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見證者

「老爺，今天，東廠的陳公公又送了五千兩過來。」

周野吃著麵條，紅袖給他扇著風，同時彙報今天的人情往來。

「錢照收。但下次他再來，你跟他說，他已經是西廠的人了，沒必要再這麼擔驚受怕。只要按時地彙報東廠的情況，我不會翻舊賬的。」

「妾身跟他說了，他說，現在送禮，不是為了免罪，而是真心實意地孝敬督公。」

「哈哈哈……」

周野好不容易扒了一顆蒜，準備就面吃。

聽到紅袖惟妙惟肖地模仿那個老太監，不由笑出聲。

笑夠了，才認真說道：

「紅袖啊，你說好笑不好笑，一個太監真心實意地孝敬另一個太監。」

「是啊，他們都當別人是傻子呢！只以為自己髒了，只要把別人也弄髒，就顯不出來了。」

「哼，都給他們記上！」

周野又吃了兩口，紅袖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咱又在河南府建了六座善堂，專收六十歲以上孤老和十二歲以下孤兒。」

周野認真道：

「你要派人盯緊，錢要用在實處，買食物衣服，不要搞虛頭巴腦的東西。也不要讓人鑽了空子，頂了名額，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反而沒有獲得救助。」

「老爺放心，東廠的暗探盯著呢。」

「還有辦事的人，警告他們，誰敢在這上面動手腳，我就讓他們沒有手腳。」

周野可是知道，他們那個世界里的貓膩有多少。

紅袖一一應了，又問道：

「老爺為什麼不讓他們報你的名字，既能震懾宵小，又能賺取名聲。」

「你不懂，我們這號人，最要不得名聲！」

周野一碗面還沒吃完，小舟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督公，東廠送來的情報！」

周野接過，掃了一眼。

「燕王連夜趕路，預計明早入京！」

「這個消息進宮了嗎？」

「回督公，現在宮門已經落閘，宮裡最快明天才能知道。東廠留守的太監是馬洪，探子詢問是否通報。」

「給他，就算告訴了他，他也送不進宮。有些人的謀划，要落空了。」

小舟領命去傳信了。

周野沒心情再吃，卧在床榻上思考著事情。

東廠最近有了新的動作，那就是挑撥他和燕王的關係。

其實也不需要挑撥，誰都知道他是太子的鐵杆黨羽。

就連皇帝都明著說了：

「魏有福，就是朕留給太子的一把利劍！」

他跟燕王的關係自然不可能好。

東廠最近可能是被他壓得急了，有人想讓東廠投靠燕王。

這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東廠是皇帝爪牙，燕王敢染指一點，就會被撕成粉末。

於是有人提出了另一種想法。

刺殺燕王，然後嫁禍給西廠。

這倒是一招毒計。

誰都知道東廠里有西廠的暗諜。

西廠和燕王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東廠行刺燕王，就等於西廠行刺燕王。

畢竟，東廠又和燕王沒仇，怎麼會自找麻煩？

計是好計！

只是東廠的幾個當家怎麼也想不到。

他們上午定的計劃，中午吃飯，周野就收到了全部的計劃詳情。

下午西廠就策反了提出這個計劃的人。

周野讓那人先留在東廠，等這事兒結束，直接來西廠上班。

西廠對東廠的滲透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周野沒有干涉東廠的計劃，反而加大了力度。

東廠原來的計劃自然不可能真的殺死燕王，有這個事兒，就行。

但周野在行刺的人里加了幾個自己人。

他想知道，主角是不是真的殺不死。

結果，已經證明。

主角是天生帶著光環。

燕王無緣無故加速了行程，連夜趕路，東廠那邊負責行刺的人根本追不上。

計劃全亂了。

周野感覺一陣頭疼。

這個時候，一雙白皙的手按在了他的額頭，輕輕地給他揉著。

……

紅袖也是別人送周野的禮物。

她父親是一個小官，因為貪污被斬首了，家也被抄了。

周野查了，證據確鑿，沒有冤枉。

所以紅袖來時是抱著必死之心的。

她父親死了，所有的親族都入了獄。

作為女子，她已經沒有了未來。

可在府里住了半個月後，她是第一個主動靠近周野的人。

「紅袖啊，你說人要怎麼樣才能打敗天命？」

「妾身不知，妾身只知道，老爺您就是妾身的天命！我才不想打敗我的天命，我只想順從他！」

周野嘆了口氣，這個問題紅袖跟他說了很多回。

他也希望自己不是個太監，那樣他就正正經經地娶了紅袖。

「你的天命，希望你老老實實找個真正的男人嫁了！」

「哼！」

「哎！」

紅袖拂袖而去，把周野閃了一下。

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換了個姿勢，重新躺下。

「主線任務更新，明日男女主將會在德勝門大街偶遇，併產生愛情火花，請你務必前去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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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有些迷糊的周野，一下子清醒了。

「你終於又理我了？我還以為自己被扔在這個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呢！」

自從小蕊死後，周野和系統那一次對話。

六年，系統都沒有跟周野說過話。

有時候他還真以為自己本就屬於這個世界，自己本來就叫魏有福。

「任務沒有更新，你也沒有問我問題，怎麼能是我不理你？」

「呵，也對！」

周野一想，他確實沒主動問過問題了，也沒再投機取巧找系統幫忙。

「他們相遇就相遇了，為什麼讓我這反派見證？」

「主線上講，明天就是第三集了。」

「擦！我都忘了這茬了，怎麼第二集還沒過？我那三十集的指標什麼時候能完成？」

「你別急啊，這第二集主要講的是男主，他在邊境連年征戰，立下赫赫戰功，也成長為一名智勇雙全的將軍。所以明天回城，才一下子吸引了女主的目光。你作為反派也是在明天，見到了燕王的風采，下定決心要替太子剷除後患。之後才有了一系列的針對性行動，一切都很合理。」

「嗯，聽起來是挺合理的。可我不想和他為敵呢？我現在投靠他，也能換個一官半職。」

系統沉默半天，才又開口。

「你這是諷刺？還是故意氣我？」

周野哈哈一笑。

「開玩笑的，我明天準時去見證。」

周野又收回笑容，認真地問道：

「咱也十多年的交情了，你給我句實話。我如果全力保太子，能不能給他找條活路？」

系統再次沉默。

周野已經知道，他是在思考。

凡是自己提出的問題，系統一定會回復，是不是答案，就不一定了。

果然，系統再次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我看了結局，只說了燕王登基，柳青青為後。」

「那就是還有機會嘍！」

「你就不怕像之前那次一樣，再失望一次？」

這回輪到周野沉默了。

他想了半天，才找出了答案。

「如果人生要走一條什麼都確定好的路，那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