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不能去?
一連下的幾天雨,讓將將回暖的溫度又冷了下去,不得已孟舒清又翻出冬衣穿上。
丹織看到自家小姐站在窗前發獃,怕她站久了受風寒,便上前再給她披件斗篷,還不忘勸她:「小姐,您的身子才剛養好,還是回去躺下休息會兒吧。」
「不。」
她不想回去,她已經躺了好幾日,如今終於能下地走走,自然不肯回去。
迎面而來帶著濕氣都風刮進屋內,一併帶進來的還有泥土的味道。
孟舒清閉著眼深深的呼吸著。
她愛極了這種混合的味道,像樊靈溪晨練完朝自己奔來時的味道。
想到這裡她睜開眼,微微低頭盤算著日子,低聲呢喃道:「還有一日……」
「什麼?」丹織一時不察,沒能聽清楚孟舒清囈語了句什麼。
孟舒清莞爾一笑,方才還無神的雙眼亮了一瞬,嘶啞的嗓音裡帶了些雀躍:「到了明日,便是將軍夫人的忌日了,溪兒姐姐會去的,也會來找我的。」
每年樊靈溪去祭奠母親后情緒都很低落,總要來孟舒清這裡住些日子才會好些。
自從孟舒清知道自己的心思后便一直很期待這個日子,這是一年來僅有的機會。
丹織立即心領神會,也替她高興著:「是啊,那您要早些養好身子,才能與樊小姐同床共枕啊。」
「說什麼呢。」孟舒清小臉微紅起來,輕輕推了一把身側的丹織。
同床共枕,這是孟舒清最害怕,也最期待的事。
孟舒清想的不錯,第二日用過午膳后孟舒清便來了。依然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姐姐。」
孟舒清本在亭子里沏茶,看到樊靈溪起身迎接。
只是孟舒清的表情突然怔愣在臉上,手裡的茶險些灑一身。
樊靈溪從進她的院子便沒開口說過一句話,找到孟舒清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抱住站起來,並未注意到她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半晌,孟舒清的腿都有些發麻了才聽到樊靈溪悶悶道:「清兒,我想娘親了。」
這種事孟舒清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只得不停的輕拍她的肩安慰,無聲告訴她凡事還有她在。
一同用膳時右相夫人也察覺出樊靈溪興緻不高,不停的給右相大人使眼色。可憐大人晚膳都沒吃到幾口便被自家夫人帶離餐桌,把空隙留給孩子們。
孟舒清想著提起她的興趣,邊吃邊道:「溪兒姐姐,過段日子御史夫人舉辦了百花宴,你我一同去吧。」
「百花宴?過段日子?」樊靈溪停下筷子真誠發問,「過段日子不是去呼國參加春騎嗎?這種時候御史夫人舉辦百花宴做甚?」
孟舒清孟舒羽:?
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在孟舒羽的腦海里蔓延開,他小心翼翼試探道:「你不知…今年的春騎不讓女眷參加嗎?」
「什麼?!」樊靈溪大呼,噌一聲站起,不可置信的瞪著孟舒羽。
看她如此反應,孟舒羽那叫一個悔啊,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閉上眼轉過身裝死。
「清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樊靈溪猛地轉頭問身邊已經呆住的孟舒清。
「姐姐,別激動,先坐下,哈哈…先坐下…」
孟舒清先捋毛,看她差不多恢復些理智時才與她解釋,「今年寧陽公主鬧著要去,皇上大怒,不僅不許寧陽公主去,也乾脆不許所有女眷去。」
「寧陽公主?!張沁瀾?!」樊靈溪的聲音都拔高了不少,「她湊什麼熱鬧?!」
「姐姐小點聲!」樊靈溪的舉動嚇得孟舒清趕緊捂嘴。也暗自慶幸是在自己家,不會落人口舌。
樊靈溪與張沁瀾向來不對付,現下因著她,不能去自己心心念念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五年才盼來的春騎,就這麼毀在她手上,沒忍住當場發瘋也是可以理解的。
樊靈溪此刻鬱悶的很,眼前的佳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心裡憋著一團火發泄不出去,她難受的坐立不安。
她突然看到一旁欲鑽地縫的孟舒羽,「羽哥哥,你陪我練一會兒。」
被突然喊到的孟舒羽不再裝死,立即搖頭擺手瘋狂拒絕,「我不要,你何嘗不知我打不過你。就我那些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夠看的,你還是別難為我了。」
可這股子火發泄不了,那她今夜註定無眠。
她內心掙扎一番,還是高聲喊道:「秋晚!」
「主。」
孟舒羽兄妹都被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子嚇一跳,驚嚇之餘也知道了這是她的暗衛,不免羨慕起來。
「一早便聽聞冥幽閣的暗衛有多麼多麼厲害,還從未見過呢。」
「你們未見過未聽過的還多著呢。」樊靈溪扭頭一笑,隨即與秋晚閃身離開。孟舒清有意想追都捕捉不到一絲蹤跡。
「阿兄,這便是輕功嗎?怎麼從未見溪兒姐姐用過。」孟舒清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問道。
孟舒羽點了點頭,「我也只見安淮用過一次。」
隨後他嘆了口氣。
他也是羨慕的。右相府是文官世家,也是從他父輩開始才與將軍府有來往,他們這才能去將軍府學一些強身健體的武功,但也僅限於強身健體而已。
孟舒清回去好一陣子才看到樊靈溪酣暢淋漓的回來。
樊靈溪洗了個澡,沖刷掉身上粘膩的汗漬后回到孟舒清的房間,發現她坐在榻邊,手裡拿著書籍,只是那昏昏欲睡一點一點的腦袋證明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樊靈溪失笑,拿過她的書揉了揉她的頭,輕聲哄道:「困了就先睡嘛,何苦等我。」
「嗯,這就睡。」孟舒清一笑,身子向里挪了挪,騰出一個夠樊靈溪躺下的地方。
待樊靈溪躺好,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孟舒清一翻身,胳膊便搭在了她的腰上。
在樊靈溪的認知里孟舒清睡覺就是不老實,睡著了總是愛把胳膊腿搭自己身上,這次也不例外。
樊靈溪毫不懷疑,甚至翻過身輕輕的拍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輕拍著,像哄小孩那般。
她不知,在她臂彎下的孟舒清,小臉紅的像熟透了的紅果子。
一連呆了四五日,這天用過午膳后孟舒羽帶來了一個消息。
春騎已定好日子,就在下月初九。
「下月初九?這麼早?」樊靈溪詫異道。
今日已是二十,離下月初九還有不到二十日,時候自然是緊了些。
而這邊老將軍也讓樊靈溪先回去,說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