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是你們逼我的
第二天,她接了個電話,換上了平時不穿的黑色衣服,出了門。
靈堂上張慶的照片醒目又熟悉,阮茵鞠了一躬,視線落在旁邊的中年女人和一兒一女上,中年女人拉著孩子向她回了一禮,眼裡是塵埃落地的疲憊,她嘴上應了阮茵的話,但一直沒有辦葬禮,直到周煙被抓,她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辦葬禮。
女孩抬頭看向阮茵的眼裡有難過也有恨意,男孩兒則是懵懵懂懂,阮茵只是沉靜的回望他們,一路跟著去了雲城最好的墓園,是她讓盧興挑選的。
等到周圍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女人和一雙兒女后,阮茵看著女人哭的通紅的雙眼和痛苦的女兒,出聲道:「我知道即便是將真兇繩之以法也不能彌補你們失去丈夫、父親的痛苦,但是人活著得向前看,只要你們心裡銘記他,他就永遠活著。」
說完便離開了,她沒有立場安慰他們,再多的話也掩飾不了張慶死於席家人之手的事實,只會讓人覺得她假惺惺。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橫梗在中間,阮茵心裡憋悶,仰頭看向天空,灰濛濛的天邊露出一絲白光,保持希望吧,那樣才有力氣活下去。
從墓園回去以後,她滿身疲憊的栽進了屋子裡,一覺睡了個昏天暗地,直到梅玉打電話來說,何瓊堅持出院,才匆匆趕往醫院。
何瓊看到她來,嘆了口氣,想到這件事孫子和茵茵都是受害者,有權利知道真相,便和阮茵一起去了公安局。
周煙看到她們兩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垂下眸子不言不語,是她小瞧了阮茵,也沒料到大壯那個蠢貨竟然沒出國,還正好被阮茵的人抓了個正著。
「你真的以為是昌鴻害了昌瑾?」何瓊一出聲便讓周煙失了態,她的表情不再閑適,面部肌肉緊繃,死死的盯著何瓊,依舊沒說一句話。
阮茵則是震驚,沒有出聲,安靜的在一旁聽著何瓊接下來的話。
「如果真要怪的話,那也是你!」何瓊一席話炸的阮茵和周煙同時看向她,「知道他那天為什麼沒有讓司機開車嗎?因為你的好弟弟欠了賭債,被別人追上門威脅,他不敢打電話給你,於是向昌瑾求助,昌瑾怕你去問司機行程,才一個人去的,回來路上就出了車禍。」
周煙不停搖頭,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你在騙我」
她驀地看向何瓊,站起身道:「不可能,我親耳聽到席昌鴻說的,是他害死昌瑾,是他!你為了給他開脫,故意編造的。」
何瓊早料到她這麼偏執不會信的,示意阮茵把手裡的資料遞給她,「這裡面有當時昌瑾支付一千萬的銀行流水,監控拍到了他去你家的畫面,時間剛好是車禍前半小時。」
「昌鴻這麼說,是因為當初原本是他去應酬的,可是當天和韓妙雲吵了一架,為了哄她開心才臨時拜託昌瑾代替他去,沒想到昌瑾會遭遇車禍。」
周煙帶著手銬的手顫抖的接過資料,一頁頁看過去,裡面詳細的記錄了這一路來昌瑾的行車軌跡,怪不得父母和弟弟後面移居去了別的城市,再也沒打電話騷擾過她。
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把資料掃落在地,一個勁的搖頭,「你騙我,不可能!怎麼可能是我害死昌瑾?」她那麼愛他,怎麼會是害死他的人?一定是他們故意捏造證據,想讓她認罪,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兒,她神色癲狂,大笑不止,指著兩人說道:「想騙我,做夢!我不會上當的。」
眼看她陷入自己的臆想中不可自拔,何瓊痛心道:「若不是看在你當時傷心過度,又失去了一個孩子身體不好的份上,我早就將事實告訴你了,我只恨自己一時心軟,才讓你一錯再錯!」
查到事情真相的時候,她也恨,可是不知道該恨誰。恨周煙,她是無辜的,若是知道真相該有多崩潰,恨肇事者疲勞駕駛,對方已經在監獄。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甚至想如果兒子沒有娶周煙,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每當這樣想的時候,第二天看到周煙就會愧疚,在經歷了漫長的心理拷問和折磨后,她終於看開了,一切都是命!
沒想到自己看開了,周煙卻越陷越深,何瓊有些傷感的說:「昌瑾的事情不能怪任何人,沒有人故意害他,所有的巧合積攢在一起拼湊成了他的結局,恨這個恨那個有用嗎?他回不來了!」說到最後她有些激動,這不僅是對周煙說,也是對自己說。
說到底最悲痛的應該是何瓊,死的那個人不僅是周煙的丈夫,更是她的兒子。
阮茵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慰,眼神犀利的看向發瘋的周煙,「你不過是自私,不甘心自己的榮耀被別人搶走,想利用別人滿足你的虛榮心,以前是大伯,現在是席一鳴,或者說你自己,口口聲聲說為了報仇,阿堯做錯了什麼?你對他下絕育葯,他沒有計較,反手你就送他一場車禍,你還是人嗎?」
說到最後阮茵有些激動,她早就想罵一頓周煙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切都是她的自私偏執造成的,若不是席煊堯命大,現在已經和張慶一起去了陰間。說到底最無辜的就是席煊堯和張慶。
想到張慶的遺孀,阮茵厭惡的撇過頭,她一個人造成了這麼多人的痛苦,還好意思發瘋,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
「你胡說,我沒有,你懂什麼?我這是為了守護昌瑾留下的東西,我本來沒想對席煊堯下手的,是你們逼我的」周煙猛地反駁。
何瓊搖頭,對周煙徹底失望,阮茵氣笑了,「呵呵,是你一直迫害別人,卻反過來怪別人不順你的意,你被逼無奈,好一朵白蓮花,大伯怎麼會看上你?和你這種人講道理簡直是浪費唇舌」
「你胡說!你們都應該去死,去死!」最後一句刺激的周煙更加發瘋,起身就想衝過來打阮茵,被警察制住,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
離開公安局后,阮茵去了自己的甜品店,也許吃點甜的心裡就不會覺得這麼傷了。新來的店長是個三十多歲幹練的女性,正在電腦前篩選簡歷,看到阮茵,立即起身,「老闆」。
阮茵點頭,「你忙你的,我去做份甜品」,說完一頭扎進廚房,做甜品的時候心裡的雜念特別少,只有眼前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