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北疆往事

第6章 北疆往事

(接上文……)

袁浩聽后表情一凝,但還是沉著的對薛醫說:「薛醫,你先下去聽令,我速傳各處將領商議」。

蟠龍關敲起諸將集結的鐘聲!

袁浩帳內……

袁浩:「今緊急召集大家,是為了野倉城疫情的事,大家可能還不知道,野倉城前幾日起,城北發生大疫,死傷無數。今薛醫向我稟報,事態很難控制,我傳大家來商議如何應對,大戰將至,數萬大軍都在路上,如果集結髮生大疫,我軍將大損,傳薛醫,為大家說下詳情!

消息一出,大家均面沉似水,大疫,軍之大忌,出師未捷的不祥徵兆。

薛軍醫:「各位將軍,此事事關緊急,前日有野倉城所招募軍醫說,野倉城城北皮貨市有人暴斃,幾日後,整個城北凡接觸者皆有人染病,死傷者眾。聽得消息,我便與他疾馳野倉城,我們趕到時,野倉城上下已經有大亂跡象,府衙已派兵管制。我們去了府衙了解情況,並遠觀了部分死者屍體,據死者家屬交代,病人初始為胸痛,劇烈咳血,幾日便不治而亡,其性極烈,死狀駭人,與十幾年前,北疆大疫相似。故我與縣丞交代,封城,焚燒患者衣物被褥,就近集中火葬死者。城內已分區管制,但城中已有百姓逃離,很有可能傳染他地,地方官員已焦頭爛額,控制疫情恐難有成效,我便速速返回稟報,請將軍上報刺史,速速防禦疫情」。

眾將一陣騷動:「什麼,北疆大疫,薛醫可當真,如何防治」。

軍司常璐:「薛醫莫急,我們一定要盡量想周全,以免犯錯貽誤時機,北疆大疫大家都聽說過,但是細節並不了解,現在輪到我們頭上,我們該如何應對,還要薛醫詳解」。

常璐——袁浩的軍司,跟隨袁浩多年,有兄弟手足之情。

(軍司:古代軍師的演化,晉朝避司馬師諱,改軍師為軍司。后朝職能與權力不斷演化。)

薛軍醫:「回稟將軍,十四年前,北疆發生大疫,我大陳曾派軍入疆,但路途遙遠,人馬步行。一月後到達之時,北疆已淪為人間地獄,屍橫遍野,死狀駭人,隨軍太醫商議遠離疫區紮營。讓小隊騎兵做好防護措施深入,並不要接觸病患,只負責探查有無活人,其後再將發現的零星生還者,接到單獨的行營。而其中,有個郎中的女兒,將他父親對於病情診治的手記交予太醫。經過太醫們的研究,下令,凡有接觸患者的兵衛和其同處一營的兵衛,皆單獨野外紮營住宿,未接觸的兵士退後一里紮營,疫區未經許可出入的,一律射殺,不服從安排的一律就地斬首,此時深入疫區的騎兵隊伍,有若干人發病,太醫也有,軍醫們通過古集與郎中手記的記載,制定了一系列方案,首先,接觸者單獨住宿,吃飯喝葯,將碗置於門外,外面的人盛好飯,裡面的人自己再拿進去,互不接觸。10天不發病者,進入多人營房,再十日,不發病者可回崗位。凡發病者,迅速隔離,屍體就地焚燒或掩埋,接觸者入單獨營房留觀。如此往複,又由於北疆離最近的城池較遠,需要月余偶有零星逃離者,大多死於路上,身健僥倖逃離者甚微,自此北疆大疫才結束。

袁浩:「看來這次的計劃要泡湯了」。

軍司:「將軍,可皇命不可違」。

袁浩:「皇上,讓我戰則必勝,見機行事,如若我們一意孤行,萬一疫情影響了大軍,蟠龍關豈不拱手讓於梁國,損我大陳國運。沒想到,朝堂上的鬧劇,竟然幫了我們。民變的說辭還是可以敷衍過去這次大軍的調動,否則,梁國一定在我們疫情危難之時,伺機攻打我們。薛醫,我將傳令三軍,緊急應對疫情,有何良策」。

薛軍醫:「將軍,我將與軍中能抄寫的兵士,連夜抄寫防治之法,您也要以最快的時間通知各州郡縣和皇城,傳遞疫情概況與防治之法。關閉各關口,盡量禁止百姓流動,估計現在的野倉城已無力回天」。

