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王

「你要殺燕王？」

面對皇帝的質問，周野先是愣了一下。

這是誰造的謠？

緊接著懷疑皇帝說的是之前東廠安排的刺殺計劃。

可又想到，那個計劃已經廢掉了，還提幹嘛。

再說，就算皇帝在自己身邊留的也有眼線，但自己安排刺殺燕王的幾個人並不知道是自己下的令啊！

想了很多，周野決定硬扛到底。

「陛下，內臣冤枉！」

「冤枉？沒有就好！朕歲數大了，見不了殺戮。」

皇帝並沒有結束話題，而是一邊拿著毛筆隨意寫寫，一邊隨口和周野聊著天。

聊他對太子的期許，聊燕王的邊疆的戰績。

聽著聽著，周野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他終於聽明白了。

皇帝從一開始就不是在問他有沒有殺燕王的心思。

而是在給他提供思路。

「你要保太子，那你去殺燕王！」

燕王這次回來，不單單是因為想念京城，回來訪親見友。

而是籌備一件大事。

本朝和北面游牧民族連戰多年，空耗國力，雙方都想要停戰。

燕王之前親身越過邊境，接觸了蒙古可汗，雙方初步達成了和平協議。

燕王此次回京，就是希望皇帝出面，邀請蒙古可汗來京城正式締結盟約。

這樣的好事，皇帝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盟約一旦締結，燕王的聲望將達到頂點。

更重要的是，先帝遺願就是希望北疆安定。

皇帝登基之初也信誓旦旦要完成先帝的遺願。

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讓燕王辦成了。

周野完全能想象到，當聽到燕王說起這件事時，皇帝那複雜的心情。

盟約要締結，但燕王必須死！

等他殺了燕王，皇帝再一道旨意，刺死他。

皇帝還是一個好皇帝。

甚至即使他不動手，皇帝還會安排別人動手，反正最後的罪名還是他來背。

誰不知道魏有福是太子的鐵杆黨羽，刺殺燕王這種事，沒人會質疑。

周野抹了抹自己額頭汗，正好又聽見皇帝的話。

「朕覺得燕王賢良，準備在這次盟約之後，封他為攝政王，以後也好輔佐太子。」

周野忍不住吸了口氣，這是在給自己下決心啊！

「回陛下，內臣堅決反對。親王攝政只會威脅皇權，對太子不利。內臣希望陛下收回旨意。」

「混賬！朕的決定還要你同意？你只忠於太子，眼裡還有沒有朕？」

「陛下三思！」

周野行了大禮，看上去誠心誠意。

「給朕滾出去！」

皇帝把手裡的毛筆丟了出去，憤怒地離開了。

周野心裡卻明白，皇帝這時心裡一定樂開了花。

對周野發脾氣，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愛護燕王。

一旦事發，自然跟他沒有關係。

「大伴，你怎麼惹著父皇了？我去給你求情！」

周野一把拉住太子小小的手掌。

「太子啊，從明日起，我就不進宮了！記住我之前跟你說的話！」

太子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他當然記得周野每年都會跟他說一遍的事。

可那意味著，最壞的事情要來臨了。

周野有些不忍地摸了摸太子的腦袋。

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感慨這孩子真的很像小蕊。

最終，他下了狠心，沒有理會太子的哭鬧，出宮去了。

……

「老爺，你今天可喝了不少了，早點休息吧！」

周野醉眼朦朧地在紅袖臉上摸了一把。

「沒事，老爺今天高興。馬上老爺就功德圓滿，得道升仙了。」

「那老爺也要帶上紅袖！」

紅袖紅了臉，給周野又倒了杯酒。

周野聽了她的話，又增添了煩惱。

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紅袖見他馬上要倒，趕緊問道：

「老爺，你今天帶回來的人是誰？以什麼身份安置？」

周野這才想起今天東廠抓的那個女人，某位公子的二奶。

「找個空院子讓她住，我要等的是來救她的人！」

「原來是這樣！」

紅袖心裡高興，就見周野已經醉倒。

……

「皇帝也是你們安排的角色？」

「不是，不過他的這個計劃是在我們的引導下做的。」

「所以我必須要刺殺燕王？」

「這是為了完成主線。」

「可燕王是主角！」

「所以我這邊給你的任務就是刺殺燕王，你只要做了這件事，成不成，都算任務完成。」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嗯，但我希望你不要回去太早，不然你的任務完成度不高，獲得的獎勵會打折扣。」

「我發現你在我腦子裡十多年了，我一點也不了解你！」

「我只是一個系統，你幹嘛要了解我！」

「如果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好好跟我介紹一下你自己！」

「有下次再說！」

……

那天之後，整個京城都在傳，西廠總督魏有福因為攻訐燕王而被皇帝厭惡。

只是，一沒撤職，二沒削權，讓很多人失望了。

當皇帝下旨，由東廠和錦衣衛共同協助燕王，招待遠來的蒙古可汗，舉辦簽訂和平盟約的盛會。

周野再也不懷疑皇帝的心思。

因為西廠照常作為監察一方，出現在了聖旨里。

日子定在立秋。

所以還有很多時間做準備。

「陛下又沒說不讓督公進宮，督公又是何必！」

小李子搞不懂周野為什麼非叫他們出宮來商量事情。

「陛下沒說，但做臣子的要自知。怎麼？讓你們出來一趟，累著了？」

「沒有沒有！」

劉幾和周野，沒有小李子那層關係，不敢有絲毫馬虎。

「最近東廠什麼動靜？」

「全力在準備盛會的事宜。」

「最重要的是安全。定盟約時，是在城外，各自兵馬配置，要提前溝通好。只要兵馬不出問題，有那麼多軍士在，也不會有宵小之輩敢搗亂。」

「是，東廠已經準備了很多個可替換方案，等著對方使者過來，商討后決定。」

「還有盟約之後的宴會怎麼安排？」

「陛下的意思，在謹身殿招待，外圍是禁軍，裡面是錦衣衛和東廠負責。宮禁還是咱們查，只是陛下免了對蒙古使團的搜查，並允許他們帶刀上殿。」

皇帝這顯然是給周野漏洞鑽，生怕他因為事情難，就不去刺殺。

「那這塊你們安排東廠要看好啊！」

「是！」

「對了，吳有財有消息了嗎？」

小李子聽了周野的問題，皺起眉頭。

「我才知道，不知道誰給他重判了，流放邊關，去了北疆。」

周野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瘋長。

「他和燕王有聯繫？」

「這，不能吧？燕王出宮的時候才十五歲，身邊親信的太監都帶走了，去了王府。怎麼會留一個吳有財在宮裡？而且他當時混得那個慘，沒聽說有後台啊！」

「你確定他倆不熟？」

「燕王那時小，在宮裡整天亂竄，他倆肯定認識，但燕王是王爺怎麼會跟太監相熟？」

「是嘛！」