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萬拐，你的腦袋真可愛。」山詭抱在懷裡，時不時停下欣賞片刻。

「……」

「萬拐，你的臉上都是血，我能幫你舔掉嗎？」山詭又問。

沒有回應。

「頭髮詭去開門，主系統提前回來。你猜他是先來找我，還是先去弄死頭髮詭阻止開門。」山詭舔掉萬拐沾滿血的長發，幫他洗頭。

懷裡抱著的小腦袋還是沒有反應。

山詭不由擔心，仔細觀察萬拐的表情。「你不會是死了吧？還活著嗎？」

說著想要掰開嘴，手指頭毫無防備被咬出血。

「嘶，又咬我！小可憐，連根手指頭都咬不斷了。心疼死我了。」

萬拐的腦袋還是沉默。

山詭舔舔眼睛處，含含糊糊說：「等我上位，我也讓你當第一詭。哪怕你要和我結婚，我都願意，只要你乖乖聽話。」

聽個屁的話。

萬拐疼得無力罵他，只能微微蹙眉。

到了雜亂無序的玩家世界西城，山詭抱著紙箱偽裝成普通人，匆匆行走。

「我給你找了一個乾淨的紙箱子，你說我把你丟在哪裡？」

紙箱里的萬拐，當然是希望被丟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把你丟在玩家世界，只要主系統來得及時，你就不會出事。但是嘛，如果他先處理反叛詭阻止我們開門，時間一久，我也不知道你個詭腦袋被人類發現，會是什麼下場。」

萬拐懨懨疲倦，不懂山詭為什麼非要打開阻隔玩家和詭的大門。

山詭悄悄將裝有萬拐腦袋的紙箱，放在小巷子的盡頭。臨走還不忘說一句：「再見，寶貝。」

萬拐沒有搭理他，在思考主系統要怎麼找到他。

主系統創立的副本小世界千千萬萬，找到他不就像是在大海撈針。

時間過去多久，萬拐就疼了多久。

實際上也就是山詭離開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幾個鬼鬼祟祟的西城玩家來到偏僻此處。

「喂，剛剛那個神秘男人真的把紙箱子放這巷子里了？」

「當然，我親眼看到的。」

「會是什麼好東西嗎？還特地藏起來，不會是煙和酒吧？」

藏在紙箱里的萬拐想，不好意思，是個嚇你一跳的大腦袋。

瘦得兩腮凹進去的男人，顫顫巍巍靠近紙箱，「我怎麼覺得這麼奇怪呢，會不會是報復世界，放的炸彈？」

「不至於吧……」

「有可能，這個月有好幾起蓄意報復的事件，不是拿刀亂砍就是投毒。」

「可能是煙和酒呢，說不定還有食物衣服。」

萬拐冷哼，一點想象力都沒有。

「不是，我好像聽見哼哼聲……」

「我也聽見了！」

「幹嘛！別嚇唬我啊！」

哪來的哼哼聲，萬拐也被嚇到，瞬間就老實。

在同伴的勸說之下，瘦男人一鼓作氣打開紙箱。在看到裡面一顆沾滿鮮血的人頭時，嚇得將萬拐摔在地上。

滾了又滾，還被踢了一腳沾上污水。

疼死萬拐了，差點沒繃住表情。

「人，人人……人頭！」

「他媽的！那個放紙箱的男人是個變態殺人狂！」

「他不會就在背地裡欣賞我們的反應吧？」

髒兮兮的萬拐嘴角抽搐，膽小的人類。

「可是……玩家死後固定時間裡屍體自動消失，那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瘦男人覺得匪夷所思。

「故意來嚇唬我們？」

「想嚇唬人，直接在街上捅死幾個玩家，這不是更方便直接。」

「去看看，看看這頭是個什麼頭。會不會是個道具。」

一聽，萬拐立刻裝死，絕不露餡。

一個人大著膽子捧起萬拐的腦袋，撥開擋住臉的頭髮。「哎呦，眉眼五官真不錯，應該是個漂亮姑娘。」

「真可憐，遊戲里的女孩子下場都不太好。」

「誰這麼狠心，我隔壁女玩家就是被騙又被殺的。」

萬拐無語，但凡他有身體，一定會向這幾個人類好好展示自己。

「咱們找個地方埋了吧？」

「我看行。」

「埋我家門口的樹下邊，我老婆也埋在那裡剛好做個伴。兩個女人有話聊還能當閨蜜。」

「我看成。」

萬拐覺得非常不成。

突然，熟悉的聲音響起，剎那間萬拐還以為是幻覺。

「把他交給我吧。」嗓音低低的，沙啞得像是經歷沙石摧殘。

「你誰……」

還沒說完，偏僻的小巷子里再無聲音。

萬拐虛虛睜開眼，看到主系統難過的眼神，以及難掩的疲憊虛弱。

那幾個好心想給萬拐收屍的玩家倒在地上，已經沒了呼吸。

「回家吧，我帶你回去。我會把你拼好，還是漂漂亮亮的。」

萬拐張開嘴，主系統眼神一暗湊過去聽。

「……我，要，洗澡！」

「矯情。」主系統疼惜碰碰萬拐的臉，一揮手懷裡的腦袋就失去意識。

叼著根狗尾巴草，懷裡抱著顆頭行走在玩家世界的西城滿是污泥濁水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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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怒吼，吹得一家飯店的招牌掉下來。

這個由他一手建立的世界，沒有白天只有黑夜，就像人類的命運。

……

「啊啊啊啊啊！湧進來好多詭！」

「快跑！大家快跑！往東城跑！別拿物資，直接跑！」

「啊啊啊！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沒見到我爸我媽呢！」

「快跑！別回頭！別回頭！」

「詭的速度太快了！跑不掉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東城不讓進啊！我們死定了！」

「有沒有誰來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求求了，救救我們！」

「那是我妹妹！我親妹妹！放開我，我要去救她！」

「嗚嗚嗚……我老公被一口咬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系統站在一棟樓的高處，冷漠看著。欣賞著人類恐懼危險之中的洋相百出，聆聽玩家們無力反抗時的哀泣哭嚎。

此時此刻，風都是絕望的，因為風帶來的全是痛苦尖叫聲。

西城裡有的男人為了保護自己的愛人，會把老婆藏在屋子裡，不讓女性成為資源，自己出去偷搶乞討。

弄到物資后，回家抱著心愛的人溫情講述。

有的人會主動結交不認識的玩家，交談之中得到點人生的樂趣。

他們小心翼翼的維護，不堪一擊，承受不了任何風雨。

會有人擋在愛人頭頂忍受惡詭啃食。

會有人大義凜然讓年輕人先走。

也會有貪生怕死之徒，絆倒無辜的人奪取生機。

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主系統用狗尾巴草塞在萬拐的鼻子邊戳戳戳。

確定沒有反應陷入昏迷，滿意勾唇。

污七八糟的腦袋，有髒水有污垢有鮮血。

主系統神色複雜打量著，發出一聲喟嘆。

走在街道上，無數詭怪激烈顫抖，趴在地上不敢靠近。

幾盞路燈照亮前路，踩在還熱乎的屍體上，就像踩在隨處可見的石頭上。

空氣里瀰漫著鮮血和死亡的味道。

皮鞋沾到血水，主系統不耐煩「嘖」了一聲。

一個重傷將死的玩家，面孔年輕和善，憑著意志力伸出手拽住主系統的褲腳，邊吐血邊說：「救，救救……他們！」

所有詭都在瘋狂顫抖著，擔心創世神的審判懲罰。

倒在地上還剩一口氣的玩家，都向主系統投來乞求的目光。

「呵。」

主系統冷笑一聲，一腳踩爛拽住褲腳的玩家頭顱，無視這些即將死掉的玩家，沒有停頓悠閑離開。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看出主系統不屑去搭理，大批詭怪發出興奮吼叫，手舞足蹈。

「救救我……救救我……」

「神吶！救救我們吧！」

主系統充耳不聞，路過還未死掉的玩家，惡劣笑著一腳踩死他們。

像是踩死螻蟻。

身後的飛濺的血和被詭哄搶的殘肢碎肉，到處是無助的哭泣呻吟。

主系統抱著萬拐的腦袋，漫不經心拍了拍。

此時的他正在煩惱，找遍所有世界都沒有找到萬拐的心臟。

——

詭與權曙公會共同發起號召，推翻黑暗沒有尊嚴的世界，建立自由平等拒絕無休止爭鬥。

出乎意料的是，山詭一方直接變卦。

他們打開玩家和詭直接阻隔的大門，將西城上萬的玩家殺光吃光，佔領西城。

跟著山詭的那群詭，由於飽餐一頓得到好處，士氣旺盛。

企圖進攻佔領東城，滅絕人類。

這樣，從此以後來到無限流世界的玩家都會是詭的食物。詭不需要進行遊戲，不需要被大詭壓制，就能吃到人肉。

西城是詭，東城都是玩家。一牆之隔，全體玩家人心惶惶。

然而，此時的權曙公會已經自身難保。

他們最大積分來源處紅燈區，在林瑤和阿欣的帶領下直接找准機會反了。

那些他們看不上的，當成物品的女人建立自己的勢力。對權曙公會進行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會長，查清楚了。山詭真的出爾反爾，西城現如今已經沒有活人了。」

「會長，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那些紅燈區的女人，都是在沈唯的幫助下。才能如此順利創建勢力沆瀣一氣，應該是籌謀已久。」

徐部權俊美的面容，在聽到『沈唯』的名字時猙獰一瞬。

「沈唯，又是沈唯……這個沈唯就像是個鬼一樣纏著我折磨我！」

「我不就是殺了柳虞，殺了一個女人！他想要女人，我可以送給他十個二十個！一百個！那麼多女人，他都不要，就要那個早早死掉的柳虞！」

徐部權如同困獸，無能狂怒。

有人提議：「要不我們去和沈唯談談？」

「你以為我沒和他談過！我問他要什麼，他就要柳虞我有什麼辦法！」說著，徐部權平緩情緒揉按額頭。

「沒事，還沒到那個地步。我還是那句話，一個沈唯，無法毀掉我這麼多年的籌謀。你們先下去，我派人去聯繫山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