袁浩:「嗯,看來我要當個罪人了,如此大疫不殺伐果斷,恐難控制,來人,傳令!」

「傳令!今起,關閉關塞,沒有軍令,不得進出,軍內如有疫情,及時上報,違者斬立決」。

「傳令!飛奴營,明日一早,將軍醫抄寫完的防治之法與野倉城的情況,飛鴿傳書能聯繫到的各州刺史,讓他們加緊防範。

「傳令!八百里加急,通知前來的三路大軍,通報野倉城疫情,如未接觸疫區,即可返程,如接觸疫區,迅速撤離,軍醫迅速排查,如有疫情發生,就近紮營。路遇流民,不要輕易接觸,硬闖者,格殺勿論,路遇疫區來的流寇,盡量不要近戰,遠程射殺,屍體就地焚燒。傳令兵與信使來回不得入營,營外單獨紮營休息,每個送信目標,發兩騎八百里加急,分兩路出發」。

「傳令!輜重營一營,關內3裡外,扎簡易兩營,步甲五隊,弓兵五隊同往,阻擋流民湧入邊關。」

「傳令!關內守軍各就各位,以防梁國來犯。糧草嚴加控制,適量縮減,各位將軍還有什麼要彙報嗎?」

趙丹:「將軍,既然疫情猛烈。為何不讓百姓出關,梁國也許就此亡了那」。

趙丹——盤龍關騎兵營三營指揮使

袁浩:「趙將軍,讓百姓直穿關口,對我們的風險太大,這麼大的事,梁國不久一定會知道。另外,百姓倉皇出城,一旦對方不讓入城,我們不能讓得病的百姓回來,他們只有一死。讓他們死在自己的土地上吧。對啦,滯留的商團,直接讓他們去新營。我將派人連夜去野倉城補充軍中糧草。」

趙丹:「將軍,野倉城乃我大軍糧草供運重地,雖有府兵鎮守,但疫情肆虐,恐有嘩變風險,如若失守,定會糧草告急。我軍前要防備梁國,而背後疫情勢猛如虎,若真如薛醫所說,我軍背後,恐無後路,而糧草不久……。我營請命,繞過野倉城,去最近的其他城鎮籌集糧草,騎兵速快,我等盡量繞過疫區,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袁浩:「恩,也是一個辦法。趙將軍,此行危險至極,如無法籌集到糧草或遇險,速回,在關內二營處另扎一營,等軍醫排查兵士之後,再等軍令。」

趙丹:「莫將領命」!

袁浩:「都下去吧,速速安排」。

此時,陳國三路大軍仍在向野倉城集結。

此次負責攻城的中路大軍,攜帶大量物資,軍車全部蒙整齊的黑布,一路北下。三路大軍渾然不覺,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何等的人間煉獄,對他們又有什麼樣的殊途命運,彷彿天已註定……

「薛醫,天色已晚,該布置的已經布置下去了,明日有勞你了,可否給我講下14年前那場大劫的細節」。袁浩心情沉重。

薛軍醫:「我了解也不甚多,14年前,北疆天寒,最初是哪裡發病的,已然不知,唯有記載的是一個郎中的手記。記載,事發一獵戶路過一村落,家家有在出殯,嚇得厲害。匆匆回村落,幾日後大病初現,家裡幾個兒子把他抬到郎中家門口,郎中一看病人已經面色青灰,口吐淤血,以無力回天,便開了點止痛的葯,讓他們家人安排後事。家裡幾個兒子覺得獵戶身體硬朗,怎麼能說死就死,覺得郎中看不了胡說,遂去縣城診治。在縣城小客棧住了一晚,第二日獵戶便死了,他的幾個兒子又把他運回村子,找了棺材鋪,發喪。此時村子里陸續有人得病,他家老小也沒能倖免。郎中讀過書中記載,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將來看病的病人一一記錄,並找人報告官府,但當時已經大亂,官府也根本無暇顧忌百姓。郎中在家無償發放自己的從書中藥方配置的湯藥,但只起到緩解發病的痛苦,對於治療卻一點也沒有用,發病者十死無生。眼看無力回天,村子里能走的都走了,郎中診治病患怎可能倖免,他把手記放入藥石包中,在家等死,希望以後有人能看到。沒多久他嫁到外村的女兒和獵戶女婿一家跑來投奔,郎中閉門不出。大喊閨女快走,此地大勢已去,遠離發病者,近者皆死,並將藥石包丟出,說內有病患記錄,如果能活著,把他交給官府的人。他們最後躲到山上的山洞,靠獵人打獵勉強為生,直等到大軍來時官道周圍已經屍橫遍野。其後就是他們被接到營賬中,把郎中的手記給了太醫,當時起了大作用,讓前去的軍士大大降低了被傳染的人數。此後皇上還給郎中追封了謚號。大體就是這樣了。」

袁浩緩緩閉上眼睛:「恩~,天不佑我大陳那,難不成無力回天~,將士們就這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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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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