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子

突髮狀況讓街上的百姓更加慌亂，擠做一團。

隨從倒在地上掙扎不起。

戰馬卻一躍而起，前腿的傷，讓它變得瘋狂。

它衝進人群橫衝直撞。

朱承澤也意識到了危險，可他跟其他隨從都被擋在了人群外面，他只能迅速下馬。

於此同時，戰馬左突右進，正當它要撞向一個孩子。

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擋住了它的面前。

柳青青伸出雙手，攔住了戰馬，用盡量溫柔的語言說道：

「馬兒，馬兒，你要乖，不要傷人！那是壞人才做的事！你是好孩子！」

聽得樓上的周野直翻白眼。

那戰馬似乎聽到了周野的心聲，長鳴一聲，高高抬起雙腿。

周野暗道不妙，手中的鋼針，飛射出去，正中戰馬的額心。

柳青青被戰馬嚇到緊閉雙眼，然後她就感受到自己被人抱住了。

再一睜眼，她已經離開原地，眼前是一個濃眉大眼，稜角分明的冷俊男人。

戰馬轟然倒地，兩人旁若無人地四目相對。

周野剛一出手，就後悔了。

什麼時候主角需要反派來救了？

果然，看到辣眼的一幕，他只想吐槽。

「你們除了英雄救美，就想不出別的了嗎？」

「劇本，劇本！」

……

「王爺！」

沒眼色的隨從，打破了男女主的深情對望。

朱承澤冷冷地將柳青青放開，回頭看到街上的慘狀。

對隨從說道：「支些錢，賠償給他們！」

柳青青也反應過來，埋怨道：「誰讓你們在主街縱馬的？」

「我們王爺有御賜特權，可在皇宮騎馬，是這街上的人應該避讓我們！」

「他們哪能避得開？」

柳青青說了一句，想起這事兒起因還是剛才撒紙條的人。

她白了朱承澤一眼，「原來是燕王，小女這廂有禮。」

朱承澤剛準備回禮，柳青青已經避開，招呼躲在一旁的秋桃。

「讓家裡人也給些錢補償這些百姓！」

說完也不理朱承澤，就去幫助受傷百姓了。

朱承澤被柳青青閃了一下，面上冷冷的，心裡卻開了花。

他從未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姑娘！

「王爺，你看！」

隨從這是從戰馬屍體上取下鋼針，交給了朱承澤。

朱承澤這才想起剛才出手的那人。

抬頭望去，那個身穿蟒袍的太監，還在二樓。

周野注視著街上，想到男女主人品倒是沒問題，主動賠償了街上的百姓，他也就不多事了。

這時察覺有人看他，扭頭往下一看。

正好和朱承澤的目光對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的周野，因為沒自信，最怕這種對視。

可他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周野目光灼灼地和朱承澤對視，直到對方不情願地離去。

「你好像變了很多！」

聽到系統的話，周野笑了。

「世界上還有比當太監還屈辱的事嗎？沒有！而我一個太監都能坐到現在的地位，我覺得我不比任何人差！」

「小舟，我們進宮！」

……

鍾粹宮。

「崔嬢嬢，吳嬢嬢，快來抓我呀！」

六歲的朱壽已經被封為太子，他爬上假山，站在上面得意地向下面兩個花白頭髮的老宮女炫耀。

兩個老宮女卻也不急不忙，依舊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她們因為伺候了小蕊一場，被周野安排到了太子的身邊。

不用待在陰暗的地方，自怨自艾，兩個人一個剛滿六十，一個快七十了，卻越發有活力。

「太子，你就別折騰我們這些老骨頭了，去找小太監玩吧！」

「崔嬢嬢，你不知道，那些小太監都是大伴親自調教的，各個武藝超群，比侍衛猛！我跟他們玩，就是讓他們耍的！」

「是哪個狗奴才？敢耍太子？」

「吳嬢嬢，你別急，我說的耍，是他們不肯用真功夫跟我打，總是逗小狗一樣逗我！」

「胡說，太子怎麼能是狗？您是龍，您被當成小龍一樣逗！」

「唉，不管是龍還是狗，我不喜歡他們假裝打不過我，所以我才不跟他們玩！」

「那不是應該的嗎？您是太子，他們就應該讓著您，萬一打傷了您，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唉，原來你倆也不懂啊！」

朱壽站在假山頂上背起雙手，小小的身影，頓時變得偉岸。

「大伴說過，權勢如潮水，來時波濤洶湧，把你越捧越高，一朝潮退，卻把你狠狠摔下，龍擱淺灘，連臭魚爛蝦都會笑你。所以要做個弄潮兒，有權時要善用，會用，無權時也要有本事，鹹魚翻身。他們不和我真打，我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實實力？萬一以後流落宮外，需要我靠自己，沒有真本事不是讓人欺負嗎？」

朱壽嘀嘀咕咕一通，轉過身，卻發現兩位老宮女已經在躺椅上睡著。

他無奈地從假山上跳下，給兩個老人蓋了蓋毯子。

「看來這世上只有大伴懂我！」

「太子殿下，魏公公求見！」

「大伴！」

朱壽聽到通報，一臉驚喜地就往鍾粹宮正殿跑。

「太子慢點！」

來通報的宮女，一臉驚恐地看著太子飛快地邁著他那短小麻利的雙腿，不斷地跨過台階，她一個成人都趕不上。

……

鍾粹宮正殿，周野正喝著茶。

一聲「大伴」拉過了他的思緒。

最近忙於在宮外建西廠，也有一個月沒有見過小蕊的孩子了。

周野抬頭仔細打量了朱壽幾眼，點點頭。

「太子又長高了！」

朱壽也滿臉喜意。

「是，和我同齡的伴讀，都沒我高，也沒我壯！我一直聽大伴的話，不挑食，每天運動，充足睡眠。」

「最近練功了嗎？」

「一直在練，大伴說不能太勤，會影響發育，我就三五日一練，平日里就多奔跑多跳躍，感到疲憊就停止。」

「嗯，不錯！」

見周野誇他，朱壽仰著臉就湊了過去，撒嬌道：

「大伴，你能不能經常來？父皇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我都見不到他。我整天除了讀書就是習武，都沒人陪我玩！」

他能忙什麼？

周野心裡吐槽，這個老皇帝，老了老了，又起了心思，想再生個皇子。

這陣子，不知道又禍害了多少年輕宮女。

這話自然不能跟小孩說。

「好，我最近也忙完了。以後天天進宮來看你！你看這是什麼？」

周野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朱壽。

朱壽開心地打開，裡面是個做工精緻的彈弓，和一些鋼珠。

木架子上刷了紅漆，精細地描繪了圖案。

朱壽嘗試了拉了拉，勁道十足。

「你先用著，等什麼時候，覺得弓弦勁不夠了，我就送你一把真正的牛角弓。」

「謝謝大伴！」

周野看著朱壽天真的面龐，又想起了小蕊。

朱壽很像他的母親，不但長的像，性格也像。

雖然貴為太子，但對下不欺，對上不媚，總有一種得失隨性的豁達。

「這樣的人，也不配成為最後的贏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