眼睛才沒有在這個時候哭出來。
這麼多年她心裡積壓藏了太多的事。
等到祭拜父母的那天,她想她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嬌嬌抬眼看向窗外心事重重。
「是這裡嗎?」
男人清淡溫潤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三口巷。
三個紅漆大字十分扎眼的塗在牆面上。
經過四季輪替的日晒雨淋,顏色看著比幾年前更淡了。
一股記憶深處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這一片的變化不是很大,除了裡面的樓越來越老舊,人也少了很多,除此以外就是周圍顏色也愈發黯淡了。
下了車,環顧四周。
巷口那家院子栽種的那棵老桑樹沒有了。
以前放學她最喜歡跳著腳扯從牆頭伸出來的桑葚吃。
吃得嘴巴和手黑黑的回家少不了被說一頓。
但那卻是嬌嬌為數不多不聽話的事情之一。
站在巷口往裡面看。
一棟挨著一棟老舊的筒子大樓,斑駁的牆體不知道受過多少次潮,暴露在外面樓與樓中間的危險樓梯,住這邊的幾乎都是工作單位分配的人。
也有少數例外的是花錢申請自掏腰包購買。
嬌嬌家裡住的就是申請買下來的房。
單位分配的都是筒子樓,自己購買是另一邊的樓房。
因為筒子樓太吵鬧,加上廚房和廁所都是公共,有的人還會在過道里炒菜做飯,本就狹窄的樓道每到吃飯或上下班都是人,一到飯點的鍋碗瓢盆聲,大人們坐在樓道吆喝聊天,還有小孩子哭喊吵鬧聲,一天到晚從不停歇。
嬌嬌身體不好又覺淺,每天睡不著總是頭疼。
所以在另一邊有獨立廁所廚房的單元樓建好以後,阮父第一時間就找單位申請自掏腰包買下了對面的房。
那時候幾乎掏光了家裡積蓄,但對面樓一放出來還是很多人購買。
阮父是在單位表現不錯才那麼順利申請到的名額。
如果還是單位分配住的筒子樓。
恐怕幾年前她去了鄉下房子還會被重新分配給別人。
現在,即便她離開這麼多年,房子沒人住,她也完全有權利繼承或處理。
「走吧,我陪你進去。」
巷子裡面進去的擁擠環境讓赫衍淵微不可察的蹙眉。
不算很乾凈,也沒有特別的髒亂。
就是給人一股疲憊的窒息感。
嬌嬌怔怔回神,仰臉看他,眸色認真的拒絕道:「不`不用,我家就在那邊,我一個人進去可以的...」
說著她指了一下遠處眾多舊樓的其中一個方位。
赫衍淵低頭靜靜的看她。
他黑眸如墨,不說話的時候眉間看不到一絲溫和,神色是淡漠的,清雅矜貴的氣質也是高不可攀的。
高高站在面前竟給嬌嬌一陣腳底生寒的威懾感。
嬌嬌清靈的眸下意識就生了幾分怯意。
他眼瞳里倒映著自己的臉。
嬌嬌極力掩飾想本能避開眼的想法,一聲不吭的與他對視,似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想讓他跟著一起進去。
儘管她撲通劇烈跳動的心臟在男人目光中愈發緊張。
她還是執拗的不肯改變主意。
赫衍淵深邃的眸子閃了下。
「嗯。」他最終先妥協,如烏雲壓著的眉眼也一松,語氣柔和了些叮囑道:「我不進去,但是!」
話落,他語調一轉,暗含兩分凜冽霸道。
「晚上你要回來,家裡這麼多年沒住人牆體肯定都受潮了,你一個人收拾不過來,我也不放心你睡在那。」
「天黑了我在這裡接你。」
男人聽不出神色的話語不像是商量的架勢。
嬌嬌眼睫微顫,發現他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熾熱,深幽不見底的瞳孔宛如漩渦般吸走了她的思緒。
她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呆愣。
哪裡還記得剛才與他寸步不讓的執拗,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垂眼低頭避了目光。
嬌嬌腦袋有點找不到思緒。
她張了張口,嗓音恬靜的低低「嗯」了一聲。
應聲完感到後悔卻晚了。
走進巷子的時候她只拿了一個小布包。
裡面裝了她家裡的鑰匙和房子證明等。
剩下的東西全被男人以她搬不動為借口壓在了車上。
那些東西其實她一樣都不想要,除了幾身她經常穿的衣裳,別的都是吳秋梅為了面子不得不臨時加的嫁妝。
她看過了,沒一樣是真心要給她用的。
被子吳秋梅自己蓋過,鞋子不是她的碼數,布匹也不是適合她穿的顏色,開水壺是新的,可前一天晚上被發脾氣的林招財撒過了尿,雖然吳秋梅很快就用水沖乾淨了。
但凌晨沒睡著聽到了的嬌嬌還是很噁心膈應。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早上沒有見到林招財出來的原因。
吳秋梅怕他不小心跟別的小孩子炫耀說漏嘴,打又捨不得打罵又罵不得,就拿了很多零食哄林招財在屋子裡睡覺別出來。
不管以前過得怎樣委屈,以後她徹底不用再見到他們了。
這麼一想嬌嬌對未來的憧憬都開闊了許多。
一步步走在破舊的巷子里。
穿過長長的老舊走廊,能看到經久未修大面積脫落的白色牆體,角落裡有幾處掛著蜘蛛網,好在太陽光線很強烈,走在這樣狹窄的巷子倒也沒有太多的惶恐和害怕。
久遠到有些模糊了的記憶一點點湧上來。
可能是還處於上班忙碌的點,加上天氣炎熱,一路走下去竟沒有看到多少個人,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嬌嬌這樣年輕美貌的女孩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們目光。
就是穿著縫縫補補的舊衣裳有些格格不入。
要知道這裡大多住的是家裡兩口子都在單位工作的家庭。
