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搬家
許老頭想的和兩個兒子一樣,雖然還是有點捨不得這幾個勞動力,但是他也知道,這人一旦離了心,就算是留下也沒什麼用。
「徐會計,麻煩你了。」
見許老頭也開口了,徐會計沒辦法,只能把斷親書給寫了。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許老三一家從今天開始和許老頭許老太太斷親,從許家搬走,以後許家的一切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同時,今年許老三一家的工分都歸到許家,從此之後兩家再沒有瓜葛。
一式兩份,兩邊把紅手印按了,這事就算是成了。
「我提前說好,鍋碗瓢盆都是我和你娘置辦的,你們不許帶走,家裡的東西你們也不許帶走。」
「被子是我自己縫的,棉花也是我自己找人換的,這我們得帶走!」
蔣鳳霞也不是能吃啞巴虧的主。
「許叔,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你們畢竟是親父子,事別做的太絕了。」
村長也在一旁勸。
他和許老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看見好哥們這樣,他心裡也不好受。
這麼多人在外面看著,許老頭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過,畢竟家裡還有當兵的老五,要注意影響。
「那是自然,你們自己置辦的東西你們儘管帶走。」
蔣鳳霞帶著幾個孩子去收拾行李,許老太太在一旁看著,其實家裡也沒剩下什麼了,昨天蔣鳳霞已經帶著許家樂轉移過一次東西了,現在剩下的都是明面上的。
「老大,老大家的,你們兩個過來。」
許老大和王大妮跟著許老頭進了屋,許老頭從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張大黑十。
「爹……這是。」
許老大剛要問什麼,王大妮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然後趕緊接過了許老頭手上的大黑十。
「爹,謝謝您,您放心,雖然老三家走了,但是我和玉才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許老頭哼了一聲,顯然他並不信任這個好吃懶做的兒媳婦。
」這錢可不是給你的,拿著這錢,去王家下聘,省的人家姑娘被定走了。
糧食等秋收之後給他們,讓他們再等等,要是實在不行,就換個姑娘,反正村裡年輕姑娘多的是也不是非她不可。「
這到手的錢馬上就是別人的了,王大妮自然是有些遺憾的,但是一想到這錢也是花在自己兒子身上,也釋然了。
」成,我知道了爹。「
」還有,老三家走了,以後這院子里的活你讓你家那倆丫頭學著點,別天天懶的跟什麼一樣,要是再在家裡好吃懶做,趁早嫁出去換糧食!「
」好。「
王大妮有點尷尬,她最是會做表面功夫的,兩個女兒跟著她學會了,洗個帽子都要去爺奶那邀功,裝的自己本能幹的樣子。
沒想到許老頭雖然不幹家裡的活,但是這些事都門清。
許老三一家收拾完東西就走出了許家的大門,村長看著這一家七口,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玉書,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我不能看著我的孩子跳火坑,那王小子沒比我小几歲,家娣嫁過去就是等死,我不能送孩子去送死。「
」那你這以後咋整啊,你住哪啊?要不先去我那住幾天吧。「
村長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兄弟這麼難,雖然他家裡也不寬敞,但是擠一擠還是能安排下的。
」不用了,村長,我提前就看好地方了,山根那不是有個房子么?我們就去那住。「
村裡沒人住的房子不少,蔣鳳霞找了兩天,最後決定住到山腳下的那個磚房裡。
那個房子以前是村裡的一個老太太在住,後來老太太被自己的兒女接走了,那房子就閑下來了,到現在都沒人住。
老太太走了之後房子自然就充公了,一開始也有人想買下來住進去的,但是村裡看著是磚房,開的價高,久而久之就沒人惦記哪裡了。
後來價格下來了,但是房子已經倒了,破的不行,也沒人惦記住進去了,倒是有人想把磚都撿走,但是那房子屬於公家,誰要是敢撿走,那就是撬社會主義牆角,所以雖然房子倒了,但是磚倒是還齊全,修一修就能住人。
昨天,蔣鳳霞就已經把今年偷偷攢下的糧食和錢藏到那裡了。
」你放心,房子的錢我不會少大隊一分,但是現在家裡的確有點困難,我一會給大隊打一張條子,明年秋收之後,我肯定把錢還上。「
」這倒是不著急。「
村長搖搖頭。
」那房子太破了,你們還帶著孩子……「
」沒事,老章,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你就放心吧,我下午就去大隊把戶口獨立出來。「
」成,有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
和大隊長說了幾句之後許老三和蔣鳳霞就帶著幾個孩子去了山根下的房子里。
果然和村長說的一樣,房子很破,但是不難看出來以前的氣派。
院子一間正房,一間偏房,正房的東邊已經完全塌了,一家人只能住到偏房裡。
偏房雖然沒塌,但是也是四面透風,窗戶紙早就破破爛爛了。
許老三看著破爛的屋子,有一瞬間的後悔。
但是看到妻女的臉上都是興奮,一下子就釋懷了。
「下午我去大隊把咱們家的戶籍遷出來,你們幾個跟著你娘把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咱們家從今天開始就不去下地幹活了,反正賺的工分也不是咱們自己的。」
「好!」
許家樂最積極,第一個應和。
小女兒活潑的樣子感染到了許老三,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蔣鳳霞道:「今天下午咱們先把屋子和炕收拾一下,明天你帶孩子出去買點報紙,我去山上砍點木頭,把門和窗戶修一修。」
「哎,好。」
「娘,咱家還有錢么?」
許家樂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娘。
「有啊,娘這些年也不是白混了,攢了好些錢呢,有十幾塊呢。」
這些錢都是蔣鳳霞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畢竟許家那兩個老東西的區別對待太明顯了,所以她一直給自己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