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瞧不起誰!
樊安林的用功整個將軍府的人都看在眼裡,更是讓祈年心疼不已。
「主,您這太辛苦了。」
祈年輕手輕腳的替樊安林上藥,手法輕柔,還不停的吹著氣,怕他受不住。
最近樊安林終於可以正式開始學劍,這身上便開始被他自己砍的都是傷口,每天回來總是一身傷,不等舊傷養好就添了新傷。
樊安林趴在榻上閉著眼,這是他每天最放鬆的時候,雖然身上的傷口會扯著疼。
但有萬師傅給的金瘡葯,不僅好得快還不會留疤,這點疼便也不值一提。
「無妨,功夫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學好的,現在辛苦些不算什麼,日後會越來越好的。」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還越說越小,沒一會兒祈年便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直到確認他真的睡著了,這才起身收拾好藥膏,再替他蓋好被褥後起身離開。
他替樊安林關好門,便去屋裡拿出被褥鋪在他的門前,再把自己裹成粽子一般。一切都準備好后才徹底放鬆一下。
只是今日到了這個時辰還不困,便抬頭看看月亮,不知不覺發起了呆。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祈年也終於與這院子里的所有人熟絡起來,偶爾也能和樊安林開句玩笑。雖然時常見不到他。
祈年經常一個人想,能遇到樊安林是自己最大的幸運。每每想到這裡他總能笑出聲來。
就像現在,他一個人也笑得歡喜。
「想什麼呢笑得如此開心?」
聽到有人講話祈年抬起頭來,只看到一人通體一身黑,背著月光向他走來,只是看不清是誰。
不過聽聲音他也能知曉,只見他對那人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現在很幸運。很幸運能遇到主這麼好的人。」
「是啊。主很好。」
月綸說著便已走到祈年身邊坐下。
「其實你不用在這裡守著的。現下雖入了春,但夜裡也涼,有我們就夠了。」
月綸思索半天,終於說出了一直想說的事。
這一月以來只要是祈年守夜他便一定會守在門外,樊安林喊他他也搖搖頭,執拗的不肯進去,氣的樊安林好幾天沒理他。
他的身子弱,好不容易養回來些,大家都不希望他再病一場。月綸也一樣。
所以月綸今日還想勸他回去。
祈年依然堅定的搖頭,「我沒有什麼能幫到主的,就連平日里的伺候也大多不需要我,所以我想做些我能做的。」
以往這時總能聽到反駁聲,而此時卻只感覺耳邊颳起一陣風,扭頭月綸已不在身側。
再回頭,院子里便站著兩人,祈年趕忙起身上前,看清來人後他才鬆了口氣。
這已是張塵冉這個月第四次讓何曜來送信了,祈年從見他第一面時的慌張到現在還能放鬆一下,何曜功不可沒。
「這次主子寫了書信,我三日後來取。」
「好。」
何曜再次對祈年交代完便走,從不多說一句廢話,多逗留一刻。
祈年握著手裡的信,眼睛看向何曜消失的地方,撓撓頭問道:「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嗯。」
月綸雙手抱在胸前,同樣看著那個方向點點頭,「不過目前他只與主和你說過話。」
祈年:「為何?」
月綸:「不知。」
祈年:……
被何曜這麼一攪和,竟然生出些許困意。
祈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淚花都出來了,轉身便自顧自的回到門前,再次把自己裹成粽子。
月綸見方才的勸說無果,無奈搖頭,只得回去替他多拿一套被褥。
次日樊安林準時從榻上爬起,洗漱完后祈年才把昨夜何曜帶來的信交給他。
但樊安林現在沒有那個精氣神看,依舊是睡眼惺忪的模樣,便讓他收好,等自己晚上回來再看。
左不過又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反正給了三日的時間,哪天看何時看都不重要,先過了眼前萬師傅這關再說。
軟劍學起來會比一般的長劍難度大,它需要你耗費尋常三、四倍的精力去學,去練。手、眼、心必須使在一處上,不可用力過度,又不可撐不起軟劍,這才是入門的第一個難點。
連入門都入不了,那後面的招式也沒必要繼續學下去了。
這是萬師傅常常念叨在嘴邊的話,本想起激勵的作用,樊安林卻越練越煩躁。
萬隆看出了他的焦躁,心知不能把他與影幽堂的那些孩子相提並論,又想起前幾日老將軍的話,便嘆了口氣,終於鬆了嘴讓樊安林休息一下午。
提起休息樊安林頓時來了精神,追在萬隆屁股後面一聲聲問著真的假的。
萬隆被他吵的無奈,一句話后就讓他乖乖閉嘴。
餐桌上,大家都已吃飽喝足放下碗筷,只有樊安林還在吃,邊吃還不忘與他們分享今日的事。
「所以萬師傅說什麼了?」樊靈溪好奇的問。
樊安林往嘴裡扒拉著午膳,聽到阿姐的話趕緊囫圇咽下,這才有嘴說道:
「萬師傅說我若再問他一次,這次的休息便作廢,明日還要多練一個時辰。」說罷便繼續吃。
噗嗤!
只聽樊安淮一口茶水噴了出去,而樊靈溪則是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讓又塞了一嘴飯的樊安林不明所以,茫然的看向祖父。
老將軍捋著他的鬍子低笑兩聲,也沒有給他一個解釋。
樊安林回到院里,進門直奔卧房的桌子前坐好,雙手撐著小腦袋,滿臉寫著惆悵。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轉身沖著房梁喊道:「月繆!」
下一刻月繆便出現在他眼前。
其實他也不清楚月繆到底在哪裡,只是覺得在房梁的可能性大些。
「月繆,萬叔在你們眼裡如何?」
卻見月繆的身子更低了些,肉眼可見的顫慄一下,好一會兒才開口,「夢魘。」
「夢魘?」樊安林驚到了,「怎會?」
月繆嘆了口氣,與他解釋道:「主,您現在見到的萬長老是他最溫柔的一面了,面對我們時簡直就是活閻王。而他的實力也相當恐怖,沒有人見過他用全力,也不知他的全力有多少。整個影幽堂無人不懼怕他。」
「這麼厲害。」樊安林驚的下巴都掉了。
這幾日他已經被折磨的要死要活,竟然只是他最溫柔的時候,那他的狠樊安林也根本想象不到。
震驚過後樊安林突然卸了氣,整個人癱趴在桌子上,無力道:「軟劍好難啊,我好害怕萬叔會一劍劈了我。」
「這個主不用擔心,萬長老劈了誰也不會劈了您的。」月繆無情拆台。
樊安林默默翻了個白眼,心道月繆變了。
他頓了頓,又道:「主,不如讓屬下來幫您?」
「幫什麼?」樊安林說話依舊有氣無力。
「屬下也學過軟劍,可以指導您一下。」
樊安林沒有起身,只是把頭換到另一邊,面向月繆,「我記得你一慣用的是雙劍,怎的軟劍也會?」
月繆這下終於綳不住,嘴角露出淺淺笑意,不過一瞬他便收起,乾咳一聲解釋道:「在影幽堂時各種兵器都會學,到最後時會選一種最趁手的主修。」
「你可以嗎?」
顯然樊安林對月繆的話還是不太相信。
月繆:……
不是我吹,讓我教你都可以。
月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說話也略顯磕巴,「以屬下現在的本事,指導一下您還是夠用的。」
樊安林:……
瞧不起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