所以哪怕是老人也穿的要比她好很多。
嬌嬌長得漂亮,在三溪村那樣的地方就算披個麻袋都惹人注目,在這裡穿著打扮卻能掩住她一半的氣質與光芒。
老人看著她暗暗和旁邊人談論她是誰家的姑娘。
女大十八變,以前見過他們也想不起來了。
嬌嬌捏著小布包目不斜視的穿過一條條老舊巷子。
繞來繞去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鐘左右。
終於順利的來到一棟六層高樓,裡面是四棟單元樓圍成一個方形空間,以前外牆走廊都曬滿了各式各樣的床單棉被,個別人家家門口會鎖著一輛代步自行車。
現在站在樓下往上看,樓還是那幾棟樓,感覺上就是變了很多,依稀看到樓梯過道處有幾個小孩正在玩跳繩。
嬌嬌家在一單元三樓,不高也不低。
樓梯不算很傾斜,她走的沒有太吃力。
小時候她沒有鍛煉身體的活動,爬樓梯是她每天唯一的運動量,一天就上學放學爬兩次樓,其他時候她很少出門,放假也幾乎是待在家裡看書寫字或自己玩。
抵達三樓站在曾經充滿回憶的房門前。
她還能恍惚看到打開門后那雙溫柔慈愛的眼睛。
可入眼滿室被遺棄的空蕩冷清打破了夢境。
四五十平的兩居室,因為長久沒有主人照顧而失去了原有的活力,推開門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撲面襲來,到處都充斥積累了灰塵,受潮的牆壁也泛了黃...
甚至在牆角有幾處地方還長菇發霉。
傢具和各種擺設都陳舊褪了色,有的還被蜘蛛囂張的結網佔據了,整個空間瀰漫著一股時間停滯的荒涼感。
嬌嬌走進去關了門,強忍喉間的咳嗽不適快速走到窗戶前,拉開了那扇常年擋住陽光的褪色碎花窗帘。
一縷縷散發熱源的耀眼陽光灑進了房間和地板。
瞬間就賦予了房子新的生命力,空氣中飄浮的灰塵肉眼可見,連讓人恐懼的蜘蛛網都閃爍著細閃的光芒,整個屋子被照得亮堂堂,就像站在屋子裡的主人一樣明亮。
她沒有第一時間打掃衛生。
而是先走到廚房試了一下水管,果然已經流不出一滴水了。
當年離開之前她是里裡外外都擦過的,可灰塵無處不在,即使關著窗戶屋子裡也積累了四五年的灰塵。
嬌嬌早就打算好要把這個房子賣掉。
這裡有太多的回憶,她做不到一個人靜心生活在這。
賣不掉她也會讓街道辦的負責人幫她租出去,租的錢可以跟他們分分成,總之她決定要換個地方開始新生活。
她現在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
小世界就是她自從父母去世以後新的安全港灣。
無論去哪她都堅信自己不會流落街頭。
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在赫知青口中她得知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她也想去別的地方看看,她還想把曾經落下的學業重新撿起來,她想讀大學,想在城裡開一家花店。
嬌嬌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麼時候結束,她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安靜滿足的生活著。
以前她不會暢想未來,也想不出來外面的世界。
遇到赫知青以後她才開始學會憧憬未來。
想到赫知青。
嬌嬌頓了眼眸又怔怔的失神。
片刻后思緒回籠,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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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屋子裡的場景。
她拿了盆進小世界打了水,小心翼翼的細緻擦拭著父母的黑白相框,牆上那一張全家福也擦得乾乾淨淨。
打開父母房間把裡面所有東西都收進小世界。
客廳的,廚房的,她自己房間的。
所有東西一件不落的收進了小世界遼闊草坪上,每一件都像是在屋子裡一樣整齊熟悉的擺放著,一望無際的空地被她規劃出了一處生活區,沒有牆面看著也挺像樣的。
不得不讓嬌嬌聯想到小時候她娘給她縫的布娃娃。
那時候她在放學路上撿了各種垃圾和石頭玩過家家。
娃娃的房間布局就和眼前沒有牆體的擺設差不多。
嬌嬌彷彿一隻蝴蝶一樣在裡面穿來穿去。
時不時站遠遠的瞧一瞧。
有花有水有各種野菜...生機勃勃的樣子,在遠處還有高大茂密的一片果林,現在又添了這麼多熟悉的生活用品,看著眼前獨屬於自己的生機勃勃的小世界。
她一掃心口的沉重情緒,整張嬌美小臉都生動艷麗了起來,放鬆和喜悅同時浮現在眉梢,軟唇咧開一抹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而外面屋子裡面空空蕩蕩像遭了賊似的。
她拿拖把里裡外外打掃兩遍。
大概擦乾淨灰塵她就閃身進了小世界沒再出去過。
整個下午,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她在小世界打水一件一件仔細擦拭放進去的東西。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清理傢具上面,小世界里一直溫暖如春亮如白晝,外面卻在她不知不覺中徹底天黑了下來。
她幾乎忘記了外面的世界。
同樣也忘記了離開前和某人臨時達成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