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雛形

「你？蕊貴妃說過你武功高強！可搜查審問，你也精通？」

「回陛下，內臣雖然不如東廠那樣蛛網密布，掌控內宮。但自幼入宮，對底層宮女太監的隱晦陰私更為了解。內臣可以從底層查起，換個角度也許這個案子就可以柳暗花明了。」

皇帝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周野繼續說道：「這只是其一，其二，說句大不敬的話，內臣的根本是皇子和蕊貴妃，沒有他們，陛下也不會提攜內臣。所以在這個宮裡，除了陛下，沒有人比內臣更想查明真相。可其他人就難說了，他們在宮中盤踞已久，利益糾葛，說不準就要給這個留點面子，給那個讓個體面，最後把案子拖到不了了之。但他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的臉面！今日有人可以行刺皇子親母而不受懲罰，那明日就有人敢在御前揮劍！所以請陛下賜內臣查案之權，掃除奸佞，還內宮安寧！」

「說的好！」

皇帝大喝一聲，卻嚇到了旁邊的皇子，趕緊又嬉笑著哄了，遞給旁邊的宮女。

這才轉過頭，對周野發話。

「朕准了！讓人下旨，不，這次不下旨意。」

皇帝下旨都是經過司禮監擬旨上印，所以他猶豫了。

皇帝解下腰間玉佩，讓人遞給了周野。

「你拿我玉佩行事，如朕親臨，宮中上下，無論貴賤，皆可搜查審問，如需東廠配合的，也不必客氣，儘管差遣調配。」

「臣領旨！」

……

周野拿了皇帝玉佩，直奔混堂司。

鍾粹宮是太子居所，做事總是不太方便。

混堂司如今的總管太監，是小李子一手帶出來的，也是他花了錢給謀的職位，所以算是自家人。

這也跟混堂司特殊的地位有關。

宮裡二十四監，唯有混堂司地位最低。

就連專收退休老人的浣衣局，和負責打掃衛生，運糞水的直殿監也比混堂司強。

因為他們可以定時出宮，這就是賺錢的門路。

而混堂司，上沒法討好貴人，升遷無望，下沒法出宮，賺錢無門，實在是任人欺辱的角色。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周野剛入宮時，混堂司的總管埋怨司禮監不給面子。

司禮監只會把自己最看不上，最討厭的人，分到混堂司。

如今不同了，周野出身混堂司，還提攜了前任總管小李子。

在混堂司的眾人眼裡，那就是自己的雞窩飛出了金鳳凰。

有關係的攀關係，有錢的使錢都想抓住這個機遇。

所以混堂司已經成了周野的嫡系。

一進屋，眾多的眼睛就看向周野。

小李子和現任總管劉幾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也期待地看向他。

「成了！」

周野露出笑容，低聲說了一句，就往正位上走。

「哦！」

聲音再低，卻也傳進了這群人的耳朵里，引起一陣歡呼。

周野笑得更高興了，這讓他想起大學生組織活動時的場面。

小李子湊了過來。

「陛下怎麼說？」

「查，自上而下，無可不查！」

周野把皇帝的玉佩放到桌子上。

「太好了！」

看到玉佩，小李子終於徹底相信這是真實。

「只要我們破了東廠都沒法破的案子，以後我們混堂司就是司禮監的爺爺！」

「哈哈哈……」

他的調侃，成功讓混堂司的太監們熱血上頭。

周野卻問起他之前交代的事情。

「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我現在身份和你一樣敏感，讓劉幾去的。」

小李子把劉幾推出來，劉幾對他感恩戴德地看了一眼，走上前。

「魏公公，根據我多方打聽，那些黑衣人和那個宮女刺客的屍首因為怕腐壞，已經火化了，不過他們的刀具衣物被留了下來。他們的身份檔案也都在司禮監。同時東廠把和他們相關的人都抓了起來。不過沒有送去宮外，而是都被關在宮裡的安樂堂。」

「那我們要管司禮監要人嗎？」

看著小李子躍躍欲試的樣子，周野覺得好笑。

他也剛聽說，當年的小劉子在司禮監做了掌事太監，小李子想幹嘛，他太清楚了。

「東廠又不是廢物，這些人，這些證物捏在手裡，早就翻爛了查透了。有線索早該查出來了。」

周野卻沒有直接找司禮監的意思。他對皇帝說的話，也是自己的合理懷疑。

東廠不想多事，怕查出自己沒法面對的貴人也是有可能的。

比如萬貴妃，誰知道皇帝知道了真相狠不狠得下心去殺她，如果查出是她，皇帝又原諒了她，那以後東廠還怎麼混。

畢竟皇帝給大家的人設就是獨寵萬貴妃。

「東廠那邊先不要驚動。我們先調查我們能調查的。首先，往宮裡帶貨的渠道你們都清楚，把他們都查一遍，看誰最近帶了兵器進來。我記得我們當時也留了一套黑衣人的刀和夜行衣吧，讓他們一一辨認。」

「是！」

劉幾先應了下來，他隸屬混堂司，調查起來比周野他們方便。

「另外，那個吳公公你熟吧？」

周野看向小李子。

「是司禮監那個負責人員調度的？」

「嗯，我還是覺得他出賣了我們，不然，黑衣人是怎麼找到浣衣局的。再者，小蕊身邊的宮女調度也是他做的，東廠沒有查他？」

「東廠怎麼會查自家人，那個老吳多年上下打點，這次估計是瞞過去了。」

「你以個人的身份，把他約出來，先禮後兵，就從他做突破口。」

「放心，我可太了解他了。」

小李子露出滲人的笑容。

……

周野往常很少和人交往，這個時候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而小李子和劉幾這種常年鑽營的人，對宮裡的各種關係了如指掌，正是如魚入水。

當天晚上，劉幾那邊還沒消息。

小李子已經把司禮監的書錄吳有財請到了混堂司的後堂。

看著堂上豐盛的宴席，吳有財眼睛都直了。

宮裡不比別的地方，沒有皇恩賞賜，能弄到這麼一桌，那真是大手筆。

「李公公真是一飛衝天，攀上了高枝啊。不僅成了皇子的伴隨，這混堂司也看您臉色行事。」

「哈哈哈，哪裡哪裡，哪比得上你們司禮監，我升的再高，這不是還有事求你呢嗎？」

兩人寒暄著入座，先喝了幾杯，才說起正事。

「李公公有什麼事找我？我一定全力去做。」

小李子笑吟吟的，品了品酒，才緩緩說道：

「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請你破個案子！」

「我？破案？李公公你搞錯了吧！我是司禮監的，卻不是東廠的，哪懂得查案破案！」

「不，我找的就是你。派刺客刺殺皇子，刺殺貴妃，這事兒，除了你吳某人，還有誰能做？」

「噗通」一聲，吳有財從凳子上滑到地上。

「李公公，你這